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魔王一心想着安然享乐,躲在胜地闭门不出,与复兴派早已断了联系,更有他立下的规矩不准胜地弟子与复兴派来往。
付南乔有些欣慰,摇了摇头“只是贪玩,魔王放心,南乔没有伤过人。”
魔王有些踌躇的看着他,欲说还休。
“你能不能……”魔王抿了抿唇“叫我一声父王?”
付南乔悚然一惊“什么?”
“那个,你虽未与我儿成亲,但本王打心眼里喜欢你,亲切你,所以孩子可不可以叫我一声父王?”
闻言,付南乔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吓得他浑身冷汗。
“可以吗?”魔王有些激动的看着他。
付南乔心下一动,声音几不可闻“……父王。”
“哎!”
魔王拍了拍手,高兴的像个孩子,忙拉起付南乔“来,父王带你去吃饭。”
付南乔有些僵硬的被魔王推着走,鼻子止不住的酸了起来,心里迷茫已久的亲情一下子找到了归途,有些受宠若惊。
胜地的魔气太盛,不如苍凉的仙气养灵,许多花草树木四季都一如既往的枯败,一到夜晚周围就散发着一股诡谲的气息,只有那墨绿的青苔透着几分生机,让付南乔觉得,这是个有活人的地方。
前厅里,冥染坐在长桌的右侧,见他们进来,起身叫了一声父王,随后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怎的,两人一对视,旁边的丫鬟像是磕了糖一般,互相推搡。
付南乔的目光不敢在他身边停留太久,坐在了长桌左侧,魔王满脸的开心都要溢出来了,坐在中间拿起筷子给付南乔夹菜,似乎要把所有菜都要放到他碗里一般,不过片刻,付南乔的碗便起了高高的一摞。
冥染阴侧侧的看了付南乔一眼,有些不满“父王,你干什么对他这么好?”
魔王一愣,随后笑了笑“这是我的儿媳嘛,算是我的半个儿子啦。”
付南乔心里一暖,低下头闷声吃饭。
冥染也不以为意,耸了耸肩“你开心就好。”
*
晚间,付南乔躺在魔王给他准备的房间里发愣,隐晦的心思终于有机会肆无忌惮的琢磨一下。
近些年来进进入入胜地,也见过他父亲几次,以前也只是远远看着,如今近了些,倒觉得魔王气质间透着一股傻气,他母亲为了飞升离开了魔王,他又为了不和魔族沾亲带故不认他,不知是多伤他的心啊。
付南乔心下一软,倒有些认他的心思,他毕竟是他的父亲,虽然苍凉待他很好,但他看到苍凉弟子放假回家和父母待在一起,自己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的确是心生孤独。
——再等等吧,等他强大一点的。
一根竹棍受了控制一般,机械的挖着土,旁边的青衣少年漫不经心的倚在树背上,等着映桃酒出土。
他与付南乔虽十年如一日的拌嘴,却在喝酒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两人都喜欢映桃酒,并每年都会埋在老地方,等待来年出土。
洛尘脑海中想起付南乔看见映桃酒出土,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像个傻子面对大树傻乐。
“付南乔,映桃出土了。”
“……”
门扉轻轻合上,洛尘将映桃酒放在桌案上。
“怎么了?说话啊?”
紧闭的床帘没有一丝动静,洛尘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
郁栖剑轻轻挑开,床帘里空无一物,洛尘额角的青筋一跳,气的踹门而出。
——原来是偷出去玩了,他还当真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
*
付南乔告诉魔王要继续远游的时候,魔王拿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递给他,让其带在路上,生怕他受了一点委屈似的。
付南乔心里一暖“谢谢父王。”
旁边的冥染一愣,看着他不说话。
付南乔不以为意,转身要走的时候,冥染死死钳住了手腕,回过头对魔王说道“父王你先回去吧,我和我的‘夫人’有话要交代。”
魔王点了点头,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侍女走了回去。
冥染挑眉“你这父王叫的可真是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儿子呢。”
付南乔脊背僵硬,讪笑“少君担待,您都说了作戏要做全套,我才逾矩的呀。”
冥染一脸玩味的朝他笑了笑“夫人真是聪明伶俐。”
付南乔后背的冷汗沁出,总觉得他这不太聪明的弟弟下一秒就要掐死自己一般。
“别忘了琉璃石。”
“放心吧,少君。”
“嗯,你走吧。”
付南乔连连点头,转身跑路。
几只小兔子在风池的竹舍肆无忌惮的走动,混入着盛夏的热景,倒是一点也不违和,旁边种的几棵柳树,恰巧挡住了日光,风池一席白衫,躺在摇椅上眄庭柯以怡颜。
灵姚坐在他旁边饮茶,出奇的没有与他斗嘴,风池觉得不习惯,正想着找点茬,黑着脸的洛尘从他们旁边经过。
“哎,师侄……”
洛尘仿若未闻一般,带着一缕风扬长而去。
“……”
风池还未反应过来这孩子为啥不搭理他,付南乔又跑了过来。
风池心下明了“你又怎么气你大师兄了?”
