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默起身,顺手把刚才的杂志放回到架子上。
“去吃饭吗?”塞西尔不经意看了一眼杂志的封面,《花花……》什么,他只看到了前两个字。
“走吧,正好饿了。”
两只虫一起往酒店外面走去。
“我知道一家餐厅,这几个月刚开业,主厨是从主星回来的,手艺很好。”
他们上了无人驾驶的悬浮车,塞西尔设定好了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是一个小院,上面有三个方正的大字“留香居。”
旁边种了一些树,周围被竹篱笆围了起来,里面有一些夏默认不出的花,茎很长,各种不同颜色开得正热烈,随风簌簌摇摆。两层的院子,空间很大,院门口停着几辆车。
可以看出来这里的老板是用了心布置的。
“是这家吗?”夏默问,“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塞西尔随口应道:“嗯,是我朋友开的分店,主店在主星,他爱倒腾些吃食。”
在主星论起吃这方面,他的朋友可以算是顶尖的行家。
下车时车门自动打开,夏默先下车,待塞西尔下车,夏默自然牵住了塞西尔的手,塞西尔顺手把手指插进了夏默的指缝,两只虫十指相扣。
夏默心里微微诧异,他昨天看塞西尔经常脸红,还以为他的性格比较内向,总觉得自己作为雄虫应该主动一点,两只虫的性格互补才能走的更长远些,但看他扣住自己手的样子,没想到还挺主动的。
一楼进门时服务员迎上来,“先生,请跟我来。”他保持着训练有素的微笑,没有多看他的客人们一眼,引他们去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包厢不大,装潢素雅,很适合两只虫吃(约)饭(会)。
精致的菜肴被摆在盘子中,上面扣了一个大大的保温罩。
“其实刚做出来的口味可能会更好一点,”塞西尔解释说,他和夏默分别坐在餐桌的两边,“我怕你等的时间太长会饿,让主厨先做了一点出来。”
服务员一一把保温罩揭开,饭菜的温度正好,塞西尔给夏默盛了一碗汤,“你试试,挺好喝的。”
不知道是什么肉熬制的乳白色的汤汁,没有一点油腥子,肉质鲜美,汤汁浓郁,入口的一瞬间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连和他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的管家也不知道,夏默其实很挑食,但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即使那个人是管家。
所以在拉宁特星球时管家做什么他吃什么,经常给管家一种“这只雌虫很好养活”的错觉。
夏默感兴趣地问:“这是什么动物熬出来的汤?”
“多姆兽,”塞西尔在主星时经常被朋友拉着照顾生意,加上他的那位朋友话唠,一段经历能吹个□□遍,他对这些菜品的来历也略知一二。
“只有他家的餐厅有,我之前每次去都点这个汤。”
塞西尔又给夏默盛了一勺,继续道,“他挺好玩的,之前说要穷游虫星,没带家里一分钱,到半路被打劫,打劫的虫把他身上所剩无几的星币搜刮走,嫌他太穷还把他揍了一顿。”
“后来我朋友流浪到了偏远星球,他饿的半死,身上又没有星币,就抓了几只多姆兽煮汤喝。”
夏默撑着下巴感兴趣地听着,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碧绿的好像荡漾的湖水的眼睛直视着塞西尔,像极了塞西尔在拍卖会上遇到的上品宝石。
塞西尔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讲道,“没想到那么美味,他在那个星球吃了好几天的多姆兽,直到家里派虫把他接回去。”
“很可惜的是,多姆兽的产量不高,并且只有那个星球有产出。”塞西尔似乎很热,他又喝了一口水,眼神似乎有些飘忽,耳朵渐渐染上红晕。
他不经意望了一眼夏默的脖颈,又凝视着夏默继续讲其他的故事,看起来楚楚君子,是一个修养极高的绅士。
只有自己知道,他刚才被那抹白色晃得目眩神迷。
作为一名政客,塞西尔的心思已经拐到十八弯了,但面上丝毫不显。
包厢的气氛和融,窗帘被拉上,有些昏暗,餐桌上的吊灯静静亮着,服务员偶尔过来添菜,几乎察觉不到这顿饭已经吃了快两个小时,两只虫也不避讳食不能言的礼仪,一边吃饭一边讲话。
塞西尔吃饭时很优雅,挺直着腰板正襟危坐,修长的手指使用刀叉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搭上那身西装,好像是在参加贵族宴会一样。
夏默也一样,不过他比塞西尔要随意一点,随意附和对面青年的话,再逗一逗对方,这顿饭吃的他心情愉悦极了。
等夏默吃完最后一口,塞西尔也同样放下刀叉。
