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孑然眼睛一眨,回了神,瞧着顾茕近在咫尺的紧张表情,头上急得直冒汗,眼里也是慌的,看起来很怕失去她的样子。
现在这么一往情深,早干嘛去了?非得等我不敢相信你了,你才又来哄我,哄得我又离了你不行了,你再让我死一次么?
陈孑然恨自己的耳根子软弱,被顾茕趁虚而入,好像又让她钻到自己心里去了。她忘不了从前顾茕是怎么对她的,她想跟她在一起,顾茕就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了,不管了。
陈孑然只以为是自己不好,不懂事,让她受不了离自己而去了,沉浸在无限的自责懊恼中。
其实顾茕和她刚分手才几天就和梁子莹勾搭在一起,要不是陈孑然正好撞见,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她阻止不了自己对顾茕动心,也忘不了顾茕是怎么利用欺骗她的,更忘不了自己在病床上,顾茕丢下几句冰块似的话,就带梁子莹躲出国逍遥去了。
想到这里,陈孑然怨恨起来,眼里带刺地看着顾茕,说出来的话刀子似的扎人,“凭什么不能想着瞿立修?就准你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我现在不喜欢你了,连寻找幸福的权力都没有了?你算什么?你自己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顾茕没听见别的,只听见从陈孑然嘴里出来的“不喜欢你”四个字,斩钉截铁,说得毫不犹豫,顿时手脚发软,眼圈红了大半。
太疼了。
顾茕可算明白爱一个人是怎么回事了,就是把自己的心捧上去任由那人处置。她要好好待你,你就好,如沐春风,她不在意你时,只要一句话,就能直接把你的心捅出个汩汩流血的窟窿。
偏顾茕还不能拿陈孑然怎么样,只有受着,别开脸,眨掉眼里的水花,眼角还红着呢,得逼着自己温柔扯开一抹笑,对着陈孑然好声道:“阿然你别恼,是我不对,我越界了。咱俩只是朋友,我希望你找到幸福,你如果能和自己的爱人结婚了,我高兴……真的!我肯定比你自己还高兴呢!只是摆喜酒别忘了叫我,到时候我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被陈孑然捅了不算,就连顾茕自己,为了讨好她,还得赤手握着刀尖儿,再捅深几厘米,转动几圈。
当年陈孑然苦苦求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自个儿在心里绞刀子?
顾茕耳边回荡着她嘶哑的哭腔。
“别不要我……我会对你好的……”
现在是顾茕求着陈孑然别不要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会说继续虐顾茕不要停。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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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苦尽甘来
陈孑然听自己口里说的那些气话,顿时心惊,我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
她是个和善人,不爱和人争执抬杠,更深知言语的力量,不想拿话刺伤别人。只有对着顾茕时,好像刺人的话就脱口而出,完全不经过大脑,等回神时,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孑然对外人好说话,所有的怨气有意无意都冲着顾茕一个人发了。
顾茕的气性陈孑然知道,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低着头在那里,像鳖孙子似的被陈孑然教训,半句反驳抱怨也无,反倒要闻言软语地顺着陈孑然的话说,哄她开心。
连陈孑然都替她委屈不平。
“何必呢?”陈孑然叹气,“顾茕,你又有钱,又有本事,又漂亮,只要以后别理我,想找个体贴你对你好心疼你的还不容易么?哪用在我这受嫌气。”
“哪儿受嫌气了?什么时候受嫌气了?”顾茕不以为然,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阿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说了不逼你就是不逼你,你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你能让我在你身边,依然做你的朋友,闲时能来吃顿饭,聊聊天,我就心满意足了,你……”顾茕期期艾艾地说着,越说心头越酸楚,哽了一下,才道:“你放心,我对你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陈孑然听得一哆嗦,觉顾茕这话说的,好不负责任。
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了,干嘛还三五不时地来撩我,让我对你起了私心杂念?
心动里偏又和着悔恨恐惧,连动心爱人都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也不敢把自己坦诚给她看了。
“顾茕。”
“嗯?”
