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在尽头,但尽头在哪儿,没人知道。”那人环视一圈,神情倨傲,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和自信,“只有不断进门,找齐线索,才能通往尽头。”
通往尽头?
陆星河若有所思。
“主办方给了我们每人一张符,符的用处也已经说清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里不是在玩过家家,要知道在确认报名之前,我们每人都是签了生死状的。”
在这里死掉,主办方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能力不行的,就早点退赛吧,别拖自己同伴的后腿。”那人显然不止参加过一次比赛,并且实力还不错,不然他也不敢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样一番话,“在这里,靠的是实力,划水,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早。”
陆星河注意到那人在说这种话时,还特别看了他一眼。
“陶文德,你说这些是想吓唬谁呢。”正当众人沉默时,有人嗤笑一声,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不屑,“这比赛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二楼这些门,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放心吧,如果随便进一道门就能丢掉性命,主办方也不敢搞这种比赛,毕竟这和让我们来白白送死也没什么区别。门内的东西有风险是不假,可我们能得到锻炼也是真的。何况我们又不是单打独斗,几人小心应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再不济,我们还有主办方送的符呢。”
说这话的是一个漂亮的姑娘,陆星河和她打过照面,记得她和楚岑同是楚家人,好像是叫……楚虞。
楚虞在楚家这一代算得上是翘楚,虽然比不上楚岑,但实力也不错。陶文德显然是认识她的,而且两人之间似乎有过什么不愉快,听到楚虞的话,他脸色难看得很。
陶文德的确是有意把情况夸大。不为别的,就为把某些不自量力的人吓退。对他这种参加过几次比赛,自身又有实力的人来说,二楼的确算不上什么挑战,可对那些没点实力的人来说,二楼的门,是很恐怖的。
他受家族所托,不得不带上几个拖后腿的人。他要在确保通关的同时照顾这些蠢货,不是做不到,就是有点费时间。今年的比赛楚岑没有参加,其余的参赛者,除开楚家的楚虞,没有几个人能做他的对手。可以说,他的赢面很大。
他对胜利势在必得。
前提是,没有人拖他后腿。
注意到自己身侧的那几个蠢货面色又转好,陶文德脸色更黑了几分。他冷冷地扫了楚虞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随意打开一扇门,示意那几人跟上。
随着他们全部进去,门啪的关上了。
剩下的人都知道时间有限,加上已经没有热闹可看,都很自觉地找到一扇能打开的门,和自己的同伴走了进去。最后,只剩下楚家的几人和陆星河还站在走廊里。
“真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行动?”楚虞声音很好听,她看向陆星河,眼中并没有对他的鄙夷,有的只是浓郁的好奇,“你可以先和我们过一道门,适应适应。”
陆星河对这姑娘印象不错,加上她是楚家人,和楚岑关系看起来并不坏……他思忖片刻,然后点点头。
因为有着楚岑这一层关系在,楚家人对陆星河态度都很客气。加上几人中最为优秀的楚虞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更不会没事去找他的麻烦。几人往前走了几步,在楚虞的注视下,陆星河推开了一扇门。
他率先走了进去。
楚虞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她本来还打算打头阵的。见陆星河消失在白雾里,她笑了笑,扬眉带着人跟上。
门在众人都走进去后,重重关上。
门内。
陆星河穿过白雾,踏入了一间陈旧的房间。房间里布满了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就连空气,都充斥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腐朽味。跟在后面进来的楚虞和几个楚家人也很快看清了房间内的一切。
除开房间破旧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很久以前,这大概是某个人的房间。陆星河环顾一圈,看到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塞满了东西,有已经腐烂到严重变形的家具,有粘到一起已经看不出样式的衣服,还有几个被虫子咬得只剩下大概轮廓的布娃娃……
房间的中间,并不是一张床,而是一张布艺沙发。在沙发前面,摆放着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后,似乎有一张已经发黄到要看不清楚的海报,或者是照片。
陆星河走了过去。
他刚在电视机前站定,那根本就没有通电的电视机忽然自己开了。刺耳的沙沙声倏地响起,在这狭窄的房间内,显得极其的恐怖。几秒后,那满屏幕的雪花诡异地扭曲着,扭曲着……
突然,一双留着长长指甲,惨白的手从屏幕里伸了出来。
先是一双手,尔后是肩膀,以及一颗被黑色长发遮住了脸的脑袋。从身材上以及动作上看,依稀认得出是个女鬼。
类似贞子的女鬼慢吞吞地一点点往外钻。钻的同时,她还发出古怪又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笑声宛若加上了全景环绕的音响,在这房间里无处不在。
陆星河和女鬼距离很近,眼见着女鬼那长长的指甲就要戳进他的肚子!