他清清嗓子,酝酿了半天的话终于说出来:“或许我可以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塞西尔·诺伊斯,今年42岁,目前在主星居住,是一名政府工作者,等级是S,未婚配,在主星有几套房子,其他星球也有,收入尚可,无病史情史,身体健康,这次来到望多西是出差,处理公务,没想到遇到了您。”
“希望您可以考虑与我交往,我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他落下最后一句,黑色的眸子紧张地看向夏默,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说实话,他对自己很没有信心,相貌比得上他且年龄比他小的雌虫多的是,更遑论其他方面。
虽然在虫族长达三百岁的寿命中,四十二岁也仅是青年。
他没有经验,不知道此刻挑明会不会吓跑雄虫,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心中忐忑不安,直到最后的判决。
夏默擦了擦嘴,放下餐纸,柔和的眸子在灯光下静静地望向他:“我叫夏默·柏西,今年28岁,目前在拉宁特星球居住,这次来望多西是为了旅游,没有工作,家里只有一位管家,无病史,未婚配。”
28岁……大了十四岁,塞西尔想,我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他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照雄虫的反应,没有立刻拒绝就是有戏。
“但是……”
塞西尔的心提了起来。
“塞西尔先生,我的等级只有E,即使是这样,您也愿意吗?”
E等级,在虫族里面算是十分低下的等级了,仅强于F。
与E等级的雄虫匹配,即使塞西尔的等级是S,也代表他们生下的后代将会非常平庸,可能是D,好一点的就是C。
浪费了S级的顶尖基因。
雄虫的眼神平静,像是说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第7章
夏默在虫族待的时间越长,就越明白繁衍生蛋对他们的重要性。
更何况塞西尔的等级是S,来自诺伊斯家族。
虽然他是一只宅虫,但在星系里没有虫不知道诺伊斯家族,那是一个巨无霸,牢牢占据着主星的权力中心。
诺伊斯的根系牢牢扎根在主星,然后向外延伸,枝叶繁茂,可以称得上是主星的第一大家族了。
他有些后悔招惹这只雌虫了。
“您知道等级是E意味着什么吗?”夏默反问。
对于任何一只想繁衍的高等级雌虫来说,他们不会选择E等级的雄虫。
下一秒,就听见塞西尔说,“没有关系,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依然是那句话。”
他几乎是有些失礼,起身走到夏默的面前,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蜻蜓点水,低声道,“希望您可以考虑与我交往,我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很好的伴侣吗?即使我的等级是E?
夏默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夏默仍然坐在座位上,他伸手把站着的雌虫拽住,示意他低身,抬头揽住了塞西尔的脖颈,覆盖住他的嘴唇,舌头探进去。
塞西尔的手无处安放,他试探性地搭住对方的肩膀,又被雄虫带到怀里。
整个身体的感应都失灵,他只能呆愣地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雄虫的眼睛离他很近,睫毛一扫一扫,投下两片温柔的阴影。
夏默一只手揽着对方,另一只手摘下塞西尔的眼镜放在一边,捂住了他的眼睛,“乖,闭眼。”
他真的闭上了眼睛,陷入这狂风骤雨。
*
良久,夏默放开塞西尔,替他擦去唇瓣的水迹。
“我们这是……确定关系了吗?”塞西尔有些喘息地问,他被亲的全身发软,眼睛里闪着粼粼波光。
“我们可以先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夏默说,“塞西尔,我不希望你后悔。”
明明塞西尔比他大那么多,对待感情却很空白。如果他不怀好意呢?一旦缔结婚约雌虫几乎没有反悔的权力,虫族的法律很大程度上偏向雄虫,雄虫在婚姻中是绝对的主导方。
怎么那么像渣虫发言,夏默想,像吃干抹净的渣虫不想负责任然后说出的话。
刚亲完就这么说,果然塞西尔的垂下眼睛,轻轻蹙起眉,轻声道:“好的。”
明显是伤心了,但他还是不希望塞西尔过早投入这段感情,
夏默揉了揉塞西尔的头发,细软的发丝手感很好,他近距离才发现塞西尔的眼角有一颗小痣,很浅。
两只虫都没有说话,椅子的空间不大,塞西尔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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