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严桂英答应,时雪容忽地从席位上窜起来:“温雁晚!你跟严奶奶说什么悄悄话呢,你是不是在作弊?”
温雁晚摊手,毫无羞耻心:“什么都没有,你想多了。”
“你撒谎,我已经看穿你了!……啊啊啊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
时雪容提着裙子就窜上了台阶,抱着严桂英的手臂撒娇:“严奶奶,您不要听他的,您要公平公正,公平公正!”
严桂英被她晃得花枝乱颤,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好好,公平公正,公平公正……”
席位间,达锦文瞥见简凡星眸光死死盯着严桂英手里的捧花,似乎随时准备冲锋陷阵,问:“你也想要?”
“啊,”简凡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达锦文问的什么,脸色立时红了,“你你你你要送我吗?”
达锦文起身,一丝不苟地捋起袖子,又扶了扶眼镜:“既然你想要,那我就去帮你抢。”
简凡星也红着脸站起来:“那那那我去帮你!”
“诶等等,我也去!”兰静云将小竹篮随手扔在桌上,撸袖子,“我去给时雪容帮忙!”
“唔,不是,你们就去啊?……等等我啊,还有我……”眼见身边眨眼一个人都没了,李睿渊只好不舍放下嘴边的蛋糕,慌手慌脚地跟了过去。
严桂英背过身,站好:“我数‘一二三’,我就扔了?”
身后一群孩子严阵以待。
“来吧来吧!”
“搞快点,搞快点!”
“外婆,我在这里!扔我扔我!”
“啊啊啊温雁晚你走开!你作弊!严奶奶你要不听他的!”
“一,二,三——”
“卧槽谁踩我脚?”
“达锦文你居然推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班长!”
“啊啊啊啊啊啊,快抢!快抢——”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温雁晚仗着自己个头最高,轻轻一跳。
眼疾手快地勾住捧花的花带,握住,随即安稳落地。
温雁晚双手捧着玫瑰,两只眼睛缓慢地睁大,随即在时雪容愤慨的呼喊声中,朝着陆潮生的方向欢快地挥舞起手臂,摇散了满地的玫瑰花瓣,身后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潮生,你快看,我抢到了!我要把它送给你!潮生,潮生!”
陆潮生望着温雁晚弯起的眉眼,在华光的流转下,璀璨夺目,仿佛将整个夜空的星子都盛在了里面。
不自觉地,陆潮生眉梢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垂眸勾了勾嘴角,双手插兜,抬脚朝地面一簇破碎的星子踢去,盛开瞬间的光华,低笑着轻声道了两个字
“幼稚。”
第85章 寒梅-好凶-小偷
回归校园的学习生涯,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又是月考时分。
月考当天早上,温雁晚出宿舍,就瞧见李睿渊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他挑眉:“李睿渊同学,你今天这妆容特效……不错啊。”
“确实不错,”简凡星帮达锦文将他的黑色围巾打理好,强势吐槽,“就跟偷了时雪容最强色号的粉底似的,放进鬼堆里,保证cos度百分之百,绝对不会被认出来。”
温雁晚笑了:“你这么损时雪容,小心她知道了,冲到隔壁班去揍你。”
踏出宿舍楼,冬季寒风立时朝人脸肆无忌惮地刮过来,吹得人脑瓜子疼。
简凡星裹紧自己的红色围巾,对温雁晚的警告不以为意:“怕什么,女寝离这边还有好几十米呢,除非这风能把我的话千里相送,否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达锦文作为班长兼同桌,比幸灾乐祸的其他人稍微多点同学爱:“李睿渊,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被寒风沾上的雪霜,冷酷无情:“你要是生病了,就赶紧吃药打针,别影响今明两天考试,要是因为没考好,影响了我们班级的平均分就不好了。”
好吧,果然同学爱什么的,都是李睿渊在自作多情。
病倒是没病,只是李睿渊上次考试掉了五名,被各方找去谈话,以至越是临近考试,越是紧张过度,昨晚干脆直接失眠了一晚,半夜神经病似的爬起来,做了一晚上的数学题而已。
听着确实挺惨,连温雁晚这个铁石心肠的也不禁安慰:“只是五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多做对两道选择题就赶上来了,别因为这把身体搞垮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话虽这么说,但高三学子谁的心里不清楚,成绩一旦掉下来了,再往上爬,拼的不仅是努力,还有心态。