楚虞面色微变,刚要上前拽走陆星河,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陆星河咦了一声,低头去看那女鬼,似乎有一秒钟的犹豫,继而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手帕,一手一张,在楚家人呆滞的目光下,隔着手帕抓住了那女鬼的双手,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助人,不,助鬼为乐的笑容,用力地把女鬼往外拽。
“你钻得好辛苦,我帮你一把吧,不用谢,请叫我雷锋。”
楚家人:“?”
女鬼:“?”
“啊——”
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陆星河这才注意到她下半身卡在电视里,怎么拽也拽不出来了。他思考片刻,然后作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
没等众人想清楚他明白了什么,就见他麻利地掏出一把匕首,咻地一划,把女鬼那长得过腰,甚至有可能拖地的头发,齐耳割断。
楚家人:“?”
瞬间变成齐耳短发的女鬼:“?”
坐在一楼大会议室观看现场直播的众人:“?”
你他妈,是魔鬼吗?!
房间内安静得可怕,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那种。直到女鬼发出比之前更加惨厉十倍的声音,众人才回过神来。楚家人一言难尽地盯着陆星河,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陆星河,神色坦然,浑然不觉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他先把那头发拽出来,这才重新去拉女鬼。拉半天,发现她仍旧下半身卡在电视机里。陆星河又尝试性拉了一下,女鬼发出痛苦的声音。
陆星河:“……”
这女鬼,好像是出不来的。
他咳嗽两声,若无其事地把那头发塞到女鬼怀里,假装没看到那扬起头来,露出腐烂脸庞的女鬼表情有多怨毒:“抱歉,我好心办坏事了。这头发,你留着做个纪念?”
女鬼哇啦哇啦的挥舞双手,似乎在说着什么。
楚家人不约而同的想着,若是女鬼像正常人那样话语清晰,那说的肯定是什么“去你X的”“我日你X”之类的。
陆星河大概也是真的不好意思,挠挠头,开导女鬼:“我觉得这发型也不错,关键是清爽还不拖地!你想想你头发这么长,爬的时候不仅不方便,还会像拖把似的拖一地的灰尘,多不卫生。就是做鬼,咱们也要做一只爱干净的鬼,你说是不是?”
女鬼:“@#¥##%¥……#……”
陆星河淡定地把手搭在女鬼头上,然后……把她塞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总觉得女鬼消失后,那老旧电视机屏幕上的雪花扭曲得更厉害了。
陆星河啪的一下拍在那电视上,似笑非笑:“不只是爱干净,咱还要做一只有礼貌的鬼。”
电视机里的女鬼:“……”
“啪。”
电视机断电了。
楚虞觉得,与其说是断电,倒不如说是自闭了。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星河,有心想说点什么,谁知道陆星河根本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嘴里还难得夸赞了女鬼几句,说什么“懂事”“听话”之类的话,然后伸手去掏电视机后面的东西。
那东西很快就被拽了出来。
是一张已经发黄,再稍微用点力就能碎掉的大照片。
似乎是几个人的合照。
陆星河仔细辨认,才勉强看得出来这是一张大合照,上面几人站在一道门前,面无表情地望向镜头。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那几人眼睛的位置,全都被虫子蛀掉了,只留下小小的空洞。再配合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寒意。
几人背后那道门,门牌隐约可见。
204。
楚虞探过头来,啧了一声:“看来我们下一个门是204。”
带4的门牌号,都不怎么吉利。不过……楚虞偷偷看一眼陆星河,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楚岑。
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按道理来说,一道门的线索不可能这么少,几人继续在房间里搜索,可惜最后并没能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太非酋,还是某人处理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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