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人迅速站起,浅绿色裙摆在空中划出如水波的弧线,冲过去飞身一个侧踢,把巨兽踢出手机摄像头能捕捉到的范围。
不明所以的白冕:“?”辛苦打猎回来,结果迎来爱人一脚踹飞自己的战利品?我做错了什么??
花拾人娇俏地一跺脚,朝白冕使眼色:“我在跟昭昭视频通话呢。”
白冕:“!!”迅速弯腰捂住胸口,摆出虚弱的样子,业务熟练,“我有点累了。”
花拾人适时上前,把人扶到火堆边坐下。
坐定后的白冕终于看到被固定住的手机,手指推了推眼镜,对屏幕里的叶昭生打招呼:“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在白冕问过之后,叶昭生把那点不对劲抛之脑后,很开心地聊起了这几天发生过的事。
“对了,其实我是想找花姨问一件事。”叶昭生讲述起来,“白天我遇到一个大叔,他说想让我做一碗面……”
月光下,少年一脸感慨地讲完故事,最后发问:“花姨,我怎么才能做出那位大叔想要的面呢?”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和自己扯上关系,花拾人把烤好的肉塞到白冕手里,坐到屏幕前,望着里面月光下更显稚嫩的少年,摇头道:“你做不到的。”
叶昭生:“就算制作工序流程全部一样也做不到吗?”
花拾人:“如果对象是当年那个心里苦的年轻人,这碗面我也做不了。”
叶昭生茫然:“心里苦?”
“哼,他不是说过,曾经有段时间来我店里吃饭,说我的饭越做越难吃嘛?”花拾人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其实是那段时间我正在试验【你看到亮闪闪了吗】,做出的菜副作用之一,就是会根据食客心情来决定他们吃到嘴里的菜好吃与否。”
叶昭生:“诶?!”这种毫无逻辑的副作用?!
“根据食客的心情?”叶昭生震惊了,“那如果是好多人来聚餐,不同的人吃一道菜结果味道不一样,不会很奇怪吗?”
花拾人:“当然不,千人千味,不同的人对好吃的定义不同,他们只会觉得对方口味异于常人。”
叶昭生继续震惊:“啊这,这也可以?”
花拾人:“哼,不过嘛,我的店只接待单人食客,这是夜食店规矩之一。”
叶昭生惊叹:“花姨好厉害,其他人都不会有意见吗?”
花拾人下巴微抬,表情高傲:“众所周知,牛角巷夜食店的老板脾气很差,有意见的都被我打趴下了。”
旁边吃着烤肉的白冕差点被噎到:“咳咳。”这么凶残的黑历史,你居然还骄傲上了??
吃瓜群众叶昭生捧场鼓掌:“那吃到难吃的菜就免单是为什么呀?”
花拾人耸肩:“当时我是想,会吃到这么难吃的菜,心里得是有多苦啊,干脆就给他们免单呗,反正我又不缺钱,当做好事了。”
说着花拾人感叹道:“那个心里苦的小子,每次吃饭都皱得跟朵菊花似的,还坚持天天来。果然啊,支持你们人类肯吃苦耐劳的原因,多半是因为穷。”
白冕轻咳:“别扎心了,昭昭现在也穷。”
贫穷的叶昭生就差没流下心酸泪。
花拾人看着少年打趣:“昭昭现在还想着当摄影师呢?”
叶昭生老实点头。
如果说以前只是有个想法,那么在亚·可肯岛上虹姐的摄影器材店里,看过那些震撼人心的摄影作品后,他更坚定了这个梦想。
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拍出让人惊叹难忘的作品。叶小昭握拳。
花拾人“啧啧啧”了几声:“呵,摄影穷十代,看来社会给你的毒打还不够多。”
叶昭生惊:“不是穷三代吗??”
花拾人眼波流转,笑得可开心了:“你认为普通相机跟靈器相机有可比性吗?”
叶昭生被打击得不行,但是他不会认输的。
眼看着时间不早,不能再唠嗑下去,叶昭生继续回到刚才话题:“那面呢,为什么花姨也做不出来?是因为心境不一样吗?”
花拾人摇头,郑重道:“因为那两碗面,就是他母亲亲手做的。”
叶昭生目瞪口呆:“大叔的母亲?她不是一直待在家乡小镇上?”
保持视频连通的小芳光屏一闪:“【好奇.jpg】”
“因为那个年轻人打过电话给他母亲,说想放弃在大城市的工作,他母亲不放心,就来到了花城。”花拾人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叙述一件旧事,而不是揭晓一个真相。
叶昭生追问:“大叔的母亲是怎么找到花姨店里的?”
