马车用上好的胡桃木制成,精细的木纹和扎实的构造让芬克斯有些眼红,“王室天生知道享受。”
“只享受可是不行的哦。”诺蓝掀开马车上的窗帘一角,从缝隙里偷窥里斯本宽阔的大街和热闹的集市。一切都井然有序,漂亮的红瓦房子,精致的小花园,还有远处……飘扬而来的钟声。一切都跟加尔夫港如此的不同,这才是诺蓝想象中的人类世界。
“我忘了,”芬克斯把下巴搁在诺蓝的肩膀上,促狭的眯起笑眼,捏住诺蓝一边的脸蛋,“你也是个王室。”
芬克斯完全是调侃,诺蓝却有些当真。他放下窗帘,盯着芬克斯的眼睛,难得的严肃,“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王室如果只知道享乐,必然会遭受灭亡。”
“知道了,殿下。”芬克斯没把诺蓝的话放在心上,他凑过去亲了亲他诱人的小嘴,嘱咐他等会跟紧他不要多说话。
黑蝙蝠号上的船长和船员大部分都是英国人,所以芬克斯的母语天生的就是英语,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并且没有国籍。
船一驶入特茹河口芬克斯瞬间就明白了若昂四世的意图,他之前还没注意到,法比奥·门德斯上尉和他的亲卫先生说的一口流利的英语。芬克斯只会几句简单的葡萄牙语,此时他非常庆幸自己带了爱德华多。
宫殿的主调是金色,红色的地毯一直从门口铺到若昂四世的脚下。若昂四世穿着繁复的王袍,红色的立领上用金线绣满了花朵。
门德斯在宫殿的正中间停下,单膝跪地,“陛下,芬克斯·沃伦和他的部下已经带到。”
“跪下。”门德斯的亲卫,科恩西朗朝还呆站在原地的两名海盗低吼道。
爱德华多·佩雷拉是第二次见到这位伟大的君王,他一见到他就感受到了强大的君威,这股力量是他不由自主的臣服。他在佩雷拉之后跪下,诚心诚意。
“哦,为什么?”诺蓝拉着芬克斯的袖子,疑惑的看着科恩西朗。
“见到陛下竟敢不跪!视为大不敬!”科恩西朗脸色铁青。
“我不用跪,芬克斯也不用。”诺蓝淡淡的说道。
“你简直——”
“科恩西朗,退下。”若昂四世悠悠的出声。
科恩西朗惊讶的望着座上的王,“可是他们……”
“退下!”门德斯吼了一声。
科恩西朗站起来,向若昂四世行了礼,黯然的走出大殿。
“芬克斯·沃伦,我听说过你,和你的船。”若昂四世靠在椅子上,暗蓝色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
“陛下,这是我的荣幸。”芬克斯微微低头,以表敬畏。
“阿方索近日的病情又加重了,我不想多说废话,把那花拿出来吧,你会得到应有的奖赏。”若昂四世一挥手,从宫殿的某扇门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袍子上用黑线绣了一圈圈的文字,手持着一根比他自己还高的权杖。
“这位是来自巴西的炼金术士,法比亚诺。”若昂四世介绍道。
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这位术士的脸,芬克斯看着他慢吞吞的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枯枝般的左手。
芬克斯接下腰间的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放到他手上。
法比亚诺把权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或者说,是他手中有些简朴的盒子。炼金术士的动作恍若八十岁的老翁,他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只彩色的蚌壳。
那只蚌壳是诺蓝之前在中转的小岛上捡的,十分漂亮。
术士看向芬克斯,后者解释道,“在里面。”
蚌壳有些冰,法比亚诺把木盒扔在脚下,众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他的所有动作好像都被时间刻意延缓,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蚌壳终于被打开了。
法比亚诺看着躺在冰屑上的雪色花朵,躲在帽子里的深色眼睛出现了一丝亮光,他仔细的数了数花瓣的片数。一、二、三……六,一片也不差。
“法比亚诺……”坐在高位之上的若昂四世按捺不住的站起来,“怎么样?确定是极地冰花吗?”
“恭喜陛下,”术士走到若昂四世身边,把蚌壳中的花朵递到他眼前,“阿方索王子有救了。”
若昂四世大喜过望,进殿以来的沉稳威严被打破,他捧着蚌壳,高兴地不断在那里走来走去,“哦,”他忽然想起什么,“芬克斯·沃伦先生,我要赏赐你!”
