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就觉得自己要再乖一点,要再听话一些,要再对孟不凡好一些,这样的话,孟郎就不会离开自己了,他柔柔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嗯,回家吧。”
☆、洞房花烛夜
两个人走过长街,二十九的街道比平时都要热闹,他们两个人经过每走几步,都可以嗅到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街角几个孩子在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用石子玩游戏,旁边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在卖力地吆喝着,老爷爷的旁边是卖糖饼的,都是甜食是要竞争的,卖糖饼和买糖葫芦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像比赛似的。
再走不远是卖簪花首饰的,旁边就是卖胭脂水粉的,再旁边是卖布匹的,算是女孩子最喜欢逛的地方了。
前面还有卖花灯的老奶奶,有手里拎的,往河水里放的,各式各样,各种寓意,卖花灯的旁边就是吹糖人儿的,小孩子在吹糖人儿的旁边高兴地又蹦又跳,拍掌叫好。
再走一走,会看到煎豆腐的摊铺,经过的时候辣椒油的冲味儿就让人想咳嗽,不远处还有几个卖字画的书生,上面龙飞凤舞,秀丽山河。
长街的尽头,是一个卖斗篷的老爷爷,他是个老裁缝,在这里卖斗篷很久了,为了过年应景,这几日格外有大红色的斗篷,孟不凡停在老爷爷的摊位旁,站着看了很久那只剩下两件的红色的斗篷。
那颜色,红得像新嫁衣一样。
“老爷子,这两件大红色的斗篷卖给我吧。”孟不凡道。
“公子好眼光,也就剩两件了,便便宜卖给您吧。”
“哎,老爷子,不能便宜卖,有些东西,天生不便宜。”孟不凡扭头望了一眼还在纳闷为什么要买斗篷的易浮生,抿嘴一笑把钱付了,美滋滋地拿了红斗篷,自己把自己的斗篷换下来,披上了大红斗篷,又伸手要解易浮生的斗篷带子。
“孟郎,我不用换。”易浮生还不明白孟不凡的用意,推搡着孟不凡的手,直到孟不凡强行给他把斗篷解下来,他才听话地让孟不凡帮自己把大红斗篷穿上。
两个人成了小镇上最火红的两个人,肩并肩沿着回家的小路走,孟不凡怀里抱着两件斗篷,往红斗篷里藏了藏,道:“浮生,你看我们两个,现在像不像一对要成亲的璧人?”
直到孟不凡说了这句话,易浮生才明白他非要买这两件斗篷的用意,原来是……要让他们两个……像一对成婚的相爱之人。
“嗯。”易浮生小声应了一声,脸颊却已经红透了。
在人间,两个男子的爱情不敢言说,在没人祝福的无人之地,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没有人祝福,雪花便适时地落了下来,它们飘飘洒洒落在他们的头上,似乎是在告诉他们,一定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无人祝福,便由雪来祝福吧,千万朵的雪花,没有一片在谴责他们。
孟不凡在出来接易浮生之前已经把家里的火炉烧得通红,一进屋子便扑来一股子热气,暖得易浮生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孟郎,是不是家里是不是太热了。”
孟不凡一笑,把门关好,拉着易浮生,让他去榻上坐好,一边帮他脱斗篷,一边道:“洞房花烛夜,是不是该热一点?”
他在说什么……易浮生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太热了还是害羞,脸颊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别过脸不敢直视孟不凡的眼睛,语气有些嗔怪:“孟郎,洞房花烛夜是要拜天地之后的。”
“所以……你并不排斥我,对不对?”孟不凡有些惊喜:“你不怕了?”
“孟郎,你怎么了?”易浮生微微笑着,捧住孟不凡的脸:“是你我怎么会怕呢?”
或许……就是因为是我,你才会怕吧。
孟不凡不敢把曾经自己对易浮生做过的伤害说出来,他怕易浮生又一次逃跑,永远不肯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像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只能在易浮生不记得过去的事情让他爱上自己。
“浮生,天地没什么好拜的。”孟不凡下了榻,退上几步,撩起衣摆双腿跪了下来,他这一跪,把易浮生给吓到了,受惊似的起身要扶孟不凡起来:“孟郎,这是做什么?”
