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霜微笑着纠正他:“我与你并非师徒,你不能叫我师尊。”
小烨眨了眨眼,颇为不解:“他就是这么叫你的, 那我要怎么叫你?”
顾沉砺侧目看它,咬牙切齿:“师尊是我的师尊,我自然叫得。”
小烨又对着它吐了口口水, 顾沉砺这次直接捏着小兽的后颈将它再度提在手上:“师尊,走吧。”
小烨四肢胡乱挥舞着:“师尊师尊师尊!”
顾沉砺捏着它后颈的力道逐渐加重, 直到它“嗷呜”了一声。
容暮霜无奈:“阿沉。”
顾沉砺这才稍稍松了力道。
容暮霜一边走一边对着幼兽耐心教导:“师尊是我的徒弟对我这个师父的尊称, 你不是我的徒弟不能这么叫, 你要叫的话就叫我仙尊吧。”
顾沉砺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小烨似懂非懂:“仙尊…”
容暮霜点了点头:“灰袍人的目的是我的话, 如今抓了白瞿师兄,那那些凤鸣城的百姓又会如何处理?”
顾沉砺宽慰道:“手中的筹码自然是越多越好, 应该不会有事。”
容暮霜只好点头。
“灰袍人?你们在说银尘?”顾沉砺手里的小烨突然道。
顾沉砺将小崽子提起来:“你知道他?”
小烨哼了一声,转过头, 不想搭理顾沉砺。
顾沉砺眯了眯眼,手中力道再度加重。
小烨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容暮霜及时阻止他:“阿沉, 把它给我吧。”
顾沉砺这才将小兽重新放回容暮霜怀里,事关师尊, 不能怠慢。
容暮霜摸着小烨软软的鳞片, 问道:“你认识那个灰袍人?”
小兽被摸得舒服, 点点头, 一脸享受:“嗯,他叫银尘,是魔界突然出现的,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他一直被魔君邀为上宾,没见过他的样子。”
“银尘…”容暮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有些耳熟,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你们说的人类,我也见过。”小兽又道。
容暮霜挑眉,这小东西在魔族真的不受待见么?
“何处见到?”顾沉砺替容暮霜问道。
小东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容暮霜笑道:“是个馋嘴的,想吃什么?”
小烨靠近容暮霜,在他怀里细细嗅着,良久道:“想喝仙尊的血!”
没等容暮霜有什么表情变换,顾沉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容暮霜怀里的小兽扔出去老远,护在容暮霜身前,眼神凌冽。
“嗷呜!”小兽被扔出去撞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那大树被撞得抖了抖,叶子落了一地,将小兽盖住。
小兽呜呜叫着,没能起来。
容暮霜能感受到这小兽对他没有恶意,甚至魔气微弱,他拍了拍顾沉砺:“放心。”
容暮霜朝那堆叶子走去,因为盖了只兽,叶子好似堆了一座小山,容暮霜拨开叶子,将小兽抱起来,那金黄的鳞片变得十分坚硬,并未伤到小兽分毫。
容暮霜问他:“你为何要喝我的血。”
顾沉砺似乎想到什么,手上一紧。
小烨又嗅了嗅,仿佛在确认:“因为你体内有魔气,魔气和你的血液融合,好香!”
容暮霜了然,忽的眼前一亮:“你可以吸走我体内的魔气?”
容暮霜同顾沉砺对视一眼,这小兽应该不是一般魔族,寻常魔族无法控制别的魔族的魔气,就像他们修道者,也无法控制彼此的魔气,而这小兽竟然言说可以吸走他体内的魔气,究竟是真是假?
小烨看到容暮霜眼中的疑虑,虽然它只是一只小兽,却能读懂他们人类的情绪,知道眼前的人在质疑他。
小烨重重点头,双眸亮得如同含了星辰,说的十分认真,想要得到容暮霜的认可:“可以啊,不过仙尊会痛痛,我要咬你的,跟着你的血一起把魔气吸出来。”
容暮霜先不提真假,他看着小兽锋利的牙齿,有些为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
这牙齿要是咬他一口,想想就很疼。
小兽又点了点头,一爪子按在了容暮霜微淡的唇上:“还可以亲亲,嘴对嘴把魔气吸出来!”
容暮霜:“……”
虽然他经常吸猫,但是那只是埋在猫的脖子下面猛吸一口,并没有亲过,而且一只能口吐人言的小兽对他说亲亲,总觉得有些怪异。
顾沉砺沉着脸,无数次后悔听了师尊的话,将这小兽活捉了回来!
被师尊抱在怀里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染指师尊!
