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Ray好像还在消化叶涛的话,半晌后才尖叫起来:“叶要回基地啦!”
一阵鸡飞狗跳的欢呼。
叶涛挂了电话,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到底。
半个小时后,叶涛的车停在了NY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别墅前。
他还没下车,一头金发的Arthur就打开门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了。
叶涛下车,把车钥匙朝着Arthur的方向,扔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叶,你又去见小美人了吗?”
叶涛走进别墅,冷冷看了他一眼,“别用那种词形容他。”
arthur立马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别墅里看起来并不特殊,就和一般富贵人家没什么两样。
直到Arthur关门并按下了门边的一个黑色按钮。
叶涛和Arthur一起站到了客厅的圆形地毯上,随着升降机缓缓下沉到了地底。
而地底,别有洞天。
这栋别墅是全世界最有名的“保安”集团——野狼的基地之一。
令无数国家头疼的野狼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在无数国家的首都都有基地。NY的这个基地,主要用于通信和技术支持,规模不算大。
尽管不大,也有好几百平。
Ray他们几个小家伙早就在升降机旁边等着了,叶涛甫一下来,他就一个百米冲刺挂到了叶的身上。
腻乎得和条小狗一样,就差伸舌头舔人了。
他是叶涛救回来的,也一直以叶涛的儿子自居。
认爸爸认的毫无压力,甚至以此为荣。
叶涛和几个小的稍微说了几句后,就绕过了几个巨型的计算机和满地还未打扫的垃圾,推门进了一个和外面赛博朋克画风十分不符的欧式书房。
刚踩上房间的地毯,一个低沉沙哑的女声就从书桌后传来。
“找到你生母了吗?”
书桌后坐着一个烫着大波浪卷的美艳亚洲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年龄,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一个阶段。
女人叫静纯,野狼的二把手。也是把刚满月的叶涛捡回来的人。
当年她回去给父母扫墓,意外在林子里捡到了叶涛。
彼时叶涛刚满月,被塞在一个竹编篮筐里,襁褓里还塞着一封信。
信上其实什么都没写,就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说如果可以的话,请叫这个男孩儿叶涛。
静纯跟本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是出于好奇和手痒看了眼那封信,把信重新叠好放回去的时候,她的手就被小奶娃抓住了。
温热又有力的小手抓住了她常年握枪的食指,还冲着静纯笑了笑,就像看见了一个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散发着幼崽的可爱与善意。
人这一辈子,总有莫名上头的时候。
那天,静纯把叶涛带回了m国。
她一手把叶涛拉扯大,却从来不让叶涛叫她妈妈,也不避讳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甚至在叶涛成年后,还亲自回了一趟华国查了查当年的事情。
其实从事他们这个行业,能避开华国就会避开华国。惹到这个神秘又强大的东方国家,基本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静纯是华国人,叶涛也是她在华国捡到的,要查清楚叶涛到底是什么人,就必须要回国一趟。
但那次回国基本没什么收获,除了查到了当年在她那个小村子里面来了一个大着肚子叫叶芸的大学生。
她放下了指间的雪茄,指了指书房里的沙发,“Ray他们准备东西还有一会儿,坐下聊聊?”
叶涛坐了下来。
“本意是放你去那个实验室找你生母,没想到你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回来了。”静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吐出了一口白烟,“还花了小一百万给人家买表。可怜见的,我养你这么大,连个屁都没有。”
叶涛:“……”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静纯身后一柜子的名贵雪茄。
静纯察觉到他的视线,顿了一下,“行吧,这些勉强也算。”
叶涛好笑。
静纯也不和他开玩笑了,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颇为严肃地跟他说道:“你真要把那个博士从医院带出来?还用□□带他回华国?考虑好了?”
