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 (相与步于中庭)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相与步于中庭
- 入库:04.10
那边冰封了几万年的昆仑山脚下,狂风卷着大片雪花纷纷扬扬砸下,苍溟拿着挂断的手机,一身浅色衣衫仿佛与这风雪肃杀的昆仑融为一体。
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讽刺道:“怎么,你真以为夏会爱你?”
“他是神。”
白曜目光压的很低,刚才那熟悉又带笑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让脑海中的神经接二连三崩断,双瞳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浑身呼啸而出的污浊鬼气被肆虐狂风源源不断卷起奔腾涌向四周,身上这副虚假皮囊维持不住在变幻忽闪,此刻他随时会化身成那副阴冷恐怖的修罗。
“他爱我。”这三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手中诛仙开始颤动,远处爆发了大片雪崩,仿佛是一个契机,白曜浑身鬼气冲天而起,整个昆仑山脚都受到侵蚀,如墨的雪花飘下。
白曜喉咙滚动了下,低声咆哮:“苍溟,你不会如愿的,就算死,我也会让他死在我怀里。”说完甩袖转身消失在鬼气只中。
“哼。”苍溟冷笑,摇动了下手机,看着暴走的某人心满意足将这人类制造出的玩具踹回兜里。
江渝吃完牛肉饼后又窝回被窝里睡了过去,下午的时候他是被窒息的深吻憋醒的,白曜半跪在床上,吻得愈发沉重疯狂,啃食撕咬着,仿佛要把整个人吃进去。
“唔唔唔……”江渝忍不住开始推他,疼痛与窒息的双重折磨让他迫切的想要挣脱逃开。
然而白曜不给他一丝逃脱的机会,死死紧固着他的手不让人离开半分。
“告诉我。”终于在江渝以为自己要死在他怀里的时候,白曜松开口,温热的血顺着咬破的唇边滑落下来,一直流到锁骨,暗红色瞳孔就像凝结后发黑的血浆,他沙哑问:“我到底怎么做,你才不会离开我?”
江渝因为长时间缺氧又刚睡醒,死里逃生后脑子疼的都要炸开了,唇上口子随着呼吸扯动依旧在流血,捂着头烦躁把身下枕头扯出来暴躁砸在他脸上,怒骂:“滚开!”
雪白的手骤然拧紧床单,白曜阴沉狠厉的眼中涌动出浓烈的悲哀与荒凉,他看向江渝带着凄楚。
“我已经得到你了,我们也订好了誓言,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难道非要我把你整个吃下去,你才不会离开吗?”
江渝知道这人又犯病了,但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难受的抱着头,这么多年放肆的后遗症好像借着这契机都爆发出来,浑身就像打碎了一样每一寸都疼得厉害,压抑心底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闭着眼睛暴躁怒吼。“你有本事就生吞了我,不然就他妈滚!”
这一声吼出来白曜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双目逐渐被血色模糊,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把这个人摁在床上生啃了每一丝血肉,但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自己先吓住了,仿佛清明了一些,看着痛苦抱着头在床上颤动肩膀的江渝。浑身逼人气势在一瞬间消散。
“小渝。”他看出江渝不对劲,伸出手尝试去摁下他肩膀,然而只是刚触碰到江渝就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啊——”
他头上冒着冷汗,死死捂着胸口,蜷缩在床上身体因剧痛开始痉挛。
“怎么回事。”白曜瞬间慌了,掌心凝出玄光覆在他身上,在幽蓝光芒包裹下,缓慢把江渝扶起抱在怀里。
果然——锁骨上那个几次三番留下来的牙印真的留疤了,暗灰色疤痕正在狰狞往外扩散,形成一片诡异的纹路。
白曜目光一凝——是鬼印在加持,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受,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怀里,剧痛折磨下江渝昏沉咬着牙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忍一忍,再忍一下小渝。”白曜抱着他,不断亲吻他的额头眼睛安抚。“很快就过去了。”
他是经历过青炎成身的人,知道这种鬼印强行打在体内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真想替这个人疼了,就算扩至十倍百倍加在身上也可以。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死死抱着剧痛至昏厥的江渝,低喃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我在这里。”
江渝是第三天早晨在医院里醒来的,手背上还插着吊水的针,头好沉,不适的晃了下头。
“感觉怎么样?”白曜俯下身来,冰凉的手覆在温热额头上,就像冰敷一样出乎意料的舒服。
江渝昏沉闭上眼睛缓了缓才疲惫睁开,长时间的昏迷嗓子有些哑,有气无力抬了下手上吊针问:“我怎么了?”
