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 (相与步于中庭)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相与步于中庭
- 入库:04.10
江渝:“嗯?”惊诧看着身边人,难以置信道:“你竟然还会讲道理?”
难道不应该是直接干吗。
“嗯。”白曜挑了挑唇角。“讲讲我的道理。”
江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十殿身后的人可是苍溟。
“我跟你一起。”
白曜没有立刻回答,垂下眼,出了山洞后他把墨镜又戴上了,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沉默片刻才说了个。“嗯。”
江渝沉沉靠着松软的靠背上,这几天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他的消耗都极大,被暖风烘着,身体缓慢放松下来缩进了柔软的靠背里,也不知道白曜是不是故意的,每辆车的座椅都那么舒服。
白曜车开的很稳,没过多久,江渝就在这种舒适的环境中哈欠连天,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沉沉的碰在一起。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楚云飞那张几乎要贴在他脸上的灰白大脸。
试问刚睡醒就看到一张鬼脸贴在眼前,那画面惊悚程度堪比午夜凶铃双倍再开个十次方,绕是江渝那根神经经过千锤百炼此刻也“砰”的断了!
“卧槽!”江他惊嚎中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了数倍,在第一个字尾音还没落下,第二个字还没发声时,阿飘同志就已经被他开大脚果断踹飞到了对面墙上,成了一张抽象派年画。
楚云飞像一张纸片,轻飘飘从墙上脱落下来,然后又像是给气球充气一样,慢慢鼓起恢复成了人形。
他飘过来气急败坏的指着江渝鼻尖痛心疾首控诉:“江渝,你他妈还想跟老子相亲相爱一辈子吗!”
“你给我滚!”江渝惊魂未定,手按着胸口暴躁吼了回去:“老子睡觉,你他妈离我那么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楚云飞飘在半空翘了个二郎腿,瞟了眼锁骨,哼哼道:“你脖子上有。”
江渝直接被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噎的生疼。缓了半天最终只能爆了句粗口“你他妈……”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楚云飞悠悠飘近,贱兮兮问:“你们这次去哪了,玩的这么野,啧啧啧……都带伤了。”大刺刺看着锁骨上血液凝结形成两排青紫痕迹的牙痕,啧啧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抖M。”
江渝:“……”脸憋的通红,恼羞成怒下捞起背后枕头带着狠劲砸过去。
楚云飞早有预料的躲开。
“你别跑!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抖M。”
江渝追过来,楚云飞瞬间升空,后背紧贴着天花板,吐着厉鬼猩红的长舌头嘚瑟。“打不着,打不着。你个基佬打不着。”
江渝跳脚往上甩枕头。“有种你给我下来,你下来!”
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尖,尽管很微弱,但还是被楚云飞捕捉到了,他收起舌头使劲吸了吸鼻子。魂魄好像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又股难以言喻的熟悉荒凉,皱眉头思索问:“你究竟去哪了?为什么身上会有我熟悉的味道。”
“呵!”江渝蹦跶累了,沉沉坐回床上,冷讽道:“我最近是踩过屎吗,为什么每个鬼都说我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楚云飞飘过来不忘在空中风骚又嘚瑟的转了个圈,好奇问:“还有谁?”
江渝冷笑,故意吊他胃口,踢上床边拖鞋,转过客厅来到厨房,楚云飞飘着跟了过来。
江渝见他还挺积极,一边翻腾冰箱找吃的,一边慢不经心耍贱:“叫爷爷,叫爷爷就告诉你。”
楚云飞:“爷爷。”
江渝拧巴眉毛古怪扭曲的看向那张毫无节操的鬼脸,显然对他的爽快出乎意料——这种封建迂腐的晚清老鬼怎么也应该以“刚理伦常”“不忠不孝”之类的抗争一下吧,再不济说句“辱我尊严”表达一下自己的傲骨,鄙视的瞥了两眼,这鬼真是贱的毫无节操。
楚云飞一脸黑人问号回视——不是你让叫的吗?
