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滥用职权吧?
“俞蒙川!”泽坂瞬这一喊让俞蒙川脚下一抖,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了?”
“停下。”
俞蒙川不知道泽坂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师兄大人说停他就得听。
泽坂瞬把她的小挎包翻了个遍,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红色晶片,二号巨人被其散发出来的光晃得不敢上前,呜咽了几声后就拉着一号巨人离开别墅。
确认那两个巨人都走远后,泽坂瞬松了一口气,身子一歪差点倒地,俞蒙川扶住他,擦去他额头上的汗,说:“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泽坂瞬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行了,这么一折腾那柜子应该已经稀巴烂了吧?还不赶紧去看看?”
果不其然,两人在砖块瓦片中找到了一叠被文件夹保护得很好的资料,上面写的是霓虹国文字。
俞蒙川把资料递给泽坂瞬看,随着资料一页一页地被翻过去,泽坂瞬的表情愈发严肃了起来,在看完最后一行文字后,把文件夹大力一合,差点爆发:“六芒星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上面写的什么?”俞蒙川好奇地问道,虽然泽坂瞬脾气并不好,但他还没见过能把他气成这样的事情。
“告诉你也没用。”泽坂瞬不打算透露。
“我好歹也是救世主啊,我有权力和义务知道危急这个世界观的事情。”俞蒙川伸伸手。
泽坂瞬把文件夹重重地拍在他手上,正好打在了他右手小指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俞蒙川但是没什么感觉,肉体痛楚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泽坂瞬看着他的断指处心里很不是滋味:“真的不疼吗?骗人的吧?”
“没事的,男人身上没有点伤疤怎么行?”俞蒙川一笑置之。
“……你逞什么英雄?不知道英雄最后都是会牺牲的啊?”泽坂瞬咬着牙撇过头去,不让俞蒙川看见他发红的眼角。
“谁说的?还有很多人都活着呢。英雄又不是为了牺牲,为了让大家记住他才去做英雄的,而是因为他有着超脱常人的实力,为了扛起责任才去当英雄的。”俞蒙川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和他的父亲一样,能把天给聊死。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只想去把阿恒的学生徽给找回来,不然他可能死都毕不了业了。”泽坂瞬不想再听俞蒙川说话了,他把资料抢回来,自顾自地走出别墅。
别墅外没有什么人,两人也不知道往哪儿走才是出口,为了避免被巨人踩死,他们紧贴着建筑物行走。
经过了大概十多个建筑物后才看到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三四米高的巨人,无发,长相都一个样,不美不丑,只能看装束分辨谁是谁。
“我这里还有一张空间跃迁卡,你把里面的东西吃了,这样你就可以回去找阿恒了。”
泽坂瞬把一张有些皱的卡片塞给俞蒙川,正往街道上探查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的天好像阴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有一只巨人在他们头上扇着翅膀,居然还有飞行版本的!
“快吃!”
“那你怎么办?”
卡片里只有一片药,俞蒙川吃了泽坂瞬就没办法离开了。
“少说废话!”
眼见着飞行巨人张开大嘴,腥臭的口腔粘液滴在地上,泽坂瞬把药夺过来直接塞进俞蒙川的嘴里。不等他反应已经被传送走了。
而在某个世界线上的俞蒙川不知为何被强行送到了那片湖泊边上,舒源恒晕倒在地上,他循着记忆背着这小子步行去欧染区。那里有泽坂瞬的车,不然等他们步行回岛原家,估计早就体力不支死在半路上了。
俞蒙川不太清楚目前所处的位置,他又没有导航之类的异能,只能摸索着前进,看能不能找到人问路。
骤雨过后的地面上尽是湿泥,他一不留神就滑倒了,不过倒不是陷到泥里了,而是被人给绊倒了。
这一摔正好把舒源恒给摔醒了,他被湖泊的水蒸气给迷晕了,迷迷糊糊地一直以为背着自己的是泽坂瞬,结果一睁眼发现居然是他最讨厌的俞蒙川。
“我靠你会不会背人啊?摔死小爷了。”舒源恒朝他吼道。
俞蒙川充耳不闻,和熊孩子没什么可吵的,他起身一看,只见一个人后背朝上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他把人翻过来,避免被泥憋死。而当他把满是泥的脸擦干后,疑惑和惊讶两种情绪一齐窜了出来,这不是步风东言吗?
