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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异闻录 (夜染思)


  这请安的架势,都是柴头从戏文里学的。不过要紧关头,谁也没空理会柴头这礼行得合不合适。
  皇帝看向许敬宗,说道:“许侍郎,你问吧。”
  许敬宗出列,走到柴头面前,开口问道:“当日裴街使为何找牛春辉?”
  柴头不敢答话,倒是一旁的牛国公鼻子出了口气,喝道:“许侍郎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柴头只好回答道:“少爷看上裴街使的相好,想要抢过来,就约了裴街使。”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牛春辉荤素不忌一事,是众所皆知的,但众人都没想到裴景行也有这嗜好,连皇帝都忍不住伸手捋了捋胡子。
  许敬宗又问:“既然是为了抢人,你们怎么会任由牛春辉单独见裴街使?要论单打独斗,三个牛春辉都不是一个裴景行的对手。”
  “这……这……”柴头不敢说出实情,情急之下,只好把这事都推到已经死了的牛春辉头上,“这是少爷的命令,奴才不敢不从。”
  牛春辉已死,许敬宗也就不深究了,转而问道:“那你说说屋子里的情况。你进去的时候,牛春辉已经死了么?”
  “我冲进去的时候,少爷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裴街使就站在少爷面前,那把刀……刀就在少爷身边不远处。”
  “那刀没有插在牛春辉身上?”
  “没有。”柴头摇摇头,“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刀就落在少爷身边不远处,也是因为这个,少爷才失血过多而死的。”
  “你懂的倒是多。”许敬宗绕着柴头走了一圈,又问,“杀了牛春辉的那把刀,是裴街使的佩刀么?”
  “不是的。”柴头知道这件事上不能撒谎,只好如实回答。
  “那这把刀是怎么来的呢?”许敬宗看向在场众人,“如果真的按照这小厮所说,两人一言不合,裴街使怒极动手,那为何不用自己随身携带,用惯了的刀,反而用别的刀呢?”
  “是少爷的!”柴头见许敬宗问出这两个问题,赶紧回答,“那把刀是少爷的,平时就放在屋子里。至于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刀,或许是因为裴街使故意的,这样大人们就会有这个疑问,裴街使就能趁机逃脱罪名了!”
  这话也就柴头说得出口,别说许敬宗了,哪怕死了孙子的牛国公都不信裴景行蠢笨如此,想出这种法子来洗脱罪名。
  不过许敬宗也懒得与柴头多费口舌,他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亲眼看见那刀没有插在牛春辉身上,而是落在旁边?”
  “没错,”柴头一口咬定,“就是因为裴街使恶意行凶,把刀□□,才让少爷失血过多而死。”
  许敬宗一拍掌,转头看向刑部尚书赵元瑞:“赵尚书,当日裴街使被捕,他的衣服和那把刀都应该还在刑部大牢吧?”
  “没错,”赵元瑞不明就里,点头道,“还在的。”
  “可有损毁?”
  赵元瑞瞪了许敬宗一眼:“自然没有!”
  许敬宗转而看向皇帝:“陛下,臣请陛下下令,将这两件东西带上来。”
  “许侍郎这是何意啊?”
  许敬宗故意卖了个关子:“自然是有用了。”
  刀和衣服很快就带上来了。刀上血迹还在,牛国公一见到这把杀了自己孙儿的刀,便开始掉眼泪。
  许敬宗上前,展开当日裴景行穿的外衣,问柴头:“当天裴街使穿的,是否就是这件外衣?”
  柴头不明就里,答道:“是。”
  “外面没有再套其他的了?”
  “没有。”
  “屋里是否有衣物、布料、棉被一类的东西?”
  柴头想了想,摇头道:“也没有。”
  许敬宗看向众人:“这把刀不过三尺,若是在这个距离下拔刀,那么刀带出的血迹必然会溅到面前的人。裴景行当日穿的是这件衣服,如果他真是凶手,在杀害牛春辉之后拔刀,为何衣服上没有半点血迹?”
  许敬宗说得森然,皇帝想起当日裴瑾挡在自己身前,被废太子旧部一刀穿心,那旧部抽刀时带出的血迹溅在他脸上,这种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恐惧感,他是再也不想经历了。
  可就在这书房里,皇帝想起裴瑾临死时的那张脸,内心一阵阵的慌乱——
  他是不是做错了?这桩案子疑点重重,他是不是应该让许敬宗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牛春辉自己拔的呢?”赵元瑞说道,“人快死的时候,心智错乱,牛春辉觉得胸口疼,把刀□□,也是有可能的。”
  许敬宗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瑞:“牛春辉好歹也进过太子卫,上过战场的。”
  赵元瑞老脸一红,不再说话。
  朱国公看赵元瑞吃瘪,开口道:“又或许是裴景行用了妖法,把刀□□。”
  “如果裴街使会妖法,杀了人还会被发现么?”许敬宗反问道,“要我是凶手,我会妖法,我杀了人之后,要是有拔刀的时间,早就逃之夭夭了。”
  话说到这,谁也不能反驳了。
  许敬宗再接再厉:“陛下,依臣看,这小厮行迹鬼鬼祟祟,说话吞吞吐吐,其中必有隐情,这案子不能就这么了了!”
