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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 (丨林暮烟丨)


  听到此处,鹿辞不由得张大了双眼。
  记忆偏差,时间地点不变,景中之人却被抹去痕迹……这不就是造梦改忆的效果?
  原来穆慎之失忆并非偶然,而是被改动了关于宋钟的记忆?
  此节一明,鹿辞心中零散的珠子霎时被一颗颗串连了起来。
  ——穆慎之失忆前一直卧病昏迷,想要祈梦改忆的话,祈梦之人必然不会是他本人。
  而若是由旁人祈梦为其改忆,则祈梦之人必须与所改之忆有关,既然所改之忆关于宋钟,那么祈梦之人便只可能是宋钟。
  如此一来,宋钟当日在青楼房中焚烧祈梦符的举动便有了解释。
  一条条线索首尾相连,连着连着便又指向了那位在街市偶遇的青年。
  鹿辞此时已经差不多能够确定那青年便是穆慎之,可却还是打算将他容貌形容一番,好让穆延年亲自确认,谁知他刚要开口,门外忽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在门前停下,而后话语声伴着叩门轻响传入房中:“爹,你在吗?吃饭了。”
  鹿辞准备好的话已不消再问,这音色极有特点,俨然正是当时偶遇的青年。
  姬无昼曾说过,被忘记的人只要不再出现便不会被想起,而若是出现则可能会使忆主觉得面善,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
  显然穆慎之便是前者,当时他那一句“我们可曾在哪见过”并非随口搭讪,而是因改忆后见到了忘却之人觉得眼熟。
  穆延年转头望向鹿辞,似是在以眼神询问他可愿与穆慎之相见,鹿辞心中极快地斟酌了一番,而后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本就不是宋钟,此时与穆慎之见面对他和穆慎之而言都毫无意义,且既然宋钟祈梦让穆慎之忘记他,那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鹿辞不想违背他的意愿,也不想多生枝节。
  穆延年见他摇头,并未表示异议,扬声对门外道:“你先去,我还有些事,随后就来。”
  门外的穆慎之似是犹豫了一下,但却也没再多说,应了声“好”后便先行离去。
  此时屋外已经黑透,听着脚步声渐远后,鹿辞摸过一旁的火折子点上了灯。
  穆延年端起茶盏润了润喉,而后喟叹着搁下杯子道:“说出来不怕你怨怼,那时我派去打探的人回来告诉我你被押去了悬镜台,我听了竟然觉得很庆幸——庆幸慎儿忘了你。都说悬镜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凡进去了就少有人还能活着出来,而你若是回不来了,那慎儿忘了你便等于是免受了别离之苦。”
  鹿辞很能理解这份庆幸,且他相信纵使今日坐在这里的是宋钟本人,他也绝不会因此心生怨怼。
  想着,他替宋钟道:“我也很庆幸。”
  穆延年稍稍一怔,随即倏地红了眼眶。
  他心中是有愧的,一愧宋母出事之时他一心记挂着儿子的病症未能多帮顾,二愧宋钟被押往悬镜台即将九死一生时他竟还心生庆幸。
  人非草木,宋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十多年的相处怎会没有感情,只不过这份感情纵使真挚,也终究无法抵过他对亲子的偏爱。
  鹿辞不欲让他继续伤怀,岔开话题道:“后来呢?你们为何从燕州搬到了这里?”
  穆延年抬手揩了揩眼角,这才略带哽咽地继续说了下去。
  穆慎之失忆后,穆延年得知宋钟被押往了悬镜台,知道他活着回来的机会已是渺茫,便祈祷穆慎之从此之后都不要再将他想起。
  光是祈祷自然无用,他思及燕州熟人众多,而那些知道内情的小厮伙计也未必全都靠得住,怕他们一不小心说漏嘴,也怕太过熟悉的环境迟早有天会令穆慎之触景生情。
  于是,穆延年干脆狠了狠心重金将家中旧仆和铺中伙计尽数遣散,在远隔千里的青州买下了这间铺面,将扎根于燕州数百年的木生堂搬到了这里。
  说到此处,穆延年忽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说起来,当日搬家时还有件事颇为蹊跷。”
  鹿辞道:“何事?”
  穆延年似乎也很是疑惑,蹙眉道:“按理说你与他共处十多年,他屋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你的东西,当时我还特意留心过,怕有什么特殊的物件惹他睹物思人,但直到把他屋子搬空我才发现,那屋里竟是一样你的东西都没有。”
  鹿辞不由沉默,心中却想:这恐怕也是宋钟所为,他既然已经为穆慎之祈梦改忆,便索性将穆慎之身边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清理得不留痕迹。
  穆延年见他若有所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再一想如今他也是记忆全失,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问道:“通过了逐赦大典,罪名是不是就既往不咎了?”
