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俊心里掂量掂量,也觉得徐峥嵘说的不错,都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干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毕竟是商人,再便宜的青梅酒也是要拿钱来买的。
一想到将来可能的损失,冯俊到底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徐峥嵘不急不躁,许许的安慰道:“冯兄不必为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纠结,只要咱们的青梅酒真的有对付坏病的用处,不仅能够保你一船人员的安全,到时候的价格还不得成倍的往上翻吗!”
来往同行的商船不少,既然冯俊的这一队商船上出现了坏病,想必其他船队也好不到哪儿去,船在行上几日就要到货物中转的码头了,那里或许是能靠青梅酒捞第一桶金的地方。
第61章 第六十一只软哥儿 初见成效
知道自己患了坏病, 向来活泼爱笑的冯月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毕竟是常年在海上跑着的人,在从前出海的经历里,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怜的船员们因为熬不住坏病的折磨, 凄惨潦倒死亡的下场。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跟那些因病离世的船员们一个下场,冯月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与绝望,他紧紧攥住阿水的手,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等徐峥嵘与冯俊将尝试着用青梅酒治病的法子说给冯月听后, 冯月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答应。
就像是老大夫所说的那样,坏病几乎等同于无药可救的绝症,眼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法子,不如就依照徐峥嵘所说的死马当作活马医,或许还能赚得一线生机。
凭着心里微薄的希望和自我安慰,冯俊刚叫人把青梅酒拿过来, 冯月便异常豪气的拎着酒坛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大口, 甚至因为喝的太着急, 一不小心呛着咳嗽。
阿水与冯月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 感情不浅,立刻心疼的站过去连忙帮着拍背,好一通折腾之后才消停了一些。
冯俊与老大夫商量着, 船上出现坏病的事情暂且不能伸张,生怕因为这事, 使得船上人心动乱, 生出别的枝节。
“冯月现在病着,就好好的留在屋子里休养吧,你的活我会找别的人帮你替着,至于理由嘛……”冯俊沉思了片刻后,将目光落到了阿水的身上:“就说阿水喜欢你, 一定要留你在身边陪他做伴好了。”
这倒是一个不容易让别人怀疑的好主意。
海上的旅途漫长又无聊,阿水心里牵挂着自己的好朋友,以至于少了许多陪伴徐峥嵘的时间。
继续在海上飘飘荡荡了数天之后,船上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有经验的老水手已经敏锐的寻找到了靠岸的最佳路线,要不了几天,冯家的商队很快便可以抵达许国境内相当繁华的交易港口。
“这次靠的岸口叫昌荣港,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港口,来来往往交易的商贩和跑海的人不少,咱们只要靠了岸,将船上的货物卖出去一些,想必是不会亏多少本的。”
因为忧虑的坏病而愁眉不展的冯俊难得舒展开眉目,露出一丝微笑。
自从发现冯月得了坏病开始,冯俊和老大夫便留心的观察,果然又在船上发现了好几个疑似染了坏病的船员,只是因为消息瞒得好,才没有引起太大的动乱。
冯俊又听从了徐峥嵘的建议,将船上存着的一些青梅酒拿出来送给船员们喝,说是感激大家海上一路辛苦,更是让那些不明所以的船员们感恩戴德,干劲十足。
冯月是船上最早出现症状、被老大夫铁口直断,说是已经病得不轻,只怕没几天日子过的人,于是被当做是重点照看的对象。
让人觉得惊喜又宽慰的是,自从喝青梅酒开始,冯月原先出血的症状渐渐好转了许多,他不在无缘无故的冒鼻血,就连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等冯月感觉身体好转许多后,原本不信邪的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感叹道:“这真是见了鬼了!只不过是野果子酿成的酒罢了,居然还真能把海上这么多年困扰着大家的病给瞧好了?!”
可冯月一日比一日好转的脸色由不得老大夫不信,老大夫胡子一翘,心里被震撼的不轻,却死要面子哼哼:“说不准只是巧合而已,如果要说效果那也要等冯月的病真好全了再说!”
徐峥嵘笑老大夫说:“老大夫就是老大夫,人活得年纪久,说的话都准准的,再等等看吧,等船靠近码头,说不定冯月的病就真的好全了!”