李睿渊抹眼泪:“呜呜呜,不是每个人都向雁哥你一样,一口气从年级第一掉到年级第十,还能整天高高兴兴没心没肺谈恋爱的。”
温雁晚:“……”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来自单身狗的愤怒吗?谢谢,他体会了。
恒北私立有钱,特别注重校园绿化以及园艺审美。教学楼之间镶嵌许多石子小路,小路四周种满绿植。
就在高三教学楼后面,就种着一片精小雅致的梅花园,每到寒冬,莫不是万里飘香,婀娜嫣红满乾坤。
李睿渊顶着两只青黑的眼,眸光幽然瞥过一簇娇嫩的梅。
“啊,梅花,”他恍恍惚惚,“描写梅花的励志诗词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待到山花烂漫时,向云山在丛中笑,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又疯了一个,”温雁晚摇头叹息,“天涯读书人,可怜啊,厚葬吧,亲爱的同学……”
两天试考完,四组后排一群人,再加上一个从隔壁蹭过来的简凡星,将陆潮生团团围住,对答案。
还没对上几个,周围便逐渐竖起一片片高高的雷达,随即悄无声息地朝陆潮生的方向逼近,温雁晚无奈,干脆直接拿着陆潮生的试卷,把他的答案全部写在了黑板上面,一起对。
每对一题,李睿渊就倒吸一口凉气,将所有科目对完,李睿渊整个人已经半死不活,他摊在桌上,气若游丝:“数学选填错了六道,语文阅读错了五道,理综错了十二道,我还有救吗?我还能活过这场孤寞寂寥的严冬吗?”
不光是李睿渊,放眼望去,班上已经摊了一片,有心理素质不好的,甚至已经低声啜泣起来,就连达锦文,都蔫蔫地抓着试卷,唉声叹气。
这种情况实在不妙,陆潮生拿过温雁晚的试卷,蹙眉:“你错了多少?”
“唉,别提了……”温雁晚一头磕在桌上,侧过脸,满面愁苦,“对个答案把人都对没了,比李睿渊好不了多少。”
陆潮生没什么表情地将试卷收起来,抬手揉揉温雁晚的头发,嗓音稍缓:“没关系,这次考试题型比以往难许多,成绩普遍下滑是正常现象。”
“……嗯?!”李睿渊霎时垂死病中惊坐起,“潮生,你说的是真的?”
陆潮生淡然:“这次月考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也是为期末考试打预防针,警醒针,试卷难度提升是正常现象,不过这次月考这么难,估计期末考试很简单许多,没有必要过于在意。”
最后事情果然如陆潮生所说,由于这次月考难度提升过大,整个高三年级的成绩集体下滑。
最终成绩出来,温雁晚还稍稍往前又进了一名,而李睿渊这个半死不活的,竟然直接进了五名,又回归初始了。
李睿渊从讲台看完成绩回来,至今还有点恍惚,他捂胸口:“这高三过得,可真刺激,忽上忽下跟过山车似的……不对,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幸好我心脏好,不然分分钟要我狗命!”
警钟敲得挺响,把一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心脏打压得厉害。
成绩出来的当天,整个高三(1)班的桌面便倒下一片祖国花骨朵。
也就在这时,向云山适时出现,随即为花骨朵们猛灌了一整节晚自习的鸡汤,以至温雁晚第二天到学校,就看见无数只神采奕奕的黑眼圈。
分明是昨晚激情熬夜了。
等做晨练回来,温雁晚又惊愕发现,教室前后黑板上的墙面,竟贴了两道硕大横幅,红底黄字,分外耀眼。
后者为:[此刻打盹,你将做梦,此刻学习,你将圆梦]
前者则为:[要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往前冲!冲鸭!]
以至每每温雁晚抬头,都能看见硕大的两个“冲鸭”深深刺激着视网膜,心情莫名就紧张起来。
向云山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可算是令温雁晚大开眼界。
压力过大,随之而来的,是未来精英们各种奇葩的解压方式。
有的专门买来许多干脆面,每天下课在教室捏得嘎嘣脆,然后在上课偷偷当做零食吃;有的从家里掏来许多硬币,下课就用硬币垒城堡,上课就把城堡整个推倒,以至这只可怜的城堡,高度从来就没有超过十公分;有的盯上了自己前桌的后脑勺,没事就数数对方又长了多少白头发,然后下课就强行帮前桌把白头发摘了,以至每每下课,总能听到一声动情的“雅蠛蝶”,活像某岛国动作片现场。
这天下课,温雁晚路过时雪容和兰静云两人桌边,忽然瞥见,她们正专心致志地往一只盛满水的透明玻璃瓶里,滴浇各种的彩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