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为何你现在给人一种教导主任的严峻感。
他恍惚觉得两人立场颠倒了。
弹幕都在刷让他雄起,蔡绪宁哀怨地瞪了一眼,迅速挪开视线。
雄起个屁,现在就忘记人家手起刀落的利索了?
“……就看看风景,顺便想杀个人。”
蔡绪宁讪讪说道。
刘秀沉默,半晌后说道:“‘想’,所以是没杀。你去杀谁?刘子舆?”
他锐利的视线紧盯着蔡绪宁。
蔡绪宁想挠下巴,但是左手的痛感让他还是避免了举起手的动作。
他没有回答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为何?”
刘秀好暇以整地问道。
蔡绪宁叹气,想了想刘秀的问题,还是老实回答:“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想杀你。”
刘秀的神色不变:“另一个原因呢?”
蔡绪宁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想骗你,所以不能说。”
刘秀在蔡绪宁的对面坐下,啪嗒,正此时,昏黄的蜡烛像是已经燃尽,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中。只有窗户尚有一点点凄清的月色……很像恐怖凶杀现场的前奏。
蔡绪宁无声地吐槽了一句,所以为什么弹幕都在哇哦?
觉得这很有情调吗?
父子之情要什么鬼情调?
这明明就是危险的预兆啊亲!
哒。
哒。
隐约听到有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刘秀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果我没发现你,你打算怎么办?”
“这里是刘杨的地盘,刘子舆再着急上火,也不可能全城搜查。刘杨巴不得看他笑话,也不可能真心实意帮他。我躲两天就成了。”蔡绪宁说道。如果不是系统迟迟不发布完成任务的提示,现在他已经逍遥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也就不用忍受胳膊上的痛苦。
虽然说是好男儿,可作为社会主义好青年,蔡绪宁还真的没受过伤。
“你就在这住两日吧。”
刘秀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偏屋没收拾,今晚凑合着跟我一屋。”
蔡绪宁说道:“不必,我找个地方窝一下就成了。”
他有点尴尬摸了摸脸:“你会睡不着的。”
蔡绪宁丢下这句话就迅速出了门,站在院外欣赏了一下阿秀的民宅,三两下就窜进了后院的柴房。他记得那里堆着不少干草堆,本来是老人家收来的,后面都用不上了。刚好可以用来做一下垫子,反正也只是一夜的应付。
蔡绪宁利索的动作让刘秀微讶,摇头失笑。
他的笑意渐渐消失在眼底,捡起刚刚染血的剪子,他若有所思地道:“……所以阿绪,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老毛病?”
关于他觉轻这件事,就连家中兄弟姐妹都不知。
有趣。
…
蔡绪宁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时候,发现他自己还在柴房。
唔,系统是在干嘛?
蔡绪宁盘腿坐直了身子。
这有点出乎意料了。
艹!
刘子舆不会真死了吧?
蔡绪宁短暂惊慌了一秒。
但是也不对。
如果刘子舆真死了,任务失败,他也应该被弹出去才对。
系统跟死了一样装傻充愣,蔡绪宁小小声跟几个早起的观众弹幕打了招呼,就起身出去了。刚开门,外面放着一张杌凳样式的东西,上面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裳。
显然是刘秀特地给他准备的。
蔡绪宁心中一暖,阿崽果然是最棒的。
他取着衣服回柴房换了下了破烂的衣裳,看着染血破洞的布料有点惆怅。他的短弓可以收进系统仓库,但是这破衣服是过了明面的,他再这么处理就不好和刘秀交代了。
“醒了便出来。”
刘秀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蔡绪宁抱着衣服出去了,他的身量比刘秀矮了一点,但是大差不差,衣裳穿在身上还是勉强合身。刘秀看了眼他的模样,见没有异样,便说道:“把里面的干草搬出来吧。”
蔡绪宁二丈摸不着头脑,把衣服放下去搬东西,来回走了两趟,见刘秀在后院的厨房已经烧好了灶火,蔡绪宁搬出来的干草被一并丢在灶炉里面去,连同蔡绪宁换下来的染血衣物与蒙脸巾手套等一应物什。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烧得就连隔壁的徐婆婆都过来瞧。
刘秀笑着同她介绍:“这是我友人,前两日在我这里落脚。”
这几日,徐婆婆顾着染病的徐老头儿,倒是没时间过来串门。她是个慈祥的老婆婆,握着蔡绪宁的手细细打量,笑着说道:“后生好俊朗的模样。”
蔡绪宁面上微红,安安静静地和徐婆婆说话。
他对这种温柔的老人最没辙了。
等徐婆婆想起他过来的目的,刘秀都把干草烧得差不多了。
“阿文,你在作甚,那浓烟连街对头都瞧得清楚了。”徐婆婆说道。
刘秀不紧不慢地回答:“婶儿,那地里的菜需要施肥,我在想自己烧草沤肥。”
徐婆婆了然,笑着点头:“是不错,我那里有个大罐子,正巧能放下这么多灰。”她背着手慢悠悠要去取,蔡绪宁和刘秀打了个招呼,便追上老婆婆。
“婶儿,我去取就好。”
“好,都好。”
徐子仁租下的宅子也在附近,走过去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只是街上偶尔能看到几个行色匆匆的人,瞧来气氛有些严肃。
徐婆婆正在和蔡绪宁说话:“……昨夜是吵了些,小仁儿说是有了刺客?不过这些我们也不懂,应该也没关系。小宁,你家里可曾给你指婚了?”