顾沉砺有些紧张地看着容暮霜,生怕他点头答应。
吸魔气这种事,他来做也一样…
只是容暮霜还在那里纠结,小兽又嗅起来,这一回却是冲着顾沉砺。
顾沉砺见那小兽朝他望过来,心中一紧,那小兽下一秒便张口:“你身上也有魔气。”
容暮霜闻言,顿时望向顾沉砺:“怎么回事?”
顾沉砺瞪了小兽一眼:“弟子只是在凤鸣城与大魔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还没来得及处理罢了。”
容暮霜怀里的小兽刚要道:“你胡…”
它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沉砺捂住了嘴,拎到了他的怀里:“师尊,弟子问问它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说完,没等容暮霜反应,便走到一旁去了。
顾沉砺将小兽带到一旁,手捂着小兽不让它说话,小烨急了,张嘴一口咬在顾沉砺的虎口。
顾沉砺没动,只是冷眼看着它,眼神冰冷,似乎只要小东西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会立刻将它捏死。
小烨打了个寒战,缓缓松开了顾沉砺,弱弱地问:“你体内的魔气和仙尊的,都来自同一个人,银尘的对不对?”
顾沉砺没有回答他,而是淡淡道:“我师尊体内的魔气自有我来处理,你要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嗷呜!”
顾沉砺将小兽拎回去,容暮霜见两人看上去比刚才和睦了点:“问完了?”
顾沉砺点了点头,将小兽放到容暮霜怀里。
小烨迫于顾沉砺的威胁,只好对容暮霜说:“我记错了,仙尊,魔气只能他的主人吸走,我不行。”
容暮霜不疑有他,本就没有奢望立刻找到旁的法子解决他体内的魔气。
容暮霜与顾沉砺在林间走了一路,这条路是近道,会比宋微行更早到凤鸣城,故而两人走得慢了些。
从日出行到日落,黑夜不知不觉间已至人间,遥望天边,繁星点点,随着他们一同朝凤鸣城而去。
容暮霜走不动了,怀里的小兽已经睡着了,恰逢此时,顾沉砺对容暮霜道:“师尊身体尚未恢复,走了这么久,休息一晚吧?”
虽是在询问容暮霜,语气之中却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容暮霜听了,愣了愣,怎么倒变成他要听徒弟的话了?
不过他也确实累了,点了点头:“歇一晚吧。”
两人找了棵大树,顾沉砺从虚空之中取出一件宽大的斗篷来,铺在了靠着树的地上:“师尊,夜里凉。”
容暮霜不由得感叹小徒弟的贴心,果然,只有暖男才能照顾好那么多桃花。
容暮霜将小兽抱到一边,并没有和小兽相拥而眠,自己在树下裹着斗篷躺下,待熟睡之后又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顾沉砺从方才便觉得容暮霜有些奇怪,现下看着师尊既没有抱着那小兽一起睡,又裹着斗篷微微颤抖,心中更加起疑。
顾沉砺轻声走到容暮霜身边蹲下,伸手去探容暮霜的脉。
果然,师尊体内的魔气早就发作了,只是一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顾沉砺皱眉看着睡熟了也没喊疼了的容暮霜,有些心疼。
明明师尊那么怕疼,却一直撑着,忍着,他竟然没有发觉!
顾沉砺叹了一声,将裹着斗篷的容暮霜扶起来,靠在树边,俯身过去在颈肩流连。
“疼…”容暮霜不知是因为被扶起来还是什么,终是没忍住,还是溢出一声痛呼。
顾沉砺顿住,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咬破容暮霜的肌肤。
他抬起头来,拍了一下熟睡的小兽。
小烨被他一巴掌拍醒,冲他呲了呲牙:“你干嘛?”
顾沉砺用不会吵到容暮霜的音量问:“你白天说的另一种方法吸魔气,是怎么做?”
小烨用爪子揉了揉眼睛:“就是,嘴对嘴,然后把魔气吸过来就好了啊,不过你是修道者,恐怕吸不了魔气。”
顾沉砺沉声道:“我知道,所以我在问你。”
小烨想了想,道:“你不是之前已经吸过了吗?你这么怕被仙尊知道,你体内的魔气肯定不是打斗的时候沾染上的。”
顾沉砺只是看了一眼容暮霜,温柔缱绻:“师尊怕疼,我咬他的话,他会疼。”
小烨咂了咂嘴:“好吧,要是你不怕疼的话,倒是还有一种办法,你可以用灵力探到仙尊体内,让仙尊体内的魔气缠上你的灵力,然后你再将带着魔气的灵力收回体内,不过那样,你的灵力不但会收到魔气侵蚀,神魂也会收到影响,后果很严重。”
顾沉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着容暮霜的睡颜,道:“我一看见他疼,我心都要碎了。只要疼的不是师尊,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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