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裴言之自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当时的现场她和陆诚赶到的时候都被吓的毛骨悚然,程遥如今的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比较脆弱,事情发生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害怕,受到的打击恐怕比他们想象中大得多。
KIKI想想就头痛,翻出手机回复陆诚询问情况的微信。
随后,她回到对面换了睡衣和拖鞋之后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片刻不离的守着,连盹都不敢打,时时刻刻留意着程遥的动静。
思前想后,KIKI越来越生气。
什么混账爹啊?
太TM傻逼了吧,不养就算了,还带这么坑自己亲儿子的?
电视里的节目越来越看不下去,KIKI险些把牙给咬碎,掀开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阳台关上门,给小虎牙打了个电话。
>>
当年打比赛的时候,裴言之的人格魅力和操作一样是全职业圈都点头公认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电竞女神和曾经作为宿敌存在的小虎牙就是其中的两个代表性人物。
小虎牙知道这事儿之后,分分钟买了当天飞往X海的机票。
还然后通过自己的父母辗转联系到郑巧芸,帮KIKI转达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裴言之确实料事如神,他几天前就和KIKI随口提了一下,如果哪天程遥的情况糟糕到连他都解决不了,夜色星河可能会有办法。
郑巧芸在电话里简单的应了两声就挂了,就在KIKI以为她可能因为工作忙碌顾不上的时候,陆诚打电话说她已经亲自赶到医院,找到了裴言之所在的病房。
因为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裴言之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
守在医院的裴霜霜和陆诚都没见过郑巧芸,只听程遥说起过几句,裴霜霜见到这位脸色难看带着明显怒火的大人物之后大气都不敢喘,站在床边紧张的搓手。
还好陆诚是见过世面的人,反应很快的向郑巧芸介绍了自己和裴霜霜之后就搬了两把椅子过来,邀请她和小菲落座。
“他情况怎么样?”郑巧芸从走进病房开始就一刻未曾松开紧皱的眉头,抬头望向陆诚。
“那把刀划到了他右手上的韧带,其他一些组织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医生说手术很顺利,但以后能恢复什么样谁都不能确定,也许慢慢能养好,也可能再也拿不稳东西,影响日常生活。”陆诚尽可能清楚明白的把医生的话复述给她听。
PUBG游戏以及电竞这些郑巧芸并不太了解。
但她心里清楚裴言之是职业选手,曾多次为国争光拿过世界冠军,他的手和那些国家运动员一样宝贵。
看着苍白的脸色还有右手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郑巧芸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进行了好几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之后又问:“遥遥呢?”
“他在裴言之手术刚做完的时候跑回家了,这会儿情绪应该不太稳定。”陆诚叹着气说道。
“就他自己一个人吗?”郑巧芸问。
“梦琪在陪他,只不过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见人。”陆诚说。
“我听说你是一直帮遥遥治病的心理咨询师,能预测到他情况严不严重吗?”
“应该不太乐观,他下午在医院时候的状态很不好。”陆诚实话实说,然后道,“裴言之前段时间和梦琪提起过您,说万里如果出现状况您可能会有办法,所以我们才托小虎牙从中联系,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工作。”
“我很感谢你们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郑巧芸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摇头,低头揉了揉眉心,转头看了裴言之一眼之后对小菲说,“给方律师打电话,告诉他我马上过去,让他立刻把人召集起来开会。”
小菲闻言马上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出病房拨打电话。
两个人同时出事之后,裴霜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自从郑巧芸来了之后就把她当做了最有力的救星,见人突然又要走心里一着急,赶紧问:“星河麻麻,哥哥这边我和陆大哥能照顾……您不去看看万里吗?”