叶涛点头,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弹壳项链放到了书桌上。
“我会按规矩来。这个算我的私人任务,不会牵扯到野狼。”
静纯无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要把他偷偷带回华国确实很危险,”叶涛淡淡道,“所以我自己去。”
静纯抬眸看了他一眼,把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翻转,推到了他面前。
“我们已经检查到圣玛丽医院附近一共有6个监测点和3个狙击点。这几个地方都有M国的人在,甚至还有我们的同行。”
“一会儿天擦黑的时候,Arthur他们会帮你暴盲这几个点,但是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你要抓紧。”
叶涛默默记下了地图,然后点头。
“小北从医院里面消失,他们第一时间会查看监控,我已经让Ray去覆盖走廊上的监控了。”叶涛说到。
静纯想了想,“出关你准备怎么办?这几个监测点同时暴盲,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最多只能帮你争取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出关……可能会来不及。”
叶涛笑了笑,挥了挥手机,“最近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富二代朋友,他打飞的来接我们。”
静纯愣了愣,随即展露了一个轻松的笑颜,“你最近过得很好,有了很多新朋友。”
叶涛想起了那几个不是人待的小镇,耸了耸肩,“过程并不好。”
十五分钟后,Ray敲了敲门,探出了他那个五彩斑斓的脑袋,“叶,我们弄好了。”
叶涛起身。
静纯看着他,“去吧,安全回来。”
叶涛如很多次一样点头。
静纯看着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淡了下去。
她手里握着一支加密电话,在老板椅上窝了许久后,终于按下了几个数字,拨通了号码。
“……是,他会带着沈亭北离开。”
“叶是好孩子,他不会让我们陷入麻烦里的。”
……
沈亭北没有想到天刚刚擦黑,叶涛就过来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出现在五楼窗边的叶涛,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被叶涛抱起来,再次站到了窗边时,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紧紧环住了叶涛的脖子。
“怕吗?”叶涛站在窗边,风呼呼地吹着。
沈亭北摇了摇头,“就、就这么跳下去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叶涛抓住了一根从楼顶垂下来的绳子。
“抱紧。”
叶涛单手搂住沈亭北,另一只手抓住了绳子,直直地从窗边跃了出去。
沈亭北紧紧环着叶涛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落地了。
叶涛捡起了早早就藏在草坪里的毛毯,把沈亭北裹了一圈后,抱着人就快速奔跑起来。
沈亭北被叶涛紧紧抱着,头上还盖着一个黑色的毛毯,耳边风声呼啸,他却被照顾得很好。
晦暗夜色中,一个高大的黑影怀里抱着人顶风奔跑着。
身后的圣玛丽医院已经开始乱起来了,那九个监测点被暴盲,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警车和救护车的红□□光交响辉映在两人身后,巨大的警铃声让人忍不住地心慌。
但从小乖到大的沈亭北现在却格外心安,他伸手掖了掖在自己脸上乱拍的毛毯。
“叶涛,我们去哪儿?”
叶涛冲他勾了勾唇角,“你是真不怕。”
“为什么要怕?”
“我要是把你捆到我基地里去呢?”
“你不会的,”沈亭北靠在叶涛的胸膛上,听着他如鼓的心跳,小声嘀咕,“你可舍不得。”
叶涛没应话,却在狂奔之中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就,很不酷。
叶涛轻手轻脚地把沈亭北放进了车里,给他系好安全带后,一脚油门向下。
“出城?”沈亭北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稀少的高楼大厦,转头看着气息都没紊乱过的叶涛。
叶涛“嗯”了一声,伸手从后车座上拿了点儿吃的塞到了沈亭北手里,“去海边。”
沈亭北瞪大了双眼,“这、这个时候看海吗?”
叶涛笑了一声,“看海也行。”
沈亭北拧眉:“我说真的!”
叶涛单手开车,腾出一只手给他脸上盖上了毛毯,“别问,睡觉。起来就知道了。养好体力。”
沈亭北看了眼叶涛,自己慢吞吞地吃了一个三明治后,又剥开了一个三明治的包装袋。
叶涛开着车,突然就感到自己唇边一阵柔软。
余光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明治,和一个抖着手举着三明治,还要倔强偏头看着窗外的沈亭北。
叶涛笑了一声,张嘴咬上了三明治。
沈亭北咳嗽了一声,“你不要误会,我这是礼尚往来。”
“嗯,”叶涛嚼着三明治,“那一会儿也麻烦沈博士给我喂个水,之后有机会我也给沈博士还回去。”
沈亭北慌得三明治没拿稳,全部掉在了操纵杆上。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