  皇帝还沉浸在当年的恐惧之中,听到许敬宗这话,不再多想,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就交给许侍郎了。”
  “陛下,这于理不合!”赵元瑞上前一步,恳切地说道,“许敬宗只是礼部侍郎,何时能断案了?”
  许敬宗轻飘飘地瞥了赵元瑞一眼,没说话。
  倒是皇帝吹胡子瞪眼,骂道:“交给你,再想对裴景行用私刑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闭嘴!”
  赵元瑞脸色煞白,朱国公与牛国公二人也是一颤。
  有了皇帝的首肯,纵然许敬宗是礼部侍郎,也成了这桩案子的负责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


第55章
  柴头这种小厮,为了钱财甘愿背主,自然也会为了自己的一条小命而交代实情。许敬宗甚至还没让人动大刑,只是命人拿夹手指头的刑具出来摆弄了两下,柴头就全交代了。
  按照柴头的交代,是朱志文用大笔钱财贿赂了他,只要他等牛春辉死后,指证是裴景行杀的人就好了。至于裴景行是怎么杀的,又是为什么而杀的,柴头只需要说没有亲眼看见,但应该是与牛春辉看上的那个裴景行身边的小道士有关——牛春辉几次见到苏衍,唯有一次苏衍身边没有裴景行;而且,牛春辉的确瞧上苏衍了;至于苏衍与裴景行的真正关系如何,等牛春辉一死,牛国公联合朱国公与刑部尚书,还有谁去调查?
  柴头既已交代,许敬宗自然不会放弃这条重要的线索。但这件事牵扯到了朱国公世子,许敬宗不敢擅专,立刻禀明圣上,顺道通知了死了孙子的牛国公。
  这样一来,原本还一个鼻子出气的两位国公立刻分成两派,牛国公恨极了朱志文竟然如此算计谋害自己的孙儿,打定主意要朱国公血债血偿;而朱国公却觉得牛春辉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再说那柴头既然能够背主,那就会栽赃陷害,这人一定不是自己儿子杀的。
  两个国公相互打嘴炮,最后齐齐找到了皇帝。一个哭诉自己的孙儿无辜,竟然惨遭好友毒手;另一个则痛陈自家儿子并非凶手,还请皇帝还朱志文一个清白。
  好端端一个九五之尊,竟成了街坊劝架的。皇帝看着底下两个就差撕扯在一块的国公,一怒之下,把这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快百岁的国公狠狠训斥了一顿,责令他们回家反省。
  随后,皇帝又命内监给许敬宗传了一口谕,命他速速破案。
  也是朱志文合该倒霉,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京兆府前竟然躺着一个浑身□□、花大绑的男人。很快,这男人就被衙役带了进去,连同他不远处用一块石头压着的一张纸。
  按照纸上所写文字的说法,这男人就是杀害了牛春辉的杀手。杀手在杀害牛春辉之后,担心朱志文杀人灭口,便悄悄藏在西京东南角一处破旧的宅子里,却不料被写信之人撞上了。
  这写信之人是谁,又是为何知道这些内情的,又为何要帮裴景行,这些问题许敬宗压根不管。他得了京兆尹的信,立刻便命人将这杀手带过来。
  忙于查案的许侍郎也就没有发现,他窗外停着的一只麻雀,在听到他下令之后,便立刻飞走了。
  杀手知道自己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老老实实把主谋供出来,自己或许还能死个痛快。
  于是,许敬宗还来不及命人用刑,这杀手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全招了。
  按照杀手的说法,是一个颇有权势的人派人主动找上的他,只说自己朋友与人起了纷争,要买他杀人。杀手不疑有他,见了牛春辉,听了牛春辉的计划,又见酬金不菲,便拍胸口保证,一定让那裴景行死于自己刀下。
  只是他这边才拿了牛春辉的定金,那边却又派人送来多上两倍有余的酬金,让他放弃杀裴景行,转而杀了牛春辉。
  虽然杀手被黄金晃晕了双眼,但他好歹还记着自己先拿的是牛春辉的定金,并没有立刻倒戈。可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送黄金来的仆人又说,自家主人并不想放过裴景行,反而恨之入骨。他家主人已经收买了牛春辉身边的小厮,只要牛春辉一死,而真正的凶手没有被人捉住,那小厮便会一口咬定裴景行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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