俞蒙川伸手探了探步风东言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拧成“儿”字状的眉头预示着他的梦境也不安稳。
俞蒙川把人抬到树下倚好,顺便摘些沾着新鲜雨水的叶子把他脸上的污泥给擦干净。
舒源恒把手搭在满是利器划痕的树干上,这里很明显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步风东言为什么会在这儿?
“瞬哥去哪儿了?他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的吗?你该不会把人弄丢了吧?”舒源恒没好气地问俞蒙川。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
“所以人在哪儿?”
“在一个都是巨人怪物的世界里。”
“什么?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俞蒙川说完,也不理会舒源恒之后的追问,把步风东言脏兮兮的外衣给扒下来。
雨后的天气还有点凉,为了避免他受风,俞蒙川把自己的外套给他套上,然后拿着脏衣服去就近的河边简单清洗一番,用两根粗壮的树枝架起来,在阳光下晒干。
“喂!回答我问题啊!”舒源恒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俞蒙川的耐心有限,本来泽坂瞬的事情就让他有些心烦,这小子还在他身边一个劲儿地问这问那的,他忍不住喊了出来:“我都说了瞬不会有事的,如果他出事了我把命赔给他,你可以安静点了吗?”
除了上次和利切正曜对峙,舒源恒还没见过俞蒙川发脾气,这人外表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生起气来的气场却也不小。
舒源恒虽然在湄澄学院待了六年之久,但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碍于他的身份,没怎么给过他脸色看,可以说是除了泽坂瞬以外没几乎被怎么人凶过。
但俞蒙川不一样,在这人眼里自己就是个无所谓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泽坂瞬的缘故,想必他肯定就把自己给暗杀了——只要他想的话。
两人正僵着,大树下的步风东言突然有了动静,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里嘟囔着:“水……”
俞蒙川本想着在洗衣服之前去上游取些水的,但是又没东西装,无奈放弃。
现在团长大人要喝水,他只能把人背过去,然后把头往河里按了。
步风东言的嘴刚一接触到河水,就如同久旱逢霖一般大口喝了起来,因为喝得太快还呛了好几次。
步风东言喝足了水,才迷迷瞪瞪地睁开被眼屎糊住了的眼睛,看着水中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他忽然发笑,那笑声诡异渗人,不是悲哀的笑,更像是憋出些声音击打着干涩的喉管,发出呜咽声来。
“东言哥!”舒源恒企图唤醒他,但步风东言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发疯似地要把头往石头上撞,俞蒙川眼疾“脚”快,把脚垫在石头上,充当了人肉垫子。
“嘶。”步风东言这一撞力道不小,俞蒙川觉得自己的脚一定是肿了,他冲舒源恒使了个眼色,舒源恒赶紧把步风东言给扯开。
步风东言眼神涣散,活脱脱一个疯子的模样,他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让我死?”
俞蒙川踮着脚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和之前那个倨傲偏执的红枫团长判若两人,什么事能把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变成这样,他大概可以猜出来了。
“你的队员都死光了吧。”俞蒙川毫不留情戳穿事实。
步风东言转了下眼珠,视线上移:“你怎么知道?”
“身为一个决绝的领导者,在没有家庭因素和情感因素的影响下,如果不是事业方面的问题,其实很难击垮他。而且小舒刚才说这里有战斗过的痕迹,但除了你之外却没有看到人,而你还这么狼狈,所以我才这样推断。”俞蒙川的脚百分之百是肿了,他已经站不稳了,只得坐在地上回应道。
“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那利洛呢?利洛他应该和我在一起……他……一定还有救。”步风东言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样子,在崩溃边缘徘徊着。
“也许是被野兽吃掉了,也许是醒了之后回去了,也许是被追上来的敌人给补刀了,也许是被人救走了。由于你在他身边,所以第二条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他还有三分之一的存活率。”
“只有三分之一也好,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也好……”步风东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那诡异的呜咽声给淹没。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敌人,但能把你逼到这地步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步风团长,麻烦你告诉我,他们都干了什么?或者说,你都干了什么?”
俞蒙川的声音很轻,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强制询问,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步风东言抬眼去看俞蒙川,这个人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从来就没有慌乱的时候吗?是不是太过镇定了?镇定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