“你们两个在这里我很放心。”郑巧芸说着,伸手把被子给裴言之盖好,“关于遥遥那个父亲的许多事小裴曾经和我聊过,斩草要除根,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遥遥那边的话,还是先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这一切需要时间消化,我晚上去看他。”
直到现在,郑巧芸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眼中始终酿着怒火。
裴霜霜看在眼里,感觉如果星河麻麻现在轻轻跺跺脚,半个医院都要抖三抖。
陆诚也从郑巧芸周围的气场清晰的解读出,这位具有绝对的实力和手腕的大佬是真的因为今天的事情生了大气了。
第83章 坚果墙(44) 治不好朕就让整个太医……
电影里总会有很多十万火急的桥段,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场景时有发生。当作为观众捧着零食靠在沙发里观看的时候,许多人都会因此紧张,为此屏息。
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正义一定会打败邪恶,后面一定会有逢凶化吉的大团圆结局。
现实生活中却不是这样,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真的有生命突然消逝于高楼大厦冷不丁的高空抛物,或者突如其来的车祸。
大多数时候从天上掉下来的都不是馅饼,而是凭空出现的灾厄。
每当有人受困于厄运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并不一定会及时转动,快进掠过所有痛苦,直达在未来某处等待着的那个转机。
一句简简单单的万事如意,着实是最真诚不过的祝福。
暮色降临之后,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的春雨停了。
药物麻痹的作用散去,病床上的裴言之悠悠转醒,在意识回归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埋在在一个被细碎的玻璃碴子填满的浴缸里,即使他一动不动,锋利尖锐的棱角依然仿佛富有生命力一样划破每一寸肌肤。
右手处的剧烈疼痛激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头皮瞬间炸开。
当时在比赛进行过程中手伤复发最厉害的那一次,也比不上此时此刻的万分之一。
裴霜霜是第一个发现他醒来的人。
她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一直刻意的在和病床保持距离,没玩手机也没刷微博,始终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哥哥。
看到裴言之睁开眼睛,她瞬间站起身,激动的把正在打盹的陆诚拍醒:“醒了醒了,我哥醒了!”
陆诚一个激灵醒过来,马上凑到床边,下一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留意到裴言之紧拧在一起的眉心之后沉声道:“感觉还好吗,麻药劲儿刚过,应该挺疼的吧。”
裴言之因为巨大的痛楚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着眼珠在病房里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陆诚的身上。
“……遥遥呢?”
……
平日里脑子转的最快的陆诚想了一下午也没琢磨出来怎么和裴言之交代程遥的情况,在他问完之后犹豫着并没有马上回答。
见到陆诚竟然都能被问的哑口无言,裴言之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随便用脑子想想都知道,程遥现在的情况一定不太好。
“别瞒我,他到底怎么了?”
裴言之心里着急,轻微的动了动腿甚至想坐起来,很快就被陆诚眼疾手快的摁住。
“他检查过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就头磕了一下,在家歇两天就好了医院连药都没开。”陆诚先避重就轻的和他说了个好消息。
“他人呢?”裴言之紧紧盯着他。
“在你出手术室的时候跑回家了。”陆诚实话实说,“梦琪在陪他。”
醒来的那一刻没有看到程遥的时候,裴言之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如果程遥受的伤不足以让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话,这本就是个单项选择题。
以程遥平日里的粘人劲,根本不可能离开病床超过一米范围,他醒来之后看到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有自己的妹妹。
既然他不在,这个选择题的答案就相当明显。
小朋友估计又把自己关到卧室里不出来了吧……
“他电话打不通?”裴言之问陆诚。
“打不通。”陆诚摇头,“梦琪说她耳朵贴着门还能听见屋里面手机振动的声音,但万里就是不接。”
裴言之缓缓闭上眼睛,努力消化从全身上下各处传至大脑中枢的疼痛:“别打了,让他睡会儿吧。”
“啊?你怎么知道他在睡觉?”陆诚说。
“他昨天睡得晚,今天一早就起来去给爷爷扫墓了,再怎么强撑到了下午也也会困。”刚做完手术不能喝水,裴言之嗓子干涩发痒,连吞咽唾沫都觉得非常费劲。
他此时此刻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受重病摧残折磨的人为什么想要放弃治疗,恨不得拔掉自己氧气管。
人类虽然站在食物链顶端,实则是十分渺小脆弱的个体。
意志再怎么坚强,一旦被最原始的痛感所支配,当真是想原地去世。
可他又十分担心程遥。
陆诚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好,我给梦琪发个消息让她别打扰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