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呆在这片地方多久,老实说我其实并不害怕呆在这里,在毒雾的情况中我从乾坤戒中随机取出东西,大多数情况下拿出吃的,我发现自己饿也只会昏过去,所以默默地吃东西,等下一场极寒来临。
而且枯燥的事情来了,因为饿太久,我的身体开始变态,我吞下去的东西就像扔进大海,我等了很长时间也没上厕所,所以除了吃东西我连排泄的消遣也没有了,只能持续被禁制折磨。
我只是愤怒,我不必来这里,那两个傻逼一脚把我踢下来,就为了献给他们的傻逼老大一份礼物,他们留下的那串钥匙上的抽象火纹我还记得,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提起门口那两个流氓的尸体切碎了填进他们老大的屁//眼里。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霄应该想不到这个禁制最后用在她自己或者我身上,最后还是和自己过不去,而我又不会被这个禁制直接弄死,所以它始终运行。
因为人疼久了就会麻木,然后在麻木中我也没有办法求死,所以我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抬头打量流动的禁制符号。
禁制的外在表现是流泻在半空中的符号,每一个符号的相对位置在空间中不断改变维持运行,因此在我看来就是不停闪烁在空中的一个个抽象文字。我躺在地上查看时,三百六十度的禁制同一时间最多闪烁十七个文字,或多或少,每秒都在变化。
凌霄毕竟是符阵学的天才,她设立给自己文明数据库的禁制当然不会是简单到我可以看懂的那种,老实说我一个符号都看不懂,更不要说从中找到规律。
但是我会数数,在我清醒地意识到我不会被这个禁制杀死的时候,默默开始计数,冷热毒交替为一次,在第三百二十七次的时候,我发现禁制的符号一次最多闪烁十三个。
我对疼痛的忍耐力变高了一点,或许也是我的错觉。我竭力维持着意识不昏过去,努力地数着符号,发现的确没错。
后来计数有些多,数据太大,而我并未修真,除了承载凌霄记忆的金树之外,脑域计算力说不定还不如大多数人。而我从乾坤戒摸出灵丝笔,这根笔居然不会被冻裂或者烧熔,材质好得出奇,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直接写字,我拿出流云千里图残片记录,残片居然也不会被烧毁,于是我在纸上记录一些关键数据,借此度过死不了也活不下去的这段日子。
在第一千四百五十五次循环的时候,乾坤戒被烧熔了,师父的黑卡和食物都就此消失了。
那时禁制符号的数量达到顶峰,一次出现了三十个,就是在这次,我的体毛都没有了,头发和眉毛都烧没了,我现在摸起来光滑得像颗剥了皮的煮鸡蛋,就是有点儿秃。
不过我没注意这个,因为流云千里图残片也被烧了两片,我急忙把灵丝笔吞一半在嘴里,怕它也烧熔了,所幸它没有。
之后就是拼命用脑子记了,我手里只剩四片残片了,而该死的藏书阁戒指也不能放东西,我碰它也没反应,扔了也舍不得。
在第两千零八次的时候,禁制的符号忽然闪了闪,好像闪电,也像是轻风。我很难用语言形容那时那团光扑到我眼前的样子,我觉得它刹那间扑过来,但是我又觉得它来得很慢,像是晃晃悠悠飘荡过来。
禁制边缘飘来一团洁白的光,在我的面前闪了闪,噼里啪啦一下散去,灵丝笔被它烫着了似的,通体发亮,光芒消失,笔从我手中跌出去。
我急忙抓起灵丝笔。
笔尖在空中划出几道微弱银白色笔迹,随即消失了。
我吃了一惊。
我捏起灵丝笔,它现在又平平无奇了,银白色的笔身,细长优雅,就像普通骚包女初中生会买来放在文具盒中装饰的那种东西,形状用来挽头发也颇为合适……
我试着在空中划拉几道,它没有任何反应。
刚刚那团光是什么?从哪儿扑来的?
我仔细回想,趴在地上寻找光团的来源,冰凉的地面让我起了不少鸡皮疙……等等,地面怎么是凉的?它要么是特别热要么是特别冷,为什么会有这种正常的温度?
