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系统也有些恶劣。
蔡绪宁从直播间的观众那里得知,如果不看直播,历史发生变动的时候,人们也只会默然接受。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中,历史本来就是如此。
可倘若有观看直播,他们的存在会给蔡绪宁带来生存点的同时,当历史发生了变动,观看直播的观众的记忆却不会随之发生变动。
这样一想,岂不是连历史观都不同了?
而且绝望的是,整个世界的官方教材文书都在告诉你,你记住的不是正确的历史,而是需要修改的错误的历史,那种徘徊的感觉确实难受。
所以蔡绪宁很不建议学生来看他的直播。
还要读书呢。
系统应当是知道这点的,只不过它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醒过蔡绪宁哪怕一次。
真是有些恶劣的做派。
包括这种每次观看历史碎片,到了紧要关头就打断的傻逼行径……尽管蔡绪宁隐约猜到或许是有限制,可这般在高潮上就猛然打断的方式,再来几次,蔡绪宁可能要气吐血。
罢了。
多想无益,还是攒攒生存点得了。
应当还有些他没有猜透的地方,但是生存点的数量或许是必须的,之后还是得攒着来用。
蔡绪宁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重新躺了下去。
【直播间】
[ID雨倾城:????你睡得下去?]
[ID哈哈的酒钱:???????]
[ID大师兄:你前面不还难受着的吗?]
[ID冰月:牛逼,眨眼就恢复了]
[ID子非鱼:心理素质强悍]
[ID听过日:老天保佑,让我们的阿秀不要遇到这种事]
蔡绪宁真的睡得着吗?
那天开到后半夜的直播间可以告诉你。
…
一月末,邯郸刘子舆率兵袭击巨鹿。
原还在争论是攻打邯郸还是扫荡其余起义军的将士们纷纷收声,人都直接撞上来了,哪有放过的道理?
巨鹿的兵力强悍,加上降兵的几十万,少说有七十万之巨。
蔡绪宁想不透刘子舆为什么要发这个疯?
当然降兵虽有几十万,但肯定不是全部都能收编进自家的队伍里,少说得挑选些精锐才行。不过这项事情还在进行中,刘子舆就带兵前来了,那名头自然得打出去。
别说是还未精简过的降兵,现在守城方开口可是百万雄兵。
蔡绪宁摸着鼻子,这就死活跟百万这个数字过不去了呗。
攻城本来就比守城要难,更何况守城的兵力如此强盛,刘子舆虽然率众三十万,却怎么都啃不下巨鹿。
三十万……
蔡绪宁捏着这情报,道:“这兵力绝不是刘子舆自己的,当初他在邯郸自立为王,手底下只有几千人。后面不过是赵国几个豪族在帮助他,现在这般兵力,招募顶多上万,难不成他把莽军逃窜的那些兵力给包圆了?”
当初百万莽军四散逃开的时候,巨鹿郡与清河郡的太守都死在了里面,这也是刘秀进攻巨鹿时,州郡兵没组织起多大的抵抗,反而多是与起义军发生矛盾的缘故。
“很有可能。”
会上,刘秀颔首,对座上诸位说道:“观这几日的攻城,这些士兵的素质尚可,然与我军交战,还是有些颓废,或许当真是当初那批莽军。不过眼下刘子舆既然亲自带兵前来,就务要把他留下!”
“是!”
底下诸位皆领命而去。
城内固有的兵力是能与邯郸刘子舆抗衡的,这种连优势都没有的攻城战,对于攻城方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消耗。邯郸军的士气总是提不起来,但是军令越下越急,催促一日比一日更甚,终于在二月初,逼出了逃兵。
逃兵这个东西对于军队士气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而且容易引发从众效应。
刘子舆当机立断让人把那百来个逃兵的脑袋都给砍了。
可第二日出逃的人是五百多个。
第三日是千余人。
……
纵然啥都不干只是杀一千个人,那刀都可以卷刃了,又何况是挥刀的人?
刘子舆止不住溃败的逃势,其结局可想而知。
二月十三,吴汉与耿弇等人开城,率兵正面与邯郸军发生激烈交战,大胜!
二月十四,夜。
刘子舆趁夜打算逃离,却被从广平赶来的寇恂一举捕获。
至此,邯郸军彻底失去主心骨。
刘秀乘胜追击,在攻势消退后,一路进军邯郸,于邯郸城外攻城一日,击溃守军,直入邯郸城!
