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学堂后居然看到了奚淮以及那个所谓的三界第一美人池牧遥。
现在的情况是,她在弥天桐阴阵内耍了大小姐脾气,席子赫与韩清鸢患难见真情,感情似乎更好了,席子赫每次遇到她都只有无奈。
而且这次在阵内,席子赫也没有大放异彩了,反而是奚淮和禹衍书他们几个出尽了风头。
再看奚淮,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人,现如今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整日里跟着池牧遥的屁股后跑。
狗男人……
果然是只看脸的肤浅东西。
偏席子赫不看脸也不喜欢她。
她气得不行。
来讲学的前辈是一名金丹中期的修者,看了一眼,见在场的修者不算特别多,加一起还没坐满学堂,便开始了非常传统的讲学:“下丹田近后二穴,通脊脉,上达泥丸。泥丸,脑宫津名也。每三连咽,即速存下丹田所,得内元乐,以意送之,令入二穴。[1]”
池牧遥拿着书本认认真真地学,注意到不对劲后扭头看向奚淮,刚好与奚淮对视了。
奚淮没有正经上课,托着下巴一直盯着他看,眼神戏谑。
他被看得一阵不自在,突然觉得登徒子这个称号真的很符合奚淮这个人。
他不解,明明昨天夜里已经演过戏了,为什么奚淮还是盯着他呢?
而且他也给奚淮留小纸条了,他怎么还没放弃?
他只能红着耳朵继续听学,全程都不敢多动。
伊浅晞也注意到了,伸手去拽禹衍书的衣摆,待禹衍书回头了朝那边示意,希望禹衍书管一管。
禹衍书朝着奚淮看了一眼,指尖聚集水珠后朝奚淮一弹以示警告。
结果奚淮侧身躲开了,水珠砸在了后排松未樾的脸上。松未樾原本就看不懂书正烦着呢,突然被砸了一脸水,抬手把书给烧了,朝着禹衍书丢了过去。
讲学的修者看着那边突然打起来的弟子眉头一皱,骂道:“滚出去罚站。”
禹衍书这种根正苗红的弟子头一次被轰出学堂,不过还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站好,走出去的模样颇为壮烈。
松未樾跟着走了出去,站在禹衍书身边拿着识字帖认认真真地看,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千百万次,极为熟练且自然,毫不受影响。
伊浅晞连累禹衍书被罚站,愧疚得不敢再动了。
池牧遥也连连往门外看,头却不受控制地转了过来,朝着奚淮看过去。
奚淮居然用控物术转他的脸!迫使他不能看禹衍书,只能看向奚淮。
他和奚淮对视做什么?
看奚淮的眼神有多流氓吗?
他努力转过脸去闷头看书,却注意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
低头便看到自己的袖子自己飞了起来。
修真界有一种东西叫作鸳鸯袖,道侣之间常用的东西,两片小东西固定在袖口上,袖子飘起来的方向就是道侣所在的方向。
道侣之间的袖子仿佛牵着一条无形的线,一直联系着对方。更确切的形容是像两块吸铁石,一直吸引着对方,在两个人并排时,二人的袖子会合在一块,绸缪缱绻。
这是道侣一同去闹市游玩,防止他们在人群中走散的法器,奚淮却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自己的袖子飘起来一角,奚淮的袖子也飘起来一角,他们还并排坐着,两个人的袖子一直往一起靠拢,不仔细看还当他们在偷偷牵手。
池牧遥慌乱地按住了袖子,却看到自己的衣摆也朝那边飘了起来。
他只能再次按住,紧接着自己整个人都朝着奚淮那边靠拢过去,嗖的一下子扑在了奚淮的身上,撞得桌子横移开,发出极大的声响。
普通道侣之间用一对鸳鸯袖就够了。
但是奚淮不一样,他一次性用一千个,迫使池牧遥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讲学的金丹期修者抬头看了一眼,竟然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成何体统?
