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纪若夏和苏子期齐齐应声。
趁着林颜沏茶的工夫，纪若夏忍不住又开始打量起她来，她在纪家宅子里的时候是不会亲自去给客人倒茶的，通常都会喊张嫂去准备这些。
“听子期说，纪小姐你想要投资我这边的VR项目？”三杯清茶准备好，林颜也在沙发上坐下，她先是抬手拨了拨不小心垂到前面的一缕长发，再开口时直接开门见山。
“嗯，确实如此。”对方都这么直接了，纪若夏也不拐弯抹角。
林颜眸光微微一转，很快便开口道：“之前我已经同意给研发团队20%的股份，另外子期加入进来的话，她一个人再拿10%的股份，那就还剩下70%，我手上至少要有50%的股份，如此一来，我能让出来的最多就是20%股份了。”
纪若夏并不是第一次跟人谈判，却是头一回碰上这么好说话的，心里只觉得这谈判太轻松一些，便忍不住有些怀疑了。
莫不是前面已经有了个天坑在等着她们？
☆、谈判
纪若夏不自觉看向一旁的苏子期，两人一个对视，便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纪若夏眉头微挑看向林颜：“那这20%的股份需要我这边投多少钱？”
林颜原本对着自己手上的茶杯轻轻吹着气，听到纪若夏的问话后停下动作抬起头来与她对视，而后红唇轻启：“一分钱都不要。”
纪若夏、苏子期：“！！！”
天上不会掉馅饼，看来这个坑还挺深，莫不是个无底洞。
不过话说回来，林颜这样坦率地表态倒也挺合纪若夏的胃口，她也不太喜欢老一辈们那一套，随便说点什么都要绕来绕去，绕得人心烦。
纪若夏身子稍稍往后仰，不轻不重地靠在背后的沙发上：“那林小姐的条件是什么？”
林颜脸上笑容恬淡，说话语气也是轻描淡写：“我确实需要纪小姐配合帮个小忙，只要纪小姐答应，这个项目20%的股份我拱手相让。”
“你还是没说具体的事情。”纪若夏笑着强调。
“朱佑豪放纵他女朋友莫寒烟之前栽赃陷害季小花一事，我希望纪小姐能配合我这边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证据曝光出来。”林颜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脸上却还是挂着那种怡然的笑容。
这下还没等纪若夏开口，苏子期先问了出来：“你知道我们查到证据了？”
纪若夏紧跟着也补了一句：“你知道我跟……季小花的关系？”
“嗯，我知道你们找到了证据，”林颜先是对着苏子期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纪若夏，继续开口：“我也知道你跟季小花现在住在一起。”
“你找人查我？”纪若夏终究是太年轻，一下没能忍住气，她交的这个女朋友都还没正式带到家里去，就先被别人给查了。
“希望纪小姐不要误会，我让人查的不是你，而是季小花，哦，她现在已经改了名字，要是我记得没错，是叫姜尚对吧，我只是刚好查到姜小姐跟纪小姐关系不一般而已。”面对纪若夏的质问，林颜说话的节奏丝毫不乱，依旧保持着之前那样不紧不慢的速度。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找到证据了？”苏子期也不依不饶。
林颜：“这个问题子期你自己应该能想通的吧。”
苏子期面上露出了然神色：“不错，是我问了个傻问题。”顿了一下她又问：“那我能知道那人是谁吗？”
她昨天才把视频解码了发给纪若夏，林颜却是在星期天就让人找上她了，所以她查季小花时不止查了纪若夏，连她这边也一并盯着了，而她却对此毫不知情。能黑进她的电脑而不让她察觉到的，自然是个比她更高级的黑客。
林颜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才抬起头：“抱歉子期，现在还不能跟你说，等以后吧，等一切都过去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虽然我确实对这个项目挺感兴趣，但你应该知道，这样一个项目对我纪家来说并不算什么，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而这20%的股份就更算不得什么了。”纪若夏手上的那杯茶已经少了一半，而她也已经再次回归冷静。
“我知道，这20%的股份只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而已。就像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跟你们说，等到了合适的时机直接借季小花的名号把那段视频放到网上，到时候只怕朱佑豪也不会去在乎发视频的到底是不是季小花。”
“你这是在威胁我？”纪若夏的声音有些冷。
林颜：“纪小姐真的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在表达我谈判的诚意而已。”
纪若夏一时没再说话，她心里也明白，对方能在今晚把这些底牌都亮出来，今后就不会真的利用这些做什么。
纪若夏没出声，一旁的苏子期却忍不住又发话了：“在商言商，你能获取到比我们更多的情报，确实比我们厉害。”苏子期先是一顿彩虹屁，然后才开始说正题，“只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通。”
林颜挑眉：“什么？”
