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大师,你说你怎么不好好吃饭呢?”玄子枫正想从灵玉佩里掏出灵具小炉子把饭菜热热,却发现南泽恩熙也摸向了自己的灵玉佩。
他还下意识地以为她又要掏出破魂铳“邦、邦、邦”送他归西,腿都软了片刻。
只见南泽恩熙从灵玉佩中摸出了三炷香,用灵力擦燃握在手中,向玄子枫的方向鞠了个大躬。
玄子枫:“……”
许是这样觉得有些不够,南泽恩熙还掏出了火袖子、蛛丝绳、跺脚弩……将这些曾经属于玄子枫的暗器在地上摆成一排,又冲着他郑重地拜了下来。
玄子枫:“……”
然后,燃香产生的烟雾触发了通实楼的防范火灾的水灵阵法。
“滴呜滴呜”!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病房四壁浮现出水蓝色的阵法,冲着屋内“噗噗”滋水。
玄子枫的护体灵力自动张开,没让他因此湿身。但南泽恩熙却是整个人都被浇透了,手中的香自然也灭了。
谁成想,玄子枫身上没沾水,倒是让南泽恩熙更以为他是头不知道多少个七回来看她的魂儿。她拿出喷火灵具,对准了地上那一排暗器开火,明摆着是要烧给玄子枫。
“诶诶诶!南泽大师,我是真人儿,不是鬼魂儿。您手下留……”
还没等玄子枫说完,水灵阵又是“噗”地喷过来一道水柱,把南泽恩熙手中的小火苗浇灭。
“……”
玄子枫哭笑不得,从灵玉佩中翻出毛巾,将湿漉漉的南泽恩熙包起来。
“我没死。”玄子枫轻轻擦拭南泽恩熙挂着水珠的头发。
南泽恩熙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嗫嚅道:“……你没死?”
“嗯,我没死。”玄子枫重重地点头,将南泽恩熙的头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肩上。
他体温偏高,向来都是暖烘烘的。
在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和拥抱中,南泽恩熙将头靠在玄子枫肩窝里,双目失神地不断重复着,“鸡仔,你没死。”
玄子枫很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回答她。
“嗯,我没死,活得好好的呢。”
与此同时,通实楼医疗部另一间病房内。
刀疤脸的舒彩拉开椅子,在病床上的小案摆了个加热灵具小炉子。“咕噜咕噜”冒热气的小锅烧着豆浆,又添了茶包和细砂糖进去煮着。
“阿尔瑟前段时间回抱玉城了,这是我刚跟他一起研发的新品,爆炸好喝。”舒彩看着床上被锁灵阵束缚的人,问了句,“你吃得惯的是甜豆花还是咸豆花?”
床上那个被锁链束缚住手脚的光头,正是刘之柳。
这里已经不算是病房,而是舒彩的茶话间了。今日舒老师现身乃是前来“话疗”的。
那天,离钊本想使用密法邪术在短期内增强修为、杀掉玄子枫,却没想被玄子枫和刘之柳合力反杀。以云灵能擦出的小闪电为引,秋川的剑身为桥,触发了灵天雷暴的雷球。
在雷球落地释放内蕴的庞大灵力时,玄子枫撒丫子跑路,刘之柳真身被震晕。离钊作为残留下来的记忆,根本没有与神识同等的强度,在灵力的震荡冲击下脱离了对刘之柳身体的掌控。
但刘之柳的真身也遭受了不小的损伤,密法炸的是本源是他的、电流走过的身体是他的、成为焦炭被剃掉的头发也是他的。
刘之柳气若游丝道:“甜豆花。”
“那行,就给你加甜豆花了。”舒彩点点头,从灵玉佩中拿出两个大杯,向里面各舀了两大勺甜豆花。
因为离钊的记忆并没有被全然驱除、只是暂时沉睡,所以刘之柳依然是个危险人物,被锁灵阵拴在病床上养伤。等他身体康复,还要被关进后山禁地思过几年。
对此,刘之柳没有任何怨言,配合得很主动,还申请了舒彩的茶话间谈心。
“具体情况我听鸡仔提过,但还是有些细节不太清楚,你详细些跟我说说吧。”舒彩边给炉子关火,边问:“比如离钊分明被恩熙做掉了,怎么还留在你的神识里?”
刘之柳低着头道:“离钊的灵能名为‘忆之印’,可以将自己的记忆烙印在他人脑中。离钊怕自己无法取得入阁资格,便物色了我作为记忆的容器。当时我与他有过交集,他知道我是响玉阁出身不太可能落选。”
这些事都是离钊被南泽恩熙杀掉之前发生的。舒彩听了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聆风堂的暗探,竟然让我们这么多人都被算计了。”
煮着茶包的小锅豆浆离火,盖上锅盖放在一旁焖出全部的茶香味。
“我第一次被离钊的记忆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大概是日曜日大考之前,那时候老师也没说考试只是为了分课程等级,我还以为考得不好就会被逐出抱玉城,心里承受不住,就……”
舒彩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就被离钊趁虚而入了?”