芬克斯一行三人被安排在王宫内暂住,大批的金银珠宝流水似的抬进他的房间。成群的婢女被安排到他身边伺候他的生活起居,芬克斯坐在贵气的长背椅上,脚踩着上好的波斯地毯。炫目的吊灯做成繁复精致的花枝模样,柔软的橘色灯火在轻轻的摇曳之中把整个房间照的透亮。
“这是什么香味?”芬克斯抬起鼻子轻轻的嗅了两下。
“是酒,沃伦先生。”
穿着白色围裙的金发少女拿进来一瓶醒好了的葡萄酒走到他身边,另一个棕色头的女孩在茶几上放了一只剔透的水晶杯,紫红色的液体落进杯子里,发出一连串轻灵的响声。
柔软的酒液在口中与舌缠绵,馥郁的香气久久回甘。
不同于朗姆酒的爽烈,葡萄酒更像是温柔的少女。
“好酒。”芬克斯称赞道。
另一边,诺蓝倒对这种酒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轻轻地一嗅,便让她们把酒拿走,酒里有一股让他不适的味道。
“芬克斯在哪?”诺蓝抓住其中一个人问。
“沃伦先生在隔壁房间。”其中一个女仆回答道。
“我要去见他。”
诺蓝很容易的进去了芬克斯的房间,这间房明显的比他的那个好上许多,也更加宽敞开阔。
“芬克斯?”诺蓝一进门就开始叫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应。
“沃伦先生在卧室里。”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女仆提醒道。
“甜心,你的力道可以再加重一点……哦,对,这样很棒……”
诺蓝听到了芬克斯的声音,他的声音有点怪,断断续续,有点艰涩,却又像是愉悦。
诺蓝加快速度,三两步走进卧室。芬克斯光裸着背部,一个女人站在床边,双手来回的“抚摸”着芬克斯的身体。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情绪从心间漫开,诺蓝慌乱的看向芬克斯的脸,他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你走开!”诺蓝走过去推开那个女人。
芬克斯霎时睁开眼睛,他支起上半身,有些惊讶的看着诺蓝,“你怎么过来了?”他跟他说好休息一下,然后就会过去找他的。
诺蓝没有理他,只是站在床边,老鹰护小鸡似的挡住芬克斯,然后愤怒并且厌恶的等着那个一脸莫名其妙的女人,“出去!”他吼道。
“沃伦先生,我……”女人求助似的看向芬克斯,芬克斯微微歪了歪头,示意她先出去。
“是。”女人临走时剜了诺蓝一眼,只是一瞬,就转身离开。
“怎么了宝贝?”芬克斯不明白诺蓝这突然的情绪是怎么来的,他起身关上门,再走回诺蓝身边。
诺蓝低着头,始终不看他。
“诺蓝,我做错什么了吗?”芬克斯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出问题。
“那个人是谁?”
“嗯?”诺蓝冷不丁的出声,芬克斯有些微愣。
“那个女人!”诺蓝忽然抬头瞪他,眼眶发红,却仍然倔强的憋住眼泪。
“宝贝,那就是个按摩……”芬克斯一本正经的解释,可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笑容一点点爬上他的脸,芬克斯低头看着诺蓝,叹息了两声,“哦,天哪,我的宝贝!你总是一次一次的给我惊喜。”
“不许你抱我!”诺蓝打掉芬克斯伸过来的手,眉毛紧蹙,仍是满脸愤怒。
“老实告诉我,吃醋了是不是?”芬克斯一点也不恼,不抱就不抱,他往前半步,直接把诺蓝困在床和自己中间。心中被喜悦填满,由内而外的充实感让芬克斯有些飘飘然。他的眼中夹着笑容,细碎的光亮从他黝黑的眸子里迸发出来。
没有比爱人为自己吃醋的瞬间更幸福的了。芬克斯觉得有可能是那杯葡萄酒把自己给喝醉了,他现在看哪里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连带仍然愤怒的诺蓝都变得粉嘟嘟的。
“什么吃醋!你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让那个人碰你,而且你还不穿衣服!”诺蓝有些歇斯底里,傻气的人鱼不懂吃醋的意思,只单纯的觉得芬克斯在逃避,在敷衍。
母亲说过,自己的身体只能给喜欢的人看,也只能给喜欢的人碰。芬克斯喜欢的明明是自己,那个女人凭什么碰他!还是说,芬克斯他不喜——
“诺蓝,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芬克斯捧起他的脸,一个洁白的珍珠从诺蓝的左眼落下,正好砸到他的手背上。
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软的一塌糊涂,芬克斯吻了吻他的眼皮,尽量的放低声音,“诺蓝,我错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很抱歉。但我还是想为自己申辩一下,刚才那个女人只是按摩师。按摩可以让我们消除疲乏,我有点累,所以才答应。还有,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惹你生气,原谅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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