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想保护你,谁不可以动你,甚至是如同手足的兄弟。”
付南乔紧紧盯着洛尘,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一点不一样的情绪。
那双凤眸有一瞬间的愕然,他们对视着,隐晦的心思随着心跳慢慢的呈现出来,那双眸子肆无忌惮的表达着隐晦的情愫。
洛尘往后错了一步,失声“付南乔,你……”
大概从发现自己喜欢大师兄的那天晚上,付南乔就已经在想着自己这与旁人不同的心思该怎么处置,他知道他终有一天会离开,所以不该靠近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又怎能忍得住呢,贪心的情愫总想着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最初只是想保护他的师兄,渐渐的他居然想永远陪在他的师兄身边,甚至希望他同自己一样,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悸。
付南乔苦笑一声——可是不行啊,他的师兄和他不一样……
“走吧,一会儿萧泽铭他们走远了。”
付南乔刚刚转身,洛尘忽地握住了肩膀,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甚至再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都在猜想,他是不是也喜欢着他……
少年的眼神泛起波澜,有些难以启齿“付南乔,你同师兄说,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是不是喜欢你?”
付南乔心里隐隐有了结果,若他有也喜欢自己,那双眸子,不该带着难以置信的……
付南乔心里一沉,几乎有些艰难的吐出一口气“师兄,觉得难以置信吗,又或者是觉得我令人作呕吗?”
“付南乔。”他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你……”
他半天都说不整的话,让付南乔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后悔死了,不该告诉他的。
他深吸一口气放松心情。
“师兄不用觉得有压力,还当我是小师弟就好。”付南乔笑了笑,如沐春风“是我对大师兄的感觉不一样了,不是大师兄的错,也不关你的事,以后小师弟还是小师弟,大师兄还是大师兄。”
【作者有话说:表白了表白了~】
第十九章 马甲掉了
一声凄惨的叫声随之而来,像是鸟儿被折断了双翼一般,起初还是喊叫,后来变成了几不可闻的呻吟。
洛尘猝然回头,付南乔也随之看去,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次感谢魔族来的正是时候。
他看了付南乔一眼,似乎要说话,付南乔心下了然,笑了“走吧,大师兄。”
他点头,转身在前面走着。
刚刚来荒林的时候,不过寅时三刻,折腾了半晌,天已经泛起鱼肚白,洛尘在前面走着,看着有些失神,大概还是在想刚才的事吧。
他曾想过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表明心迹,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突然的,毫无准备的,想要全盘托出。
他想想有些好笑,不过几句话而已,他与他的师兄就已经有了隔阂,甚至没办法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还真是,有点失落呢。
萧泽铭当着复兴派魔王的面一剑刺穿了他的属下,身下的人瞠目欲裂,几乎用尽了力气喊道“主子,快走!”
风烛残年的老人被压死最后一颗稻草,此时看上去已是个幺么小丑,他的两鬓如霜,手里的魔剑深入地里,身上横出数道狰狞的刀痕,他借力挺直了身体,看向众人,眼神里仇恨,愤怒以及跃跃而出的杀意。
萧泽铭冷笑“强弩之末。”
楚柠溪微微阖上眼眸,有些不忍心看着这种场景,浮翎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旁,将手挡在了她的眼眸前。
宋伯尧眼神阴鸷,有些生气的打开了浮翎的手,后者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魔王狂狷地笑道“想不到本君倥偬一生,最后却要死在你们这帮小辈的手里,还真是可笑。”
付南乔有些艰难的踏着步,目光从魔王的狰狞伤痕,移到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庞,那是张年久操劳的脸,与他那个胜地里的血亲截然相反,却不知怎地,他就这么看着,两人渐渐的重了合。
他的父亲带着一族躲在胜地不问世事,他一生所求,不过就是守住这几百个族亲,仙门守着当年魔王逝去的誓言,只要安然不作乱,仙门就不会踏进胜地一步——可冥染……
寒迟一起,濒临死亡的老人笑了一声,阖上眼睛“我魔族杀的人不胜枚举——你们仙门手里魔修的血就干净吗?”