这话赶话,聊来聊去,很是容易就料到了单身男女最常被问的话题。
【直播间】
[ID雨倾城:所以就算是几千年前,这个话题还是一成不变吗?]
[ID西柚:有点像我妈]
[ID与不生:想起每年回家的痛苦了]
蔡绪宁失笑:“我家里已经没人了,孤身一人在外,娶妻生子这般的事情,还是不要拖累人家了。”没想到会被徐婆婆问到这话题,他还有点小惊讶。
不过果然如他所料,就算是刘子舆遇刺,刘杨也不可能为他做到封城,顶多是做做样子搜查而已。
徐婆婆摇头,声音悠悠地说道:“还是要成家的,有了家,就有了根。”
她拍了拍蔡绪宁搀扶着他的手,温和地笑着:“就不会总觉得自己是空落落一人了。”
蔡绪宁微愣,垂下眼眸的时候,顺手扶住老人绕开了地上的凹陷。
“您说得是。”
蔡绪宁轻声说道。
去徐家搬罐子的时候,蔡绪宁隐隐有感觉伤口好像崩裂了。不过昨夜刘秀包扎得够好,渗出的血并未透出。他回到刘秀的宅子,走到后院弯腰放下大罐子的时候,灶炉的火将将要熄了。
等温度冷却后,便可以把烧好的灰放进去,刘秀又丢了几个饼子,加足了水充分盖过东西,又留有足够的空间,这才把大罐子给封上口。
徐婆婆要在家中照顾徐老头儿,搬罐子的时候就没有过来,最后那道沤肥手续是刘秀与蔡绪宁一道完成的。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弄得一手灰。他看着盖上盖的罐子,兴致勃勃地说道:“沤肥的时间要多长呀?”
刘秀在打水洗手,声音有些听不大清楚:“这个时日,一两个月吧。”
蔡绪宁:?
他的小问号还没发散完,就被刘秀叫去洗手。
“洗完手过来上药。”
刘秀淡淡地说道。
蔡绪宁默默摸了摸脸,给左脸留下一道灰后跑去洗手。
果然崩裂的伤势还是被发现了。
刘秀取着昨日剩下的器具转身,就看着蔡绪宁顶着脸上的灰进来了。他有些无奈,抬手指了指:“你的脸上。”
蔡绪宁信手去擦,反而把灰痕拖得更长。
刘秀叹了口气,取着素白帕子走到蔡绪宁面前,掐住他的下巴抬了抬,把脸上的灰痕都擦干。
“坐下,脱衣。”
这动作一气呵成,别说是当事人,就连弹幕都一愣一愣的。
大早上的,弹幕其实都不太多,但是刚刚刘秀的举止让直播间也热闹起来。
【直播间】
[ID八字没一撇:?刘秀温和了很多是我错觉吗]
[ID邪魅南帝:我震惊了,阿秀你怎么了]
[ID高塔奇人:你小心被他骗了,说不定他想利用你]
[ID丹青笔墨画:虽然但是,主播对阿崽来说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吧]
[ID西柚:说真的有人要是愿意为了我杀人,我也会感动吧]
[ID日进斗金:说不定阿崽是被蔡绪宁感天动地了]
蔡绪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阿秀不怀疑他就要烧高香了,感动就不期待了。
“嘶……”可能是看弹幕走神,蔡绪宁都忘记要压抑疼痛,差点没叫出声来。阿秀动手贼利索,在蔡绪宁扒了衣服后就已经快手快脚开始清创了。
“痛?”
刘秀道。
蔡绪宁琢磨了会,怎么听出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凡行事,须得谨慎。你贸贸然去袭击刘子舆,若是折在了他手中,该如何?”刘秀给蔡绪宁处理崩裂的伤口,语气仍然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