二月十七,城内一概贵族皆为阶下囚,邯郸政权宣告灭亡。
兵贵神速,赵国贵族没有及时得到消息,不然肯定早早就逃离了。
邯郸被拿下,刘秀发兵,接连攻占赵国各城池,在赵国贵族几乎在邯郸被尽数拿下后,赵国能组织起有序的反击并不算多。
分兵三路,不到十日内,赵国内余下三县城,易阳、柏人、襄国被接连攻下。
赵国领土被纳入刘秀的掌控之中。
等安排好接管的人手,重新布控兵力防卫诸城,再重新折返巨鹿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月末,正是将要入夏的时节。
蔡绪宁坐在刘秀的马车上,整个人瘫成大字型,看起来没多少仪态。
刘秀身上还套着甲,手里拿着封刚刚送来的急报在看,却一边看一边笑,那模样,蔡绪宁不抬头看也知道这家伙是在笑话他现在这坐姿呢。
蔡绪宁挣扎了几下,才勉强坐正。
然后一把子抱住刘秀哀嚎:“这社畜的生活是人能干的吗?我现在真想把那些说自己很累的社畜抓来这里感受一下,这种惨无人道的压迫是多么痛的领悟!”
草,古代社畜别说是一天八小时工作制了,忙起来的时候直接是007。
他的工作多少有点万金油的性质,军中还有不少人叫着他军师,这一叫,军事后勤运转粮草之事就能找上他。在内,收集情报与分析再讨论,是不是也该是军师的活计?再加上每次会议召开,刘秀都会喊他去,那军事上的建议多少也能提上一两句。更别说最近拿下赵国后,安置战俘,处理与原先郡国的交接,与将士的接触,安抚伤者……
此番种种,蔡绪宁忙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个什么劲儿,耳边响起来都是乱糟糟的“蔡先生”“蔡军师”,听得他现在耳朵都要生老茧了。
“社畜是何意?”
刘秀压根不在乎耳边的高分贝,反而把手里的急报按下去,笑着问道。
“差不多就是我这种忙于工作的人。”
蔡绪宁想了想解释道,毕竟刘秀也不知道出是哪个字体,如果真的用上畜来解释,这个字的贬低意味又有点强烈,尽管大家都是用来自嘲,可刘秀或许会不高兴。
也就没直接说。
刘秀颔首,似乎也对这件事没有太多的评价。
“你的急报就这么丢下去了,不再看看?”
蔡绪宁坐直了身子,抬手点了点刘秀面前的急报。
刘秀淡淡说道:“说的是长安叛军刘縯。”
蔡绪宁轻轻咳嗽了一下。
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简直是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至于他与刘縯的固有问题是他需要解决的,现在蔡绪宁多少有了眉目,就是需要费点劲,不过现在也得等刘子舆这件事处理完了再说。
对于刘子舆的审问,是一直押后等到刘秀回来才做的。
刚刚拿下赵国,刘秀这边自然是欢腾雀跃,而显得被押上来的刘子舆很是狼狈低落。
刘子舆是个光棍的,在看到刘秀的时候,人让跪,他却也是不跪。
“都要死了,死之前要是还不能如意,那这一生也过于不堪了些。”刘子舆无所谓地说道。
他的双手都被紧缚在身后,唇舌有些干燥,望着刘秀的眼底透着血丝。
“给他松绑。”
刘秀坐在大堂内上首,淡淡地说道。
便有亲兵上前,一刀割断了束缚的绳索。
刘子舆踉跄了几步,不自觉活动着已经酸麻的胳膊。他站定,认真细致打量着座上郎君的模样,片刻后他低笑出声:“果然还是旭日东升。”
他摇头。
“耀眼,还是太过耀眼了些。”
蔡绪宁坐在刘秀下首,对这个有些神异名头的王昌还是有些好奇。毕竟这个当初神神道道,赖得刘秀在真定的时候差点引起刘杨的怀疑,现在站在这里,嘴里又开始念叨着什么旭日……果然是个神道的吧?
他心里正在嘀咕着人家,那ID显示着刘子舆(王昌)的大哥视线猛地冲他扎了过来。
蔡绪宁:?
大堂内诸位的视线不由得也顺着王昌的视线看了过来。
蔡绪宁:??
王昌看也就算了,你们这些个平日里看着我难道还看不够吗?
全都盯着好像他焦点一般?!
“当初我在真定看到刘秀的时候,便觉得他如旭日东升,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时我也曾想过如他这般气势的人,为何会有后继无力之感,也因此我放过了他。”王昌看着蔡绪宁说道。
蔡绪宁:你他妈放屁!
你这小子哪里放过他了?如果不是当初他抢先一步去刺杀王昌,现在刘秀怎么样,那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