冷冽的风割破了老人的脸颊,他面无表情的直着身子,铮铮傲骨的模样让洛尘有那么一瞬间的同情。
正待他思想的同时,眼前忽地一闪,瞳孔蓦地收缩。
“付南乔——”
萧泽铭猛地收回了剑,却还是晚了一步。
付南乔赤手握住他的剑,鲜血染红了他的灵剑,寒气仿若一团火被熄灭一般,奄奄一息。
他紧张的收回灵剑,心跳如擂鼓“你干什么?!”
魔王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得了空隙却并没有反击。
付南乔眼眶伴着血丝,大概从这一刻开始,他开始意识到,正魔不两立,他一定会和这帮一起并肩作战的人背道而驰——因为他的心里此刻,竟是向着魔族的啊。
大概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吧,这一步他迈出了这一步,已经和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一股难言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他的声音沙哑“能不能,留他一命……”
闻言,在场的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连付南乔都为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不解,萧泽铭走过来握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你疯了?你好好看看你在为谁求情!”
是啊,他在为谁求情,这个人手里可是数百条人命啊……
旁边的魔王笑出了声,意味不明的打量着付南乔“终是正魔不两立,弱肉强食成世风——本君看在你替我挡在这一剑的情面,劝你一句,如今的这条路,对你好处虽数不胜数,却未必适合你,你和本君都是戎马倥偬的命。”
他的话语停下,却笑的猖狂,狼狈的姿容,似乎在为整个魔族陪葬。
“来生不进正魔任一派,这场百年的纷争,已是靡然成风,还有人想着改变这些人的想法,可笑,可笑至极——”
他的膝盖碾碎了一地枯枝,手握灵力,一掌击碎自己的天灵盖,刚刚直立如树的腰背,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去,没有了声音。
付南乔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倒下的老人,似乎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
楚柠溪跑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心疼“小师弟疼不疼,师姐给你包扎一下。”
她幻出的药带,轻揉的给他包扎上,宋伯尧走了过来,不分时宜的开口“你刚才怎么回事?”
楚柠溪回头瞪了宋伯尧一眼,后者闭上嘴不说话了。
手心伤口的疼隐隐传来,他心里一紧,猝然抬头看向萧泽铭,萧泽铭也看着他,嗓音清寒“付南乔,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楚柠溪挡在了他的身前“萧公子,刚刚我师弟只是同情魔王而已,并没有与魔修有什么勾结。”
萧泽铭冷着脸“我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付南乔拉了拉楚柠溪的衣角,开口“师姐,此地是胜地的地界,不能久留,你们先回去,我和萧泽铭说完话,就去找你们。”
楚柠溪有些犹豫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好。”
萧泽铭提步走向了远处,付南乔回头看了一眼洛尘,他没在看自己,只留下一个心事重重的背影。
一场毫无由来的疾风,吹散了垂死在枝头的枯叶,付南乔提手接了过来,心里百感交集。
“有时候你越想隐瞒着什么,那些事情就会以各种方式昭然若揭。”
付南乔苦笑。
“你生的那年,玉泽仙人飞升,据说留下一个半人半魔的幼子,魔王四处寻找他的亲生儿子十几年……”
付南乔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此处离胜地太近,他体内魔气愈加猖狂,强行忍着不让人瞧出端倪,刚才情绪失控,不小心沾了血在他的灵剑上……
“我早该想到的。”萧泽铭啼笑皆非“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在大街上偷偷听到了什么……原来大哥是魔王之子。”
付南乔紧握着手,闷声道“嗯,所以你要和我断交吗?”
“你就要和我说这个?你觉得我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你的血脉问题?”萧泽铭嘴唇颤抖了几下“付南乔,我在心里就是这么肤浅一个人,就因为你有魔族那半分血脉我就要跟你绝交?”
一连串问句如锤,狠狠砸在心上,他顿了顿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萧泽铭道。
他抿了抿唇“我……害怕。”
“什么?”萧泽铭一愣,他和付南乔熟识多年,却从来没听他说过一个怕字。
“我害怕你们因为我的身份不理我。”
萧泽铭见他垂着首,神色柔和下来“我是因为你是付南乔才和你结交,跟你的身份没有关系。”
付南乔流转的眼眸闪了闪,随即又黯然下来“萧泽铭,还是替我保密吧。”
同魔王所言,如今正魔两立的风气已经根深蒂固,不论付南乔曾经是多么威风的上乘弟子,沾染上魔修的血,必然是不能和正派想融合的,几百年的风气,又怎会因为他一个人改变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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