苏子期：“为什么纪若夏她有20%的股份，我却只有10%？”
林颜失笑：“10%不是你那天晚上自己提出来的吗？”
苏子期面上有些讪讪：“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没错，可我没想到纪若夏放段视频到网上就能拿20%的股份啊，我却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拼死拼活出卖体力脑力，最终却只拿了10%的股份。”当然，这话她能当着纪若夏的面说出来，自然也不是真的介意，就像纪若夏刚刚说的，纪家不缺这点钱，苏家也是一样。
“反正股份分配就摆在这里，我这边要留50%，你同学他们分20%，剩下30%是你们两个的，你想要多拿点，那纪小姐就只能少拿点。”
苏子期摆摆手：“算了，10%就10%吧。”
说到底苏子期也就这么一说，并没打算真去计较这些，在自己的私人事业上，她向来表现得很随意。表现得随意的意思就是，接不接单凭心情（看眼缘），报酬拿多拿少凭心情（看眼缘）。就像这个VR项目，她也不是不能把她那几位同学都聚起来自己成立一个项目组，可她不喜欢，她也就没有那样做。
在苏子期和林颜对话的这段时间，纪若夏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虽然她之前也一直在等着苏子期给她一个可以在网上澄清季小花的事的信号，现在只不过是换成另一个人给她这个信号，可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之前是她自己主动选的，现在是别人提出来的。
“纪小姐，”与苏子期的对话告一段落，林颜的注意力又回到纪若夏这边，她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道：“刚刚我说到那20%的股份只是聊表诚意，等朱家的事了了，以后朱家跟纪家还有不少项目可以合作。”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给我一天时间，明晚这个时候我再给你答复。”纪若夏这边没什么，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先跟姜尚说一下。
林颜：“好的，那我等你答复。”
纪若夏和苏子期这一趟过来林家统共也没待多久，合作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在出门之前，纪若夏跟林颜互加了微信以便日后联系。
苏子期车子驶离林家大门后没多远，迎面开过来一辆保时捷，虽然是在晚上，可借着不远处的路灯，纪若夏还是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那人她刚好也认识，前不久在苏家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上她还见过，正是温家二小姐温思语，看她车子开去的方向，只可能是去林家。
“啧啧。”坐在驾驶座上的苏子期显然也认出了那人，连啧了两声，却又没了下文。
“怎么，人家去追求她的真爱，你有什么好看不惯的。”纪若夏笑她。
“别胡乱给我扣帽子，我可什么都没说。”苏子期连忙抵赖，然后又接着道：“只是我想啊，林颜这么帮着朱家暗地里的那位，这温二小姐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这会儿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利用，今后只怕还有得热闹瞧。”
纪若夏没好气：“你说人家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利用，我们这又算什么呢？你这纯粹是五十步笑百步。”
苏子期目光盯着前面的道路，说话的语气努力维持着轻快，甚至嘴角都还带着些微的弧度：“对，五十步笑百步，我这人虽然喜欢凑热闹，却也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你呢，纯粹是还太嫩，现在只能跟着蹚浑水，不多蹚个几回都出不了师。”
“你这人就是嘴硬，每次都说得好像比我大了一轮一样，上次在江城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把我拖下水的。”话是这么说，纪若夏语气中却也没半点责怪的意思，这事说到底由头在季小花那里，她跟姜尚之间的关系又不可能扯得开，不论苏子期有没有掺和进来，林颜最终还是会盯上她。
“谁啊那人，那么不知天高地厚。”苏子期这话接得倒是快得很，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
“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你当时是打听到什么了的，现在总能跟我说了吧。”纪若夏也不死逮着这点不放，而是很快将话题重点转到另一个方向。
“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苏子期说话的声音很轻，“跟朱佑豪作对的那位，据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