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爷爷：“我们那个时候虽然每天也忙，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急，人也好养活得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几亩地就能养活。那时候有些人一辈子也走不出多远，就在这村子附近转，现在你们出趟门都是飞机来飞机去的。”
纪若夏：“什么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她心里有些想法和概念，不过还是想听老爷爷说些具体的。
季爷爷：“这个靠山吃山啊，咱们乡下别的没有，就是山多，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山头。山上长着的各种野生的东西，像笋啊，蕨啊，菌啊等等，还有一些野生动物比如野兔野鸡啥的，这些都是能采来捕来吃的。当然，也不只是野生的东西，我们自己也可以种些果树和蔬菜，还有一些手艺人，像木匠篾匠，他们也可以在自家后山种一些用得着的树和竹子。而这个靠水吃水呢……”
于是几人接下来便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纪若夏总是能从季爷爷的话里发现新的好奇点，指出来后季爷爷就又是一番解释，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在天还没有全黑下来的时候，季东海出来把原本放在屋里的一张小桌子搬到了外面的场地上，然后两夫妻一起把做好的菜一一从里面端了出来摆上桌。季家外面的屋檐下装了一排灯，开关一开整个场地都亮如白昼，气氛倒是真的好。
☆、疑惑
季爷爷那一代确实经历过不少事，先是战乱、再是□□，然后是饥荒，那些最难最苦的岁月好像都被他们撞上了，等到季大伯那一辈已经开始改革开放了，而到纪若夏这一代就开始腾飞了。
纪若夏对季爷爷那一代的事是真的感兴趣，所以听季爷爷讲的时候很认真，提问也很认真。
纪若夏听得认真，季爷爷讲得也很细，一直等到饭菜上桌，季爷爷的故事都还没讲完。
“先吃饭吧，等吃完饭我再接着给你讲。现在像你这样有耐心听我这个老头子念叨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了，小雪小风，还有小花，他们三个也就小时候爱听我讲这些，稍微长大一些了就都不愿听了。”季爷爷暂时止住了话头。
纪若夏：“好吧。”虽然不想被打断，但时间确实已经算是比较晚了，她自己饿不饿的倒没多大关系，只是担心两位老人受不住。
几人把各自坐着的椅子搬到了餐桌旁边，纪若夏和姜尚坐一边，季爷爷和季奶奶坐一边，季东海和钟秋月各自坐一边，钟秋月坐纪若夏她们左手边，而季东海则坐在季爷爷季奶奶右手边。
这样的农家乐纪若夏此前从没体会过，觉得新鲜的同时也挺喜欢，就是时不时要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去拍那些叮她腿的蚊子。
那几斤肉一部分被小炒，一部分红烧，那只鸡一部分被煮了汤，一部分被红烧，鲤鱼被做成了糖醋鲤鱼，另外还有一道青椒炒土豆丝，一道手撕包菜，一道凉拌生菜。
纪若夏虽然对吃的比较挑，但也分不太清什么菜系一类的，只是在拿起筷子一一尝过之后觉得这些菜都很对自己的胃口，便一时没忍住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好在她天生是吃不胖的体质，不然这几天又是火锅又是这样胃口大增的，平时白日里又有姜尚做饭，她早不知道胖成什么样了。
有些时候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出来，通过一个人的外在表现和动作就能轻易看出来，就比如现在，纪若夏看自己旁边姜尚吃饭的样子，就知道她对季东海的厨艺也很满意。
之前在车上纪若夏曾听到季东海说买的都是季小花爱吃的菜，她不知道季小花是不是喜欢这些，不过她跟姜尚都很喜欢就是了。
饭到中途，钟秋月突然说话了，话是对着姜尚说的：“对了，我们之前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手机是坏了吗？”
姜尚闻言抬头，想了两秒才回答：“我手机没坏，您现在再打一遍？”
大家正吃着饭呢，纪若夏没想到钟秋月还真就立马放下筷子进了屋，然后半分钟不到就出来了，手里拿了部手机。
钟秋月手上的手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些年头了，那个型号也是某品牌好几年前发布的，手机反应应该也比较慢，打个电话都捣腾了许久。
“接到电话了吗？”钟秋月视线从手机里移出来转向姜尚问。
姜尚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手机，只是手机好像……并没有响……
纪若夏凑到姜尚面前看了眼她的手机，这就有些尴尬了，她是真没收到来电显示。
纪若夏朝左边偏头去看钟秋月，见她手机上确实已经把电话拨出来了，于是便提出了一种可能：“是不是号码拨错了？”
这话一问出来纪若夏自己都不相信，果然紧接着钟秋月就说了：“以前都能打通的，是你换号了吗？”