付南乔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抬起头来也是一脸茫然“我也……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叫他喝酒他不搭理我,怎么叫也不回头,我……追他追了半天了。”
风池笑了一声“真是师父什么样徒弟就什么样,乖徒儿别难过,哄哄就好了。”
灵姚阴侧侧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样了?”
风池耸了耸肩“没怎么样,也就是爱生气一点,总是摆脸色也不说哪惹着你了。”
灵姚冷笑一声“总比你好吧,一生气就跑,十天半个月找不到人影。”
“我总共就去那几个地方,你不会找找?我躲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来找!”
“我惯的你!就不找!”
付南乔叹了口气,离开了战场,继续追洛尘。
洛尘带着郁栖去竹林练剑,显然是带着气的,一招一式都像是要把这些竹子全都砍了一般毫不留情,付南乔拿着映桃酒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他从胜地赶回苍凉的路上,一直挂念着竹林里的映桃酒,刚刚回到房里,便看到桌上已经安然放着映桃酒了,想来也是洛尘挖出来的,正想着与他酌酒一杯,洛尘不知怎地,一见到他便沉着脸转身就走。
正想着,一阵寒风劈头盖脸的扑过来,洛尘袭气一阵风朝他这头击来,却未动他分毫,落在了他背后的树上。
咔嚓——
一颗年迈的树当场去世。
付南乔吓了一跳,胁肩谄笑“大师兄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树。”
“……”
“跟树生什么气呀。”付南乔走过去欲勾肩搭背,被洛尘推的退了半步,也不生气,递过去一坛映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师兄快尝尝陈年老酒。”
洛尘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一阵汗颜,不想搭理付南乔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转身练剑。
云卷云舒,竹林忽暗忽明,付南乔独自酌酒悠悠欲醉,转头看着依旧练剑的洛尘,倒有些移不开了目光。
第十二章 付南乔醉酒与师兄同榻
若说苍凉长相良好的也不少,除了他这张人神共愤的脸,再者就是宋伯尧的朗目剑眉,又或者是楚柠溪的云鬓花颜,四个人走出去,怎么也是回头率极高的小分队。
多年来付南乔自认为早已对几个人的面貌,熟的已经分不出美丑了。唯独洛尘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厌,似乎时间越长,经过岁月沉淀他那张脸越发的俊逸了。
舞剑的姿势行云流水,眉眼凌厉,一风一叶都躲不过他的明察秋毫,细腰弯的恰到好处,若换做别人,这套剑法绝对不会有他的大师兄舞的这般好看。
付南乔喉咙微动,看着他舞动的腰,胸口忍不住颤动,脸色泛着微红,不知是酒意还是别味。
脑中的思绪万千,仿若柳絮停停落落,一会儿落在了前日午休的肖想,一会儿又落在了那日他赤裸着上身躺在他的怀里,又或是孩童之时,他拉着他的手跟他说——小师弟,以后只有大师兄能欺负你。
付南乔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几年到底是谁欺负谁?
他的脑中渐开思绪,又开始想他的身份之事,多年来没有认回父亲,倒不是非要一个名门正派的身份不可,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与师兄师姐一同行剑历练,同大师兄斗斗嘴,看着师兄师叔像个老夫老妻一样互相逗乐,一想起有一天自己的身份藏不住了,非要与他们分道扬镳,就像是与亲人不相闻问,怎么会轻易割舍。
说到底,他的半魔血统如岁月沉疴一般刻在他心里,不痛不痒,但多多少少有些意难平,若他是个正常身份,他大概也是个几百年难遇的天才,不必担心有一天与苍凉背道而驰,从一个仙门骄子变成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之子。
不知不觉,已从卯时到了辰时,黄昏之色扫过付南乔的脸上,带了几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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