禁制失效了?不,我探手摸,还是能碰到阻拦我的无形的壁障,空中仍旧闪现着不同的符号,但这次,一次最多只有四个。
我又等了等,没有等到惩罚的来临,我的身体似乎很不适应,冷热调节不过来,反而比受罚时更加不适了。
难道说少了的那些符号就是控制里面的冷热之类的东西么?现在这四个符号代表单纯的单向隔绝禁制么?我胡乱地猜想着,心忽然活了过来。
如果我出得去,我就要找到那个火纹代表的帮派,把那两个人丢到他们面前,切碎了,交给修真者,铲平了他们。
灵丝笔在手中蠢蠢欲动,我抬眼注视这四个符号,四个非常好记,虽然伴随着之后若隐若现的几个符号加起来有三十七个,但也比之前一次就闪十多个来得容易。
我用了一片残片分组记录了所有的符号,现在没有冷热毒交替,我对时间彻底失去概念,只知道我弄明白这三十七个符号之后,头发和眉毛长出来了一部分,就是睫毛还没长,怪难看的。
三十七个符号总共分为十一组,以三种不同的组合方式出现为一个循环,我捏着手腕默默计时,一个循环差不多二百一十次心跳左右。
我是读过《符阵学入门》的,虽然不求甚解,但是稍微知道一点,所以记录各种数据和记忆中书上所写的对应起来。如果我想破解这个禁制,我需要找到阵眼,也就是非闭合符阵的那个用来吸纳灵气的入口,也就是符阵起笔。如果我能破坏那里……
不,不,我记得书上说,单纯的隔离禁制的基础符号至少是三十九个,少了的两个哪里去了?
我想起了那团光,再次趴回地上,往光团来处探头。
如果不是我凑得够近,我根本看不见那里流动着一些银白色的丝丝缕缕的近乎蛛丝的光芒,灵丝笔一碰到那些光就像是活过来一样,通身的银白色开始流动起来。
这股力量……等等,这是灵能么?
灵丝笔在……吸收灵能?
我握着灵丝笔,艺高人胆大试图再画一道试试。
然而我画在了那片光芒上,灵丝笔猛地一跳,就跟触电了似的弹了出去,我飞扑着抓它,后背突然扑过几道灼热的光。
后背被划伤了!
我那刀劈斧凿都伤不了的皮肤就被划伤了?我反手一摸,摸出满手的血。
我跌在地上,禁制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四处都开始散乱地飞溅着银白的光团,我攥着笔四处躲闪,就像抱着孩子一样,但还是免不了被这种光团擦伤,有的光团可以擦伤我,有的不能,但也疼得要死。
我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极其纯粹的几乎只存在于理论中的灵能团,纯度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它逸散在空气中之后纯度就会降低,最后无色无形,成为普通修士吐纳的灵气。
禁制在一阵灵能乱流中彻底崩坏,光团渐渐逸散,剩我一个反手摸了又摸,不厌其烦地抓出满手血污,给银白色的灵丝笔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然而它渐渐吸收了血,重新洁净无瑕。
几乎是在我从禁制中跳出的一刹那,金树上就多出一片叶子。
我看见我拿着我手中这支特别
的灵丝笔,像一个老农民一样趴在地上耕耘一样画下密密麻麻的嵌套符阵。我心怀热爱,专注且认真,汗水还未落到地上就被蒸发。我看不清凌霄画符的具体步骤,但是某种玄之又玄的概念仍然传到我的记忆中。
我知道了禁制消失的原因,即便凌霄再牛逼,也想不到被困在禁制中的是我,抑或是她自己,所以根本没有考虑禁制连续运行三四千次的可能,在她的设想中最多到第二次就直接嗝屁了。
所以最后灵能突然爆发,融化乾坤戒,是因为它运行太久灵能过载,损毁了起笔和落笔的两个符号,再加上这支画下它的灵丝笔恰巧戳在了近乎损坏的起笔处,灵能无法循环,禁制自行崩溃。
用通俗的话说,它短路了。
虽然这也是破解符阵的办法之一,但是就像一般人不会轻易去用手指头填进插座里一样,一般修真者也不会让禁制短路,否则紊乱的灵能会在禁制未解开时崩溅,就会像我一样被灵能划拉出大小不一的十来处伤口。
某种程度上,我算是幸运的。
现在我浑身上下只剩短短的头发和淡淡的眉毛,还有一支灵丝笔,一枚藏书阁戒指。
我要想办法出去,但是我不能再发脾气损坏这里了。
灵丝笔在手中散发着淡淡的温热,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自己贴在进门的光幕下,寻找接通光幕的能量来源。
这根灵丝笔看起来很特殊,它能自行吸收灵能,甚至我一个没有灵能的人还能在空中画下几道,如果我速度够快,虽然不能像别人一样瞬发一个简单禁制,但如果能完成一个破坏大门的禁制或者随机的通讯禁制……或许能走出去。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现在我感到非常饿,在这种极端条件下,我对自己身体有了与以往不同的认识与了解。我现在知道它缺少能量,调配了能量快速修补伤口,所以我格外饿,因为能量不够,所以食物被完全消化了,连残渣也没放过,早知道我应该多吃一点东西,而不是自暴自弃地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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