“嗯。”刘之柳点点头,“他以我的负面情绪为食粮,每当我控制不住心底的恶意或压力,就会听到他的声音。他会告诉我一些很卑鄙的手段,并且不断地向我描述这样做的‘好处’。”
比如在徒手攀爬悬崖峭壁的体术课上,离钊会怂恿刘之柳将他人推下去抢占相对安全的落脚点,用极富感官刺激的语言描述别人被推下山崖后的模样。
“我心里稍稍有半点不好的东西都瞒不过他。久而久之,他就愈发强大。我起初只是发觉自己经常‘发呆’,不记得之前的一个时辰自己在做什么。后来才知道是他控制了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刘之柳不由得攥紧了双拳。
舒彩急忙将豆乳奶茶倒入盛有甜豆花的杯中,浇上准备好的豆乳奶盖,塞到他手中。
温热的杯子将暖意传递到刘之柳手中,多少能缓解他心中的郁结,让他感受到些许安慰。
她柔声道:“六六哥,你心里有那么多不舒服,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呢?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还自顾自地以为你没什么烦恼,有点破事就总是拉着你大吐苦水。”
“我一直暗暗嫉妒玄子枫,又怎么有脸跟你们说?”刘之柳有些自嘲地笑了,“你们恐怕都不记得了吧?我是你们当中最年长的,入学考试的成绩却是最后一名,差点就没通过入阁选拔。”
当时,除了刘之柳,只有被凇云罚了十分的宫飞絮勉强卡在入阁分数线上。
刘之柳握紧手中的杯子,“你们都各有各的好,可我相貌平平、修为不高、灵能鸡肋、身体孱弱、脑子也不聪明。虽然我们是同学,可我根本没办法与你们相提并论。”
而朝夕相处间,容貌惊为天人、修炼进步飞速的玄子枫无时无刻不在刺痛刘之柳心中自卑的部分。
“舒彩,你肯定觉得我卑鄙又狭隘吧?但是你真的不知道嫉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是真的能把人逼疯的……有些事,不能全推给离钊,我存了很多不好的念头,也受不住诱惑做了。”
说着,刘之柳仰头深吸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床头。
沉默片刻,舒彩将杯中的豆乳奶盖茶一饮而尽,抬手摸干净唇边的奶盖,将杯子重重地撂在桌上。
“六六哥,别以为年长就了不起、就懂别人不懂的。你凭什么认为没有人能理解你呢?”
舒彩咬着牙根道:“我当然嫉妒,我嫉妒过你们每一个人。”
此番话是刘之柳怎么也没想到的,他呆呆地看向舒彩。
“你们一个个家世顶尖、自幼聚灵成为驭灵师。而我呢?不过是乡野村妇,还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到今天我依然是所有人中灵力最低的那个,我怎么可能没嫉妒过?”
舒彩气得把剩下的豆乳奶茶倒进自己杯中,“咕咚咕咚”灌下去,“砰”地将杯子砸在案上。
等她喘了半天的粗气,总算是平静下来,这才又开了口。
“我们总觉得嫉妒是不好的,是自己心胸狭窄,对友人怀有这种情感是道德败坏。可这是人的天性,你怎么要求人不去嫉妒呢?你能在腹中空荡的时候要求自己不饿吗?能在脱水的时候要求自己不渴吗?”
面对舒彩的发问,刘之柳答不上来,只是盯着手中的杯子。
舒彩道:“我嫉妒过,努力过,无望过,有因为这种情绪失控过。当然,也自暴自弃过。承认自己不够好、承认自己不如人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那只是你我,区区弱者却自傲又自卑罢了。”刘之柳面无表情道,“像是老师、玄子枫、南泽恩熙、橘清平……这样的人就不会。”
“不会个枇杷!”舒彩用鼻子笑了出来,“师尊是人,又不是佛像!该有的七情六欲哪个也没少过,怎么可能没有嫉妒过他人?”
刘之柳摇摇头,“老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舒彩挑眉压低了声音,像是附在耳边说悄悄话那样,“老师偶尔也会嫉妒一下我们的。”
说罢,她还将食指搭在唇边,示意刘之柳保密。
她低头摆弄着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师尊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个人像是师尊教咱们那样对他就好了。咱们有的,很多都是他没有过的。”
这些事情是刘之柳想都没想过的,让他颇感意外。他又问:“那玄子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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