花拾人抱手,回想道:“这个嘛,当时我也好奇问过……那位母亲来到花城后,按照平时寄包裹的地址没找到人,四处寻找打听,最后在一个天桥下找到了她儿子。”
“大概是要顾及年轻人的面子,那位母亲没有上前相认,而是跟了她儿子两天,之后发现了夜食店,再找上我。”花拾人叹息,“真是位伟大的母亲呢。”
叶昭生被这个信息量炸得有点懵:“大叔的妈妈怎么会知道去天桥下找?”
花拾人意味深长道:“永远不要小看一位母亲的耐心,以及她对孩子的了解程度。”
“那,那如果面是大叔的妈妈做的,面上的光怎么解释啊!!”叶昭生急得抓耳挠腮。
第68章 第一次会议 与决定……
花拾人换了个坐姿, 正色道:“靈气之所以会附着在器物或食物上,有三种情况。一是靈技型,多出现在超凡者施展靈技后的物件上。”
“二是千锤百炼的技艺型。”花拾人用手比二, “如绘画、陶艺等技能经过千锤百炼后达到大师级别的技艺时,制作者会进行自主觉醒,之后他在制作器物或烹煮食物时就会无意识释放靈气。”
“第三种,其实跟污靈物的产生形式差不多。”花拾人继续比手指,“这一种靈气由人的专注力即精神力转化而来, 也可以说是执念达到某种程度时产生的质变,只不过这种变化对比污靈物,它是正面积极的。”
叶昭生努力理解, 想了下前两种好像都不符合大叔妈妈的情况,于是直言道:“意思是,那两碗清汤鸡蛋面,包含了大叔妈妈的执念?”
“与其说执念,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不如说是爱。”花拾人脸上复杂神色一闪而逝,“当然, 为了让那年轻人以为面是我做的, 在让靈气发光这件事上我忙了点小忙。”
叶昭生呐呐道:“所以到现在大叔都不知道, 那碗味道跟他妈妈做得一模一样的面,其实就是他妈妈做的。”
花拾人无奈摊手:“这是他母亲的意思, 估计是怕他儿子知道后反而不会坚持留在花城。我也答应过那位女士,不告诉那年轻人真相。”
叶昭生恍惚道:“那我应该告诉大叔吗?”
花拾人柳眉一挑:“这要看你的选择了叶小昭小朋友,你不是我,不用信守与那位女士的承诺。”
挂掉通讯后,白冕笑道:“你可太坏了, 昭昭怕是要一晚上睡不着。”
“哎呀,谁让小崽子这么倔,还不肯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花拾人冷哼一声,神色幽怨,“老娘上哪再去找个合心意的弟子呦。”
白冕哈哈大笑。
……
海蓝之心号。
小芳收回折叠屏,变回迷你摸样,坐在栏杆上晃着金属小脚:“昭昭找到答案叽?”
叶昭生捂脸:“更纠结了。”
身后房间里传来开门声,是图雅下班回来。
与此同时,一只青鸟在月色中扑腾翅膀落在阳台。
叶昭生回到房里,看向晚归的小伙伴,关心道:“晕船症状有反复吗?需不需要再听一次海螺?”
图雅摇头:“好了,不用。”回答真是相当简洁。
是的,谁也没想到,图雅的晕船在听完海螺里的海妖祝福莫名就好了。
为此叶昭生还特意用超信发给泽合询问,结果是对方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还有治晕船的功能,最后只能归结于海妖血脉的特殊种族天赋。
时间不早,除去夜间酒吧和赌场,游轮上的娱乐项目大部分都结束营业,多数楼层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安保人员走过。
叶昭生闭上的眼睁开,再闭上,翻了两个身,呈仰躺姿势,再次睁眼盯着天花板。
月光从阳台照进,撒下一地银辉。
叶昭生翻来覆去犹如烙煎饼,虽然动作尽量小,仍免不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传出。
图雅豁然睁眼坐起来,薄被从他身上滑落:“你长痱子?”
叶昭生:“!!”
叶昭生:“没有,就是烦恼一点事,你睡吧,我尽量不动。”
图雅木着脸躺下,没多问一句。
叶昭生侧躺,气成河豚:“酷酷,作为亲爱的室友,这时候你要问我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的!”
累了一天的图雅:“不感兴趣。”
叶昭生手指扣枕头:“可是我想说诶~不如我们来一次夜间交流吧。”
明天还有一整天活要干的图雅:“闭嘴,睡觉。”
备受嫌弃的叶昭生忧伤地叹息着图雅没有室友爱,看了眼枕头旁进入休眠状态的小芳,继续瞪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