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如长虹贯日,九天落雷,不再藏锋的宝剑锋锐无双,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开无数半路插/入的刀枪剑戟,直取殷长离咽喉。
“咔”一?声,黑雾鬼魅般腾挪,玉折渊刺中了殷长离的肩膀,发出?挑碎锁骨的断裂声。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这一?刻钟里?,在场所有通天教教徒与曾经被困在异兽斋魔族见证了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他们从未想过,恢复经脉的玉折渊,实力恐怖如斯。
右护法与地教长老被剑气?荡开,压根无法近身?,更别提偷袭了。
失去噬魂鼎、一?直重伤未能痊愈的殷长离只能躲闪,无力反抗,仿佛一?个人形靶子,被何辜剑一?剑剑刺中,不论皮肉筋骨皆千疮百孔。
就像他当初对玉折渊所做的那样。
玉折渊一?身?红衣被染得湿漉漉,白皙的脸颊上混合尘土与鲜血,仿佛地狱越出?的修罗恶鬼。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杀意,伴随飞舞的何辜,殷长离被挑断手筋脚筋,卸掉四肢关节,狠狠撞在山壁上,犹如一?滩血泥。
“……”
所有人都被在场这一?幕震慑了,很多通天教教徒被吓破了胆,扑通扑通跪下,自愿缴械投降。
玉折渊擦掉溅在唇上的血珠,警惕地看向那瘫肉泥——不可能这么简单。
面前所见很可能只是殷长离的躯体。
玉折渊指尖弹起一?阵剑风,与周遭呼啸的罡风一?同刮向殷长离的“尸体”,不出?意料发现果然?如此!
殷长离的魂魄原本?在躯壳之内,忍无可忍时强行抽离,看来早就提前准备好了移魂大法以防万一?。
被“教导栽培”多年,连最初的功法都是殷长离亲手传授,这世界上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师长”。
他傲慢而疯狂,视人命如草芥,哪怕被废掉经脉,本?体被毁,都会留下退路,绝不甘心窝囊地死去。
他会挣扎到最后一?刻。
玉折渊佯装泄愤,继续攻击那一?滩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躯壳,五感却延伸到百丈之内,用?最幽微的剑意,摸索殷长离的藏魂之地。
……附在了谁的身?上呢?
雪亮的剑锋忽而掉转,刺破弥漫着血气?的黑雾,泛起一?道白光。
何辜剑以破竹之势刺向背对奔逃的右护法“雷钧”,“雷钧”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反手一?甩,一?道闪电劈向飞驰而来的何辜剑。
“轰——!”
电闪雷鸣,震耳欲聋。刺目的白光仿佛金乌坠落,将周遭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下。
无人发觉,玉折渊系在腰间的乾坤袋忽然?一?动。
一?粒微如红豆的芥子破袋而出?,在白光与罡风中化成小木屋的模样,落在满地狼藉之中。
玉折渊头皮一?炸,心脏差点?蹦出?来!
完全没有时间思考为何芥子会出?现,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玉折渊已然?飞身?而上,广袖一?拢,要将整间屋子收回袖中。
殷长离比他更快一?步。
就算本?命法器被毁,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通天教所有人都是他的容器,附在雷钧身?上,他便能吞噬其法力,控制其身?体,将雷电之力发挥到极致,不在囿于自己的躯壳。
他又?何尝不了解自己唯一?的弟子?
那木屋里?肯定装着什么重要至极的东西,能让玉折渊在最不该犯错误之时方寸大乱,给?他留下可乘之机。
他挥挥长袖,滚滚奔雷平地炸响,如同海面万雷齐发,白光将木屋所在的空地吞没殆尽。
最后一?眼,玉折渊只隐约瞥见芥子中一?道被困在床上的人影。
他静静地躺着,没有侧头,似乎还在熟睡,就那么被雷光吞噬,连一?片剪影都没有剩下。
玉折渊心脏骤停!
*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日……我不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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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纸片人非要逼我做替身怎么办?!