“你真是个混蛋。”
顾茕乐了,也低头骂自己,“我真是个混蛋。”
……
陈安安的期末考试结束后,陈孑然的期末考试也很快结束了,之后就是陈孑然去给陈安安开期末家长会。陈安安成绩好,一共九门功课,有六门都是单科第一,最后总分也是年级第一,不仅在全校大会上上台领奖状,还另有800块的奖金。陈孑然坐在家长当中,看着自家女儿在一片掌声里接过校长手中的奖状,自己的胸脯都挺了起来,就跟自己得了年级第一一样自豪。
这是陈安安第一次凭自己的努力拿到这么大一笔钱,本来想给陈孑然收着,陈孑然让她留着自己慢慢花,女孩子都这么大了,手里得有点私房钱,陈安安就收起来,看陈孑然身上那件袖子起球的外套,想着她每年过年都穿的旧衣裳,今年怎么也得给陈孑然买一身好衣裳穿。
寒假一到,过年就近了。
顾茕已经两年没有回顾家,今年圣诞又是陪着陈孑然一起过生日,也没回去,过年她母亲说什么也得让她回去了,顾茕没办法,只好答应她回Y国陪父母过年。
陈孑然得知她过年不在,也没多说,小年夜把她叫过来,张罗着提前吃了顿过年饭,嘱咐她路上小心。
一句不出奇的关心都能让顾茕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连连哎了几声答应。
顾茕怕自己不在临渊,沉寂了一整年的梁子莹要有什么动作,特地派了几个可靠的人暗地里保护陈孑然。
梁子莹从去年年关争吵过后,乖乖顺顺,再没有别的动作,安心教她的书,也不纠缠陈孑然了。本分得叫人害怕。
瞿立修老家在西朝,过年当然要回老家陪父母的,临走前给陈孑然拿了好几箱水果来,说都是学校发的,自己要回老家,放着也是浪费了,不如拿来给陈安安吃。
“这怎么好意思。”陈孑然道,“那我按市价把钱给你吧。”
“什么钱不钱的?”瞿立修一听她说这话,立刻吹胡子瞪眼,“陈孑然,我拿你当朋友,安安又是我学生,几箱水果值几个钱?我看你是故意要和我划清界限!”
他这么说,陈孑然只好收着了,说:“那就谢谢了,过完年回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接风。”
“那敢情好。”瞿立修一乐,又愁眉苦脸,“我这一回去,多半我父母又要催着我相亲了,哎……”
“早点找个老婆也好,有人知冷知热的。”
“这不正追着呢么。”瞿立修带笑看着她。
“正追着?没听你说起过,过完年也带来吃个饭,认识认识。”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啊,哎……慢慢来吧。”
瞿立修就这么回了西朝。
这下临渊只有陈孑然带着陈安安过年了。
经过去年的热闹,今年显得怪冷清的,跨年倒计时的时候顾茕打了个电话过年,在那边对陈孑然说新年好,让陈孑然心里有了几分安慰。
挂了电话之后,发现瞿立修也发了条消息:[新年好,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一直占线,只好用文字的方式了。]
陈孑然也回了三个字:[过年好。]
陈孑然读的是两年制专科,过年后就要开始准备着毕业、考教资证、找工作的诸多事宜了。
春季学期还好,到了秋学期,又要准备毕业答辩,又要兼顾客服工作,还要为考教资证做准备,焦头烂额,加上秋季天气多变,陈孑然身心俱疲,病来如山倒,有一天冒着大雨从学校回来,裤子打湿了大半,虽然马上洗澡换了干衣服,可到夜里突然就四肢酸痛乏力,脑袋昏昏沉沉,全身连动一动食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孑然挣扎着爬起来,翻出急救药箱里的体温针,测了□□温,发烧接近三十九摄氏度。她掰了两粒消炎药吃下去,指望着睡一觉卧卧汗,第二天早上就能退烧。结果她难受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连床都下不来了,嗓子干得冒烟,想要水都没力气叫。最后是陈安安叫她起床吃早饭的时候,摸着她额头发烫,吓得两脚发软,哆哆嗦嗦地给顾茕打电话。
顾茕一听急坏了,二话不说丢下手头的工作赶来,亲自把她送到医院里。
“怎么现在才送来,都转成肺炎了!”医生面色凝重,开了单子让护士陪同二人去化验、拍片子,又打了退烧药,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确认病情不继续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