连着三四日,船上的人们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岸口,情绪也越发的高昂起来,他们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脚踏上厚实的土地了,漂泊在海上总是不能让人安心。
这一处港口热闹非凡,一起靠岸的并不只有冯家的船队。
许国向来鼓励海运,如今又是刚刚开海的季节,凭借着港口而延伸出来的城镇对于海上的商船和渔船们自然是万分重视。
徐峥嵘带着阿水一并站在船头上,刚好可以居高临下的看清诸多商船、渔船靠岸时候的样子。
只是……
徐峥嵘眼巴巴的靠在船头看了半天,突然摸了摸下巴,砸吧嘴感叹道:“我怎么觉得这些船上下来的人脸色都那么差呢?”
“这人果然不能离了土地,在海上飘一飘悠悠这么长时间,连点血色都没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只软哥儿 这就叫宣传
冯家的船队这一处港口上也有些许的名声, 岸上迎进来准备做交易的商贩中间有些眼力比较好的最先瞅见了飘在海风里的“冯”字小旗。
冯俊后面跟着管家水手一众刚下船,就有几个有点交情的老主顾围了上来。
两边先是寒暄了半句,等聊的差不多了, 冯俊这才抬头环顾一下四周,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打听道:“我看一起靠岸的也不是我家一个船队,怎么别家的船队都没听见什么动静?”
与冯俊谈过几桩生意的张掌柜一听他这话,立刻皱着眉头, 颇有些晦气的摆了摆手,“嗨”了一声:“可别提了!今天靠岸的好几波商船都说是染上了海瘟疫,你是没看见从上面下来的,都是去了半条命!”
冯俊一听说海瘟疫,心里立刻打了个激灵,所谓的海瘟疫, 只不过是坏病的另一种叫法罢了, 他忽然想起徐峥嵘带过来的一大批青梅酒。
虽说眼下还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青梅酒能够治坏病, 但冯月的状况是一日比一日好转的, 船上那些原本有染上坏病征兆的船员也都在喝过青梅酒后也都是好了许多的。
冯俊略微思考了片刻,便同张掌柜说道:“这倒是一件大事。”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来港口染上海瘟疫的大概有多少人,又该要往何处安排呢?”
张掌柜回道:“海瘟疫这个鬼玩意儿你也不是不知道, 往往是船里一个人染上,一船的人都要遭殃, 现在过来的都是大商队, 一列商队少说也有几十人,唉!还能往什么地方安排呢?都叫人送去交给衙门处理去了,无非去找个荒凉的地方,叫他们自生自灭去了吧!”
冯俊与跟在身后的老大夫隐秘地交换了个目光,突然开口道:“海瘟疫的可怕, 我倒是有所耳闻,这趟跑海,我船上也有出现海瘟疫的征兆,只是运气好,碰上了一个奇人,用了个古怪的方子,误打误撞的居然将海瘟疫全都治好了。”
这一回不仅是张掌柜,凑上来寒暄的其他几位商贩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权当冯俊是在说玩笑话,纷纷笑着打哈哈道:“这海瘟疫都这么多年了,当年惊动了京都的那位,叫上咱们许国最好的大夫,也没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要是真能有什么方子将海瘟疫治好,怕不是什么奇人,而是仙人了!”
张掌柜也跟着随声附和道:“要是真有这样的方子,别说是古怪了,就算是奇葩,拿到官衙里面去都是能领到重赏的!”
大家再看冯俊没有丝毫怯场的样子,质疑纷纷转变成了惊疑,最终有人站出来,将信将疑的说道:“若是冯大哥真有这个底气,不妨去衙门里走一遭,咱们现在的官老爷正头疼着呢,听说前几天就放了榜,但凡能有主意解决海瘟疫的,那都是大功臣呐!”
张掌柜立刻朝冯俊挤眉弄眼:“我觉得这话不错,万一真成了,往后你在咱们这一片做生意可就真的打出名号了!”
昌荣港是冯家常来的大港口,每年往来的交易自然不少,都说无奸不商,既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不少。
要是真能像张掌柜所说的那样与昌荣港的衙门攀上关系,岂不是赚了好名声还平白得了个大靠山?
冯俊心底有数,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低调的摆了摆手,笑道:“都说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在我的船上管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管用了。”
接着,便改了个话题,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冯俊这是不想把事情张扬的太过,纷纷跟着聊起了别的事情。
等几波应酬下来,徐峥嵘正好牵着阿水从船上下来了。
阿水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陌生的地方,看着什么都觉得惊奇,徐峥嵘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握着他的手跟在自家小哥儿身旁,免得被错乱的人群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