  鹿辞不知他问这话有何用意,遂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穆延年犹豫片刻,有些欲言又止地试探道:“那……你可还愿留下?”


第34章 河灯初上 祈愿河畔灯千盏,骤雨初来歉……
  迎着那小心翼翼的眼神, 鹿辞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自己本非宋钟,此次前来也只是为了求证心中猜测,当然不会长留。
  拒绝是要拒绝的, 但鹿辞不想让穆延年误以为这拒绝是因“宋钟”心中对他有怨,毕竟眼前的老人其实从来也未有过错,不过是因私心而对亲子更为偏袒,那又何尝不是人之常情。
  为人父, 他这些年已是为儿子殚精竭虑,鹿辞不忍叫他再为一个已故之人担一份歉疚。
  斟酌了片刻措辞,鹿辞这才开口道:“逐赦大典上我入了渡梦仙宫,如今是天师属下,吃住都在北域。往后虽非戴罪之身,却也须得为天师效命, 此次来青州就是替他办事, 很快就要回去。”
  这么说一来是为了让穆延年安心, 让他知道“宋钟”如今并非漂泊无依居无定所, 二来也算是个不能久待的借口,让他知道“宋钟”不是不愿留,而是不能留。
  穆延年闻言静了片刻, 随即理解地点了点头,又担忧道:“那天师待你如何?仙宫里的其他人可好相处?”
  鹿辞浅笑道:“天师对我很器重, 否则也不会让我出来替他办事, 仙宫里的人也都随和得很,您放心。”
  穆延年这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鹿辞站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您快去吃饭吧,我也早些回去复命。”
  穆延年点了点头跟着站起, 领着鹿辞出屋后绕过用膳的偏厅到了前堂,直至将他送到铺门外才又踌躇着道:“往后若是遇上什么难处……”
  “我明白,”鹿辞还未等他说完就已先应下,“若是有了难处,我定会来找您帮忙。”
  他知道穆延年还是在对当初未能为宋母之事出力而耿耿于怀,想向宋钟弥补,却又怕自己如今的承诺已经没了分量。
  听了鹿辞的话,穆延年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摆摆手道:“去吧,路上小心。”
  鹿辞挥了挥手,转身融入了夜市人群之中。
  上回来青州时姬无昼在巷口让他挑是往左还是往右,那时他随手挑了右侧,而今晚则步入了左边那半条街。
  穿行于人流间,时而侧身避让车马,周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鹿辞却全不同于前次的兴致勃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半条街不算长,没走多久就已是到了尽头,街口外是一条横向的城中河,对岸沿河开着不少店铺,其后则是幽深小巷和大片民宅。
  河道两岸都有向下的石阶延伸至水畔,阶顶立柱上挂着随风轻摇的八角灯笼。
  不少人蹲在近水处将从夜市买来的河灯点燃放进水中,有少男少女,也有带着总角孩童的年轻夫妇。
  嬉声笑语萦绕河畔,不算宽阔的河面上漂满五颜六色的河灯,配着远空时而升起的祈愿符,仿佛上下两片星空。
  鹿辞步下两节台阶席地而坐,吹着晚风看着夜景,听着不远处时高时低的欢声笑语,心中却惦记着方才在木生堂得知的一切。
  穆延年所说的过往已算得上详尽,将其中几处关键和先前推测的线索联系起来后便更显通顺——
  宋钟与穆慎之年幼相识,十余年来无话不谈情同手足。因穆慎之病重,宋钟未将宋母之事告知于他,而是独自一人筹划了复仇。
  他许是知道自己一旦复仇得手便将获罪入狱生机渺茫,所以在大局已定之前为穆慎之祈梦改忆,抹去了对方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并清理了自己在家中的一切痕迹,好让穆慎之免受挚友诀别之苦。
  后来的一切也正如他所料,他被捕后入狱悬镜台,身死于判命审,而穆慎之则因忘却前尘免于悲痛,随穆延年迁往青州。
  整件事到此已算结束,过程也看似明朗,但当中其实存在一个巨大的疑点——当时病入膏肓的穆慎之为何会突然好转?
  造梦改忆并非灵丹妙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
  先前童夫人所患乃是心病,病根便是对次子的记忆,所以抹去记忆对她而言是根除病源,她能因改忆而病愈是顺理成章。
  但穆慎之的情况并不相同,他的病并非心病,更非因宋钟而起,而是积重已久的多年旧症,按理说改忆对他而言不该有医病之效,可他却为何会在失忆后大病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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