青承山后山。
古木参天, 翠色葱茏,藤蔓掩映的一处石洞内,发生?了一场地震。
那震动原本还算微小,带动周遭土石簌簌而下。可不?知为何, 这震颤似乎可传导, 很快越来越烈, 越来越猛,石壁开裂, 地面相互碰撞, 四面八方露出狰狞的缝隙,到?最?后,整座山乃至整片山峦都震荡起伏, 仿佛地龙摆尾苏醒。
谢殊盘腿端坐在震动的山洞里,面前摆了一口?特质的长台。
奇异的光芒如水波荡漾,台上?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奇装异服,面无表情, 像是睡着了。倘若将手指放到?鼻下,才会发现他没有任何呼吸。
——这是一具从破碎虚空中召唤来的躯壳。
百晓生?一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奇闻异事, 擅旁门左道。
譬如招魂换体之?术。
谢殊也没想到?自己能从祖祠中翻出这样的秘籍,惊喜与疑虑并存,毕竟这听上?去实在是不?可思议。
可等不?及做实验,确保万无一失,闻岳便被玉折渊囚禁了起来。
他只?好赌个大?的。
看来成功了。
这具身体长得和原魔尊有□□分相似, 面容却更年?轻开朗,更不?谙世事一些, 让谢殊心?中微微一动,泛出一种柔软又有些新奇的感觉。
谢殊抖开凤凰骨扇,唰啦一声,山中传来凤凰清鸣,仿佛上?古神禽拖着长长的尾羽在虚空中翱翔。
龙骨剑与凤凰骨扇天生?一对,除了当初被丢入无色阵受怨气?侵染,无论何时何地,相隔多远,都能产生?感应。
他在等闻岳回?来。
那抹莹白的魂魄伴随骨剑一同破入长台正中的身体时,谢殊仿佛被一股巨力撞击胸口?,三魂七魄都震荡颠倒。
喉咙中涌出腥甜,谢殊浑身力气?被抽空般朝前栽去,手肘勉强撑在方台上?,碰到?了闻岳的脉搏。
一下一下,从几乎不?可觉察的轻缓到?逐渐平稳有力。
谢殊盯着闻岳的睡颜,静默良久,决定遵从此?刻的心?意。
他抹去唇边血迹,握住闻岳愈发温暖的手,微微垂头,在闻岳手背上?印下一个犹带血痕的吻。
——欢迎回?来,我?的师兄。
……
闻岳仿佛做了场大?梦,从一片混沌中苏醒。
意识缓缓回?笼,身体似乎有些凝塞,有什?么温软的触感落在他的手背,又轻又柔,一触即放。
闻岳缓缓睁开眼睛。
“师弟!”入目是一张熟悉的脸,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眉眼带笑如沐春风。闻岳眼睛一亮,发现谢殊捏着他的手,顺势抱上?了上?去,“太好了,你没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把?我?带回?家。”他拍了一下谢殊的肩膀,发现谢殊耳朵有点红:“……师弟你很热?”
“只?是太激动了。”谢殊目光有些躲闪,手心?出了一层汗——有什?么比偷亲时差点被抓包更刺激?
还好他只?亲了一下手背,闻岳醒来时他刚好离开,看闻岳的样子什?么都没发现。
心?虚的只?是他自己罢了。
谢殊很快忽略了这件事,因为他发现,闻岳似乎有点不?对。
他依旧记得自己,记得司徒熠,甚至记得自己异世之?人的身份,记得玉折渊。
记忆却似乎打破重?组····发生?了一点错乱。
拥抱完谢殊,闻岳露出一个蛋疼的表情,压低声音道:“玉折渊没有追来吧。”
“……”谢殊道,“暂时没有。”
“那就好。”闻岳道,“虽然魔尊死了很可惜,仙君这么爱他难免发疯,但也不?能认错人,逮我?回?去做替身啊!”
谢殊:“……啊?”
“师弟,你还不?知道吧。”闻岳撇了撇唇角,痛心?疾首,“我?自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一直和你在青承山修炼么?难得出去一趟,居然碰上?玉折渊,被抓了起来。”
“据说魔尊死后,他就一直不?正常,见到?我?和魔尊长得像还撞了名字,就以为我?是魔尊转世,非要把?我?关起来和我?双修!”
“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有夫之?夫?还好你及时把?我?救了出来,否则我?真可能被掳回?去当压寨夫人!”
谢殊:???
谢殊:“…………”
寥寥几句话吓了谢殊一跳,亲手背的尴尬顷刻间被抛到?九霄云外,谢殊抓住闻岳的手腕,一边试探闻岳的脉搏,一边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极其认真:“师兄,你再说一遍?”
闻岳更详细地复述了一遍自己的心?路历程,对玉折渊强迫他做替身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与批判。
谢殊终于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闻岳只?保留了他愿意留下的记忆,剔除了他想要忘记的那部分,将记忆重?新打碎串联,形成了一套自己的逻辑。
他忘记了自己喜欢玉折渊。
在闻岳眼里,他一年?前来到?这个世界,一过来就被谢殊找到?,带回?青承山拜师学艺。
穿越的日子简单又美好,几乎是无忧无虑的。他既不?用?走原着剧情,也没有见过玉折渊司徒熠洛羽,原着中的主角配角都与他无关,每日只?要与谢殊在一起就很开心?。
谢殊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忧。
他给闻岳再次把?脉,顺便检测他的魂魄与识海,发觉不?出一丝异样。
这说明?,这种记忆错乱的症状很可能是暂时的,也许明?天就恢复了,也许一直都维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