“江助理。”白曜深深呼出一口气,拿着桌上一把体检单据在他面前扬了扬。“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渝还不是很清明,看着哗啦啦在面前闪过的病理报告单,过往多年的经验让他懵懂的大脑还未思考就直接回:“钱。”
第101章 出发,昆仑
白曜失笑,把那一沓病理报告摊在腿上,一张张翻过去。“轻微胃溃疡,心律不齐,脊柱侧弯……”
“行了。”江渝没好气摆手,他这些年自己造作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大病没有小病扎堆。“你是来给我下病危通知书的,正好家属签字那栏你签了吧,别念我了,头疼。”
白曜本来就是想逗一逗他,转手把那一叠纸放在旁边桌子,不动声色撇过他领口下裸露出锁骨的浅色疤痕。
“就因为平日里不好好注意才爆发的这么突如其来。”攥住他那只没有打针的手摁在胸口。“听见了吗?”
江渝挑起眉梢,不明白他又再搞什么鬼。
白曜认真道:“我的心脏都被你吓停了。”
江渝大概不知道是应该先翻个白眼还是先推开他,最后见他装模作样的脸“噗呲”笑了出来。“行了吧。”
他沉沉躺在床上,大脑在正常上弦后又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看着天花板,冷不丁道:“你去找苍溟了。”
没有用疑问句,因为他已经从昏迷前白曜偏执与中二里敏感的发现了不寻常,有了百分之八十的确定,自己约苍溟见面的事情被这遭虐症知道了。
白曜心里也明白这句话的潜在含义。
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很多事情拿到明面跟暗地里揭过去是不一样的。
就在他犹豫的这个空档,江渝就已经确定,轻轻出了口气。
“我这些时天总是在想,要不要找回前世的记忆。”
“不要。”白曜看着他,很明显的否定:“你不是说不想被前世牵绊吗?”
“是啊。”江渝笑了笑,心中有些泛苦。他不想,可白曜一直被死死缠住,那些事如果不处理,就会一直梗在两个人心中。
他不愿意。
江渝勾了勾手指,看着病房里干净洁白的天花板。“有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正确答案。”
白曜拧着眉头。
果然,江渝问:“黎夏因何而死?”
他不知自己为何有种强烈预感,白曜做的一切隐瞒——两个人的身份,两个人的关系,打开天堑的真正理由,其实都只是在掩盖一个问题——黎夏的死。
“我说过了。”白曜垂着眼,握着他的手收回放在了膝盖上。“血祭”
江渝又问:“女娲为何陨落?”
白曜道:“补天力竭。”
“伏羲呢?”
“大限到了。”
“那我呢?”
白曜抬起眼,沉沉看着他,漆黑的瞳孔缓慢压紧,带着一丝冰冷的尖锐。“这就是你怀疑我,而要去找苍溟确认的事情?”
江渝缓慢坐起来,靠着枕头倚在床背上,不偏不倚跟他对视。“对。”
他的面容平淡,没有丝毫心虚,目光甚至带着些坚韧不拔意味,白曜坐在床边椅子上,修长双腿交叠在身前,放在膝盖上握紧的手终于在他逼视下缓慢松开,疲惫笑了笑。“我的确骗了你。”
他从来没想过在这人面前谎言能够持久到底,被拆穿只是早跟晚的问题。他站起身,双手撑在床头,俯身轻柔在江渝额上落下一吻,看着他为自己留长的柔软发丝垂在肩膀上。抬起手留恋的纠缠了缕绕在指尖。
“对不起,我骗了你。但你能原谅我吗?”
他已经什么托词借口都没有了,连辩解都没有,直接苍白的请求原谅。
江渝嗤笑一声,心里有股被死死拿捏住的恼怒,这劈头盖脸的“对不起”真像是耍无赖。白曜仰仗的,不过是他的感情,明明那么怕失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江渝抬起眼睫,问白曜:“你真的不想说?”
白曜道:“不想。”
“好。”他再次把心底所有幽暗怀疑都压下去,仿佛对他来说原谅永远是那条唯一的路。
不知道自己还能扬汤止沸道什么时候,但自知离爆发不远了。
“我想回去了。”江渝撕开手上固定针头的胶带,缓慢把银亮的针拔了出来。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滴血珠被带出来喷溅到了手背上。
白曜知道他心里有龃龉,不敢拒绝,只能小心的伸出拇指给他按住,指尖缓慢揉搓两下,让针孔就愈合消失了,抽出纸巾擦掉手背上血痕。
一路无言,回到家后,江渝换上拖鞋就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