姜尚一时答不上来，纪若夏便说：“我看一下您拨的号码。”
钟秋月便把没人接的电话挂断，把手机递给了纪若夏，纪若夏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姜尚的电话号码，两头一对比，电话号码是一样的。她曾经拨过这个号码，姜尚是能接到电话的，而现在钟秋月拨过去却接不到。这种情况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emmm……钟秋月被季小花拉黑了。
“季大伯您能打通她的电话吗？”纪若夏小声问了一句。
季东海：“我也一样，以前还能打通的，后来电话里就老是说占线，在忙什么的。”
“……那可能是她的手机设置出了些问题，待会儿吃过饭后我帮她看一下。”纪若夏再次小声说话，她倒不是怕什么，只是觉得联系方式被自己的亲人拉黑是一件很伤人的事，他们既然不知道，那就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
季东海：“嗯。”
于是吃过饭后，纪若夏便拿着姜尚的手机一阵捣腾，先是把钟秋月和季东海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去掉了，之后又依次用钟秋月的手机找到季小雪和季小风的号码，把它们都从黑名单里去掉。当然，做这些的时候，她刻意没有让别人看到自己是怎么操作的。
之前她刚听姜尚讲时只觉得她们两人在梦境里的那些对话可能是姜尚自己的心声，而关于季小花的那些记忆片段应该是真实存在过的。所以在今天之前她对季家的人其实是有些偏见的，直到来了这里之后她亲眼见到他们，跟他们接触一阵下来，她又推翻了自己之前信以为真的那些东西。可现在发现季小花把季家四人的联系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纪若夏又开始觉得姜尚梦境里的那些就是季小花的记忆了。所以是她还没见过的季家两姐弟有什么问题吗？
把季家四人的联系方式在姜尚手机上设置好了之后，纪若夏便用钟秋月的手机又拨了个电话过来，这一下她手里的另一部手机很快就有了反应。
“这么快就弄好了啊，小姑娘真是厉害。”钟秋月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纪若夏。
纪若夏：“……嗯。”
纪若夏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就算这两位长辈不知道季小花的电话打不通是怎么回事，季小雪和季小风肯定也是知道的，可他们俩都没有跟自己爸妈说，可见他们两个至少都不是那种喜欢挑事的。
所以，季小花究竟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呢？
☆、看戏
对于一些短时间内想不通的问题，纪若夏打算暂时放弃，她现在对季爷爷之前没讲完的那些故事更感兴趣，于是之后她又忍着蚊子的叮咬坐在门口听季爷爷讲话。
没多久忙碌完的季东海和钟秋月也搬了椅子来跟大家坐在一起，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纪若夏注意到一旁的季奶奶已经开始打哈欠，知道老人家是累了，便没再提新的问题，等季爷爷讲完了一个小故事便劝他们去洗漱休息。
季爷爷也没多扭捏，扶着旁边的老伴起身，出于礼貌，纪若夏几乎在同时也跟着起身，姜尚自然也一样。
“行，你们待会儿也早点洗漱歇息。”季爷爷这话是对着纪若夏和姜尚说的。
直到这个时候纪若夏才知道自己之前没有说清楚，她压根没打算在这里过夜，也因此她才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过来。因为在来这里之前她心目中季小花家人的形象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原本设想的是，要是季家这些人她没一个喜欢的她就办完正事就走，只要有一个她看着顺眼的，就吃了晚饭再走。可现在半天相处下来，季家这几位长辈都挺不错，没有一个让她看不顺眼的。
只是……她是真的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啊，而且今天这一天来回折腾，她确实出了不少汗。之前那晚喝断片也就算了，这次她滴酒没沾，完全清醒着，晚上肯定是要回市里去的。
季家这些人好是好，可纪若夏跟他们毕竟才认识，没到愿意让这一步的程度，所以虽然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纪若夏：“季爷爷季奶奶，我们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待会儿就开车回市里去了。”
一旁的钟秋月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小姑娘你说什么？”
纪若夏只得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心中的歉意更深，季小花上一次回来好像是过春节的时候，那可是半年前了，今天她带着姜尚过来一趟，结果才待了半天就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