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南玉一头雾水的问。
施甜甜:“你和你表弟是三代以内吗?不是的话可以考虑考虑近水楼台啊。”
南玉:“……”
施甜甜:“路灯挪个位置应该就没事了吧。”
南玉:“嗯,不在桥头就行,可是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路政部门改一下路灯的位置呢?”
施甜甜:“是啊,总不能告诉他们,嘿你们点起一盏灯,照亮黄泉路了。”
南玉差点没笑喷,两个人又商量了半天,各自出了一堆馊主意,最后还是施甜甜提出的一个建议听着比较靠谱些。
施甜甜:“鬼应该都会托梦的吧,要不你跟那三个鬼说一下,让他们给水仙桥这片的路政部门负责人拖个梦,把事情解释一下,拜托他们挪一下路灯位置不就行了。”
南玉觉得这个主意还可以,于是拜托施甜甜帮她查一下负责人的姓名地址,她担心给一个人托梦可能引不起重视,又让施甜甜查了两个现场维修人员的姓名住址。
挂了电话,南玉犹豫片刻还是去敲了钟灵焰的房门。
祖师爷大概也是刚刚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湿漉漉的发梢还挂着水珠,冷白皮在淡淡月色下有种冰冷禁欲的性感。
“有事吗?”
他靠着门低头问南玉,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南玉心跳猛地快了半拍,大概是人类面对美色时的通病吧,尽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对方不是个东西,可脸该红还是会红,心该跳还是会跳。
她稳了稳有点杂乱无章的心跳,抬起头一脸正经的把她和施甜甜商量出的办法跟钟灵焰讲了一遍,见他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便问道:“你能联系上李义民吗?”
钟灵焰淡淡点头。
南玉便把写着路政负责人还有两个维修工人姓名住址的便签纸递给了钟灵焰。
两个交代完正经事,一个扭脸就走,一个哐当关门,毫不拖泥带水,很有点相看两厌的意思。
钟灵焰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盯着便签纸上几行隽秀的字迹发了一小会儿呆。
子钱仙迷糊一觉醒来,打着哈欠困兮兮的问道:“老大,你脸红什么。”
一个抱枕劈空甩过来,把大兔子砸了个四仰八叉。
嘤嘤嘤……
钟灵焰指尖腾起一线黑雾,轻描淡写的在空中画了个拘鬼令。
没过两天,施甜甜给南玉打电话说水仙桥头那盏路灯被挪到了五十米远的地方,夜里的桥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漆黑一片。
南玉刚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破庙红砖围墙上浮着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吓得心头一跳,仔细一看是李义民。
南玉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里的冷汗,尽量淡定的说:“是你啊。”
李义民腼腆的问:“南老师,我能进来吗?”
南玉点点头,“进来吧。”
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李义民有点激动,下意识的抻了抻皱巴巴的外套从大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把在路边采的小雏菊。
南玉指着李义民手里的雏菊,有点惊讶的问:“是给我的吗?”
李义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看这花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寒酸。”
南玉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突然就不怎么怕了。
她连忙接过雏菊,跑到厨房窗外抓出餐桌上的花瓶,当着李义民的面把雏菊放进了花瓶里。
“真好看,谢谢你啊。”
李义民腼腆的咧嘴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说:“南老师,谢谢您和祖师爷,路灯已经挪走了,多亏你们了。”
南玉笑着摆摆手,“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李义民道了谢,不敢打听钟灵焰在哪,也不好意思多呆,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开了。
南玉把他送到门口,最后还客气的说了一句有空来玩。
差点没被把李义民感动得迎风流泪。
第31章 休书 离婚证结婚证户口出生证明
第二天一大早, 南玉发现祖师爷有点怪怪的。
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餐多数术时候都是小八从厨房给他端回卧室吃。
今天一早他却晃悠进了厨房,靠在流理台前, 掰了块面包咬了一口, 朝南玉站在灶前煮面的南玉晃了晃:“你做的?”
南玉点点头:“过期了, 我正要掰碎了喂鸟去。”
钟灵焰无所谓的两口吃完, 又拿起切剩下的一半西红柿吃了起来。
南玉发现这厮今似乎磨磨蹭蹭的不想走。
“早饭吃什么?”