他当即说道:“你们两个也给我滚出去。”
奚淮身为一个反派,被人训斥了居然还很愉悦,揽着池牧遥走了出去。
池牧遥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贴着奚淮出去,因为他整个人都被吸在了奚淮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1]引用自《幻真先生服内元气诀》作者:幻真先生(唐)
第29章 考学
看着这两个人贴在一起出来,原本在罚站的两个人也是目瞪口呆,也不怪学堂内的人议论纷纷。
这画面当真……有些神奇。
被鸳鸯袖吸引在一起的是衣服,而非身体。
池牧遥的衣衫严丝合缝地贴在奚淮的衣服上,衣服牵制着池牧遥,拽着他贴在了奚淮的身上。
禹衍书脸色铁青,眉头微蹙,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没动一下,甚至忘记了呼吸,半晌才想起来深喘了一口气。
一向无脑护友的松未樾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咝……”了一声。
就算松未樾和奚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奚淮就是杀人放火松未樾都能拍手叫好,偏偏耍流氓他有点受不住。
他总不能去夸奚淮你好不要脸哦,你耍流氓的方法真棒。
“你、你松开我。”池牧遥努力挣扎,想要离奚淮远一点。
奚淮似乎很无辜,摊开手示意:“我没控制你。”
偏两个人的衣服贴在一起,奚淮动,他也跟着动,他的手跟着奚淮举了起来,手举在奚淮的两耳边,像是要求抱抱似的。
他一瞬间羞恼得眼眶都红了。
他努力去扯自己的衣服,想要将自己从奚淮身上扯下来,然而太过用力,竟然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他瞬间不动了。
这身衣服要坚持到考学结束,若是现在坏了都没有换洗的衣服了。
他们御宠派真的很穷,一套富余的衣服都没有。
一旁的禹衍书单手掐诀,想要帮池牧遥解除这些鸳鸯袖的控制。
松未樾意识到了,当即按住他的手:“别多管闲事。”
好兄弟不但要在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在兄弟耍流氓的时候也得铲平一切困难,让兄弟的流氓耍得足够顺利。
“我还当你们有心向善,结果来了暖烟阁就做这种下三烂的事情吗?”禹衍书气得双目圆睁,厉声问道。
松未樾扬起下巴臭不要脸地回答:“挖地三尺有神明,天地为证,我们三个人从来就没有过一心向善的时候。”
禹衍书不愧是禹衍书,就算在吵架也依旧严谨,还能纠正松未樾的错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松未樾想了想“哦”了一声,突然回过味来:“用得着你提醒吗?!你是不是就瞧不起我不识字?”
“你不识字?”禹衍书诧异地问。
“……”松未樾做了一个深呼吸,“你我二人水火不容,今日你若真的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池牧遥扭头去看那边两个人吵架,偏奚淮再次用控物术掉转了他脸的朝向,迫使他看向自己。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还这样四目相对,更显暧昧。
奚淮低着头,垂着眼眸,瞳中映出他的轮廓。
他只能仰起头像要吞剑一样才能与奚淮对视。
这是一片繁茂的竹林,竹林深处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便是暖烟阁的学堂。
他们此时在学堂三楼的露台上,林中的竹叶垂到了围栏边。
清风徐徐,林中竹叶摇摆如涛。
林中有小泉丘壑,流水叮咚,潺潺流水载着竹叶缓缓而过。
水声、树叶沙沙声交伴,草木清香与衣服上的熏香味道交织在一起被吸进鼻腔,他们的距离近到呼吸里都有对方的味道。
池牧遥又挣扎了几下,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无聊,你比较有趣。”
“你松开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
“放鸟啄你!”
“哪个鸟?”
“……”
奚淮觉得满足了,扬起嘴角收回了鸳鸯袖,池牧遥终于重获自由。
他连续往后退了五六步才停下,下意识地想要躲到禹衍书的身后去,才走了没两步,鸳鸯袖的磁性再次出现,吸得他不得不靠近奚淮。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双脚撑着地面,身体却还是移了几个身位,直到远离了禹衍书才停下。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奚淮不许他看禹衍书,不许他靠近禹衍书。
这让他很为难,最后远离他们三个人,独自一人站到了角落的位置。这里靠近窗口,可以悄悄使用控物术将书拿出来,站在窗口继续听学。
他本就身材纤细瘦弱,身着烟青色道袍,站在角落里拿着书看,显出了几分文弱的书生气来。
一阵清风拂过,吹动池牧遥额前的碎发,手中的书本也跟着风肆意摆动。
池牧遥用手按住书,手指盖在书页上,指尖上落了一抹光,像是在指甲上镶嵌了一轮太阳。
奚淮一直看着池牧遥,不舍得移开目光似的。
奚淮的心中想法明确。
池牧遥就是阿九,只是不能最终确定他是阿九而已。在弥天桐阴阵内的人他都去观察过,只有和池牧遥相处的时候,最有和阿九相处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