“浮生……”
孟不凡轻唤易浮生的名字,把他按回榻上坐好:“如果只能拜一下才算成亲的话,我拜你,我是你最虔诚的守护者。”
“孟郎,快起来。”易浮生有些心疼这样的孟不凡,不知道为什么,他向来是个最在意尊严的人,这样跪拜自己,跟扔掉尊严没什么区别。
可孟不凡并没有要起身的打算,而是掀开易浮生的衣摆,将他的鞋袜褪去,然后柔软的唇落在了易浮生的小腿上。
“孟郎……你快些起来吧,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了。”易浮生受不住孟不凡这样卑微,他觉得那都不像是他了,他不顾还光着脚,将孟不凡扶了起来:“孟郎,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我应该和你白首同心的,我们彼此守护,好吗?”
“好,只要你愿意。”孟不凡将易浮生揽进怀里,很想紧紧地拥抱他,把他嵌进怀里,怎么跑也跑不掉,可他知道,曾经他就是这样把他的易浮生吓坏了,也就是这样,把易浮生对他的崇拜和爱一点点消磨光。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那样的占有不是爱,只是索取,现在这样相互付出,才是整整爱一个人的感觉。
两个人都去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易浮生洗过澡之后因为热水和房间里很热的缘故,整个人都是粉粉嫩嫩的,他穿着中衣,青丝散落,还有些滴水,回到卧房正好看到孟不凡在悉心整理那两件大红色的斗篷,不带一丝褶皱地挂在墙上。
他真的好爱自己……易浮生长长的睫毛上翘,鼻尖都带着可人的粉色,因为热而有些发红的嘴唇像涂了口脂一样,走到孟不凡身后,唇角带笑:“孟郎,它已经够平整的了。”
孟不凡回头,看到这样的易浮生,只觉得胸腔憋着的一股热情快要侵蚀理智迸发出来了,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彻底转过身,长长的手臂搂住易浮生的腰:“浮生……你真好看。”
“孟郎……”易浮生的手慢慢抚过孟不凡的眼角:“为什么呢,为什么每次你和我对视的时候,总带着一种愧疚感呢?”
“我……”
因为对你就是心有愧疚。
孟不凡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眼帘垂下,眉头皱了起来,可他跌下来的心忽然被人拾了起来,易浮生捧住他的脸,让他重新和自己对视:“孟郎,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在我的心里,你是虽跌入泥潭却依旧带着一身傲骨的猛虎,我与你相伴许久,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即使是面对我,我也不想让你那么卑微,我知道你爱我,可我也爱你啊,我真的很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我希望你可以自在一些,做你自己。”
这就是易浮生,如果他没有那么温柔且坚定,如果他没有那么善解人意,如果他没有那么体贴且爱着孟不凡,那他就不是易浮生了。
“你总是对我这么好。”孟不凡挑起易浮生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反复地强调:“浮生,我爱你。”
“我感受到了,孟郎,我也爱你。”
“浮生,我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给我个机会,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他总是那么没有安全感,好像自己随时都会离开他一样,易浮生很难得的主动,勾住了孟不凡的脖子,踮脚也碰了碰他的唇上:“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
轻轻的一吻逐渐转化为欲望的交织,两个人在无声的交换爱意,直到在榻上,孟不凡将易浮生散乱的发丝轻轻拢到他的身后。
“浮生,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以吗?”
“可以。”
爱易浮生这件事情,只要得到易浮生的首肯,那就是孟不凡最大的幸运,他知道自己欺骗了易浮生,没有偶遇,没有巧合,有的只是自己处心积虑地要出现在他身边,有的只是自己想要执着抓住的那原本该消散的爱。
他们彼此真心,如戏水的鸳鸯一样纠缠着彼此,白雪遇到了升温的感情,也会变得像外面的红绸一样红得发烫,燃烧着自己,灼烧着对方,想要把对方完完全全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呼出的气息在屋子里起了雾,他们在天寒地冻的这个冬天,拥有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也极致疯狂,拥有了彼此。
入了夜,他们两个才睡醒,从中午到深夜,榻上的褥子皱皱巴巴,孟不凡还在睡梦中,易浮生先醒了过来,披上衣服,腿上有些发酸,起身去撕了块红布,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时候一股寒风吹了进来,他冷得打了个哆嗦。
外面已经厚厚地覆盖了一层雪,冰天雪地,手里的红绸显得格外热情,他回头看了看孟不凡,怕他冷着,赶紧将红绸系在门上,便关上了。
原来,终究是逃不掉他的。
在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欢愉之中,曾经的记忆清晰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不记得孟不凡真实身份是什么,却记得在承欢孟不凡之下时,那记忆碎片中黑衣男子揭下面具,正是孟不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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