钟灵焰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西红柿鸡蛋挂面,双眼短暂性失明了一样。
南玉有点烦, 再磨蹭一会儿, 她保不齐会性骚扰自己家的祖师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南玉忍不住问。
钟灵焰沉吟片刻,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递给南玉。
“给你的……收好了。”
南玉伸手接过信纸, 好奇的问:“什么啊?”
钟灵焰将手揣进裤兜, 克制住了语气里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的字,一定要收好了。”
“你还练字啊……”
南玉笑着打开信纸, 埋头拜读了半天,结果一个字也不认识。
“这是什么字体啊?好像不是繁体字……”
南玉看着信纸上古韵盎然的一行行陌生字眼,既觉得新奇又觉得茫然, 抬头问道:“这写的什么内容啊?”
钟灵焰默默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女人, 淡声说道:“这是已经失传的一种字体, 内容……”
南玉:“内容怎么了?”
钟灵焰又沉默片刻,然后淡淡地说:“我懒得讲……”
南玉无语道:“那你让我看什么?”
钟灵焰:“……不看也罢, 收好便是。”
南玉以为他是见最近邪祟出没有些频繁,专门写了个护身符给她辟邪,心里还挺高兴的。
她折好信纸放进口袋里,笑眯眯地说:“谢啦。”
钟灵焰眸色暗下,低低嗯了一声。
“还有事吗?”
南玉见钟灵焰依旧站着不走,忍不住问道。
钟灵焰沉默片刻, 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回到房间,钟灵焰看着书桌上一沓空白信纸发了会儿呆。
刚才糊弄南玉是护身符的那幅字其实是他昨晚写的一封休书,为了不让南玉看出什么端倪,专门用一种失传的古字写的。
休书交给南玉,他终于可以一身轻松来去自如了,可不知为什么,心情却不怎么好。
夜幕降临,钟灵焰独自坐在房顶,将那他那截唯一尚存的骸骨拿在手里摩挲。
骨头大概跟了那女人好几世,被温养出一层柔和的光泽,瞧着戾气也没那么重了,握在手中时似乎还残存着女人身上的一丝暖意。
钟灵焰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指骨重新攥回手中。
他不能把指骨留给南玉,因为只要骸骨仍在,他的元神就有可能还会回来,如影随形的梦魇也会随着他一起再次悄然来到这个人间。
钟灵焰掏出那晚便利店收银员送他的棒棒糖,随手撕开糖纸。
他将棒棒糖含进嘴里,奶油咖啡苦涩的香甜在口中渐渐弥漫开来,说不出的人间滋味。
他把糖纸折成一只小纸鹤,轻轻扔向对面南玉的卧房。
夜风载着小纸鹤,飘飘荡荡飞向南玉窗前,悄无声息的顺着老旧的窗缝钻进了南玉的卧室里,轻轻落在了她的枕边。
钟灵焰低头看了看胸前,那一丝莫名的牵系在稀薄的月色下悄然没了踪迹。
他将指骨放在身前的屋瓦上,掌心翻涌出一股黑气,顷刻间在指骨上空形成一个凌厉的阵法。
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南玉那间小房紧闭的窗户。
一道电光从黑雾中劈空而下,指骨应声而裂,胸口袭来一阵意料之内的剧痛。
钟灵焰闷哼一声,低头却看到那条淡淡的线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牵在他冰冷的胸口,静静连着南玉的方向。
钟灵焰疾速挥出一道黑气,拦住了照直劈下的第二道电光。
收了阵法,钟灵焰怔然半晌,不明白是休书没起作用,还是这条线并非姻缘线。
南玉房间里糖纸叠成的纸鹤静静卧在枕边,她翻了个身,被胸口一阵莫名袭来的疼痛惊醒。
朦朦胧胧间觉得自己好像刚刚做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梦里钟灵焰似乎要走了,分别前也是平日六亲不认的样子,连声再会也没有说。
南玉裹了裹被子,继续陷入沉沉的梦里,意识陷入混沌时还挣扎着茫然一下,自己不是早就盼着他打哪来还回哪去的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南玉睁眼便看到了枕边的小纸鹤。
纸鹤瞧着可爱,南玉忍不住捏起来看,离近了便嗅到一丝淡淡的奶糖味,仔细一看这小鹤好像是用糖纸叠的。
南玉把纸鹤拿进屋放在了床头的大贝壳里,那只贝壳是高考结束后和施甜甜一起去海边玩时捡的,一直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盛了些她平常喜欢的零碎小物件。
吃早饭时南玉问小八;“我枕头上的小纸鹤是你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