江渝顿时觉得没意思了,继续翻腾冰箱。
“一个女鬼呗,长的还不错,身材也凑合。跟你一样,好像也是晚清年间的。”
他突然有种令人牙疼的异样感,觉着自己这评定鬼魂年份的样子怎么那么像鉴宝栏目的大师评委在评审花瓶。
楚云飞一听是晚清年间的美人立刻来了兴致,乐呵呵搓着手问:“知不知道名字,现在在哪呢,你还记得兄弟我现在还是单身吗?咱俩这么多年共处一室的情意我可不可以有个近水楼台提前预定的机会”
江渝在弹尽粮绝的冰箱角落里终于翻出了一小包蘑菇力,拆开后叼着巧克力眼珠微微上翻,缓缓回忆了会儿最后含糊不清道:“好像……叫什么,白萍薇,解语花什么的。不过想配姻亲你是没戏了,她好像已经有主了,还是个大人物,那个多罗君王,对,爱新觉罗.弈纬,你应该听说过的吧。”
“哎……你怎么了?”江渝滔滔不绝说完又塞了两块饼干进嘴,一回头发现楚云飞像个吊死鬼一样直挺挺的挂在空中,原本惨白的脸变成死灰。鬼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但此时的楚云飞让人不由想起日本剧里的青头鬼,脸色铁青,一张嘴就会露出锃亮獠牙。
江渝谨慎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你别吓我,是不是魂飞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掏手机。“等一下啊,我找白曜想想办法。你挺住,别死了。”
“没事。”楚云飞按住他的手,轻飘飘道:“别惊动白爷。你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遇到解语花的,她现在又去了哪里。”
第92章 最冷的青炎
江渝敏锐的嗅到了一丝猫腻的味道,狐疑问:“你们认识?”
楚云飞在空中站直,单手负在身后,一向二逼的脸上竟然有些深沉,点了点头。
江渝挑眉,嘴里嚼着饼干进一步问:“你相好?”
楚云飞这次沉默了会儿才点的头。
江渝不由竖起大拇指,由衷钦佩:“你真是厉害,连这皇亲的媳妇都能勾搭。”
楚云飞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你厉害,连白爷都能搞。”
“搞你大爷!”江渝立刻把饼干袋送进嘴里叼着,左右往上撸袖子气势汹汹扑上去,含糊不清骂:“几天没翻你牌子皮痒了是吧。”
楚云飞没心思跟他胡闹,主动飘远了点。“说正事,解语花。”
江渝看他那一脸的如丧考妣,知道这事重要,极不情愿放过他,拖着双腿瘫坐在沙发上,就着饼干简单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遍,说到解语花的时候,楚云飞脸上少见严肃认真起来。
“就这样。”说完以后,江渝看刚好把最后一块碎巧克力丢进嘴里,见茶几底下有半罐前天喝剩的可乐,看了看,应该没坏,然后秉承着勤俭节约不怕拉肚子的原则把它倒进嘴里——没气的碳酸饮料确实难喝。
楚云飞问:“白爷怎么说。”
江渝啧了啧嘴唇,有些意犹未尽,漫不经心问:“说什么?”
楚云飞:“关于解语花。”
江渝两手一摊,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没说什么,他俩压根没碰上,这事牵扯挺广的,我也不好说。”确实,牵涉到了苍溟跟白曜这两大世间死对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知半解。瞥见他一脸忧郁,好心安慰:“你别担心,白曜不至于为难她一个女人。我让他留意点,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楚云飞点了点头,耷拉着眼皮心不在焉的飘进浴室去了——他平常栖息的地方就是浴室的镜子里。
江渝见他失魂落魄的背影,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阿飘同志这么忧郁。
回到房间后坐在床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指尖划了两下拨通白曜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通话没有被送出去,机械的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江渝瞬间确定白曜一定独自回冥府了。
仰面躺在床上,柔软的床被压的陷进去一些,江渝枕着手臂闭上眼睛,柔和的床头灯光在睫毛上浸了一层薄薄的暖色,把好看的唇高光部分点缀的更加温暖。但江渝心里却弥漫着深沉的悲哀。白曜把他送回来自己一个人回了冥府,说好要一起解决,那人又自己跑了,从开始到现在,隐瞒欺骗已经让他疲惫。
恋人?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白曜以“前世恋人”为借口所做的温柔欺诈,一步步把他冲击的五迷三道,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完全的实话。谎言,隐瞒,猜疑,一对恋人做到这种地步何其的可悲。江渝每次看狗血电视剧都忍不住吐槽那些被满口谎言渣男欺骗却依旧舍不得放手的脑残女主,投胎前肯定没交够税,智商负数。
可是现在,他侧过身,缓慢蜷缩进柔软的大床里,他也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傻逼。
白曜站在黄泉入口,冷冽如骨的寒气侵蚀身上的每一寸骨血,他脱胎于此,本身也跟这里一样阴寒,突然十分想念那人柔软又滚烫的温度,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跟江渝手上一模一样的银色指环,套在右手无名指上按在心口,尽管他是没有心的,但那假的律动也让他欣喜,缓慢闭上眼睛,一枚黄泉芥草编成的戒指,给了他十万年独自承受一切的勇气与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