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战天云硬是将这套剑法练到了第十二层,已是归元宗几百年来不曾有过的旷世奇才。
如今,他想要突破第十三层,苦练数载却丝毫没有头绪,只得一遍一遍挥剑,寻找突破的端口。
陆清舟看他挥动了数十次剑,双眸眯成了一条线。
当年,他曾被世人誉为天道宠儿,除了因为他本身具有无比强悍的气运外,还因为他生而知之,通晓天理,善解万难。
战天云遇到的难题,在他的眼里很快就被解开了。
梅花剑法讲究使在剑刃的力道,每一分力气都要控制得极为精准。然而创造梅花剑法的侠客应当是一个身材中等,算不上高大的人,他的剑极为轻盈,步伐十分灵活,故而能让剑芒如梅花一般点点飘落。
而战天云……身材高大如猛兽,偏偏要选这小巧之人所创的剑法,还跟着剑谱一招一招练,却不知灵活变通,不晓按照自己的身材来调整姿势,怎能达到精准的力度?
能让他突破前面的十二层,真是天道眷顾,格外开恩了!
就在战天云又一次施展第十三层的“梅动暗香”时,陆清舟忽然跳了起来,扑向战天云的剑芒。
战天云眼看一团白影袭来,下意识地想要收剑,身子稍稍一动,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剑刃上喷涌而出!
他急忙转身将剑招释放去别处,那水潭被炸开了朵朵梅花,水浪扑得他满脸都是。
战天云微微一愣,就看那白猫已经落在了他停下的剑尖上,正眯着眼睛望着他。
“陆……师兄?”战天云下意识地唤了一声,那个许久未曾唤出口的称呼让他心神一震晃动。
刚刚那感觉,就好像当年在剑凌峰上,陆清舟陆师兄手把手指点他学习梅花剑法一样。
陆师兄总能一眼就看出他的破绽,轻轻松松就让他理解了梅花剑法的招式。
如今,他竟然无意间突破了梅花剑谱的第十三层,可他的陆师兄却……
“陆师兄,你看见了吗?我,我终于练成了!”战天云心神一动,忽然仰天长啸,大吼一声,绝音谷四壁将回声不断送回,层层叠叠,好似波浪,“我终于练成了!”
功成身就,陆清舟舔舔猫爪,打算跳回岸边。
战天云却忽然抱起了他,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东西,这次还得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无意间跳进来,我怕是一辈子都领悟不出这梅花剑法的第十三层。”
“梅花剑法固然精妙,但不同的人施展此剑法,还得做不同的改变或调整,师兄当年也曾提醒过我,为何我偏偏忘了呢……”战天云一边摸着陆清舟的脑袋,一边喃喃自语,“为何会忘了?陆师兄他的话,我应该句句牢记才是……”
眼看战天云的眼神渐渐暗淡,似是陷入了某种悲伤之中,陆清舟用尾巴挠了挠他的脖子,战天云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哈哈一笑:“哈,小东西,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丹蕴峰的猫吧?你的主人是不是我陆师兄新入门的徒弟?看来你和我还有几分缘分啊!”
“我虽然没去观看门派大比,但是你们主仆的事迹我也略有耳闻,我这个宁师侄可真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比他师兄强!”战天云毫不忌讳在猫儿们面前说掌门的坏话,他跳上岸边石块,一手又将正在美滋滋地啃鱼干的银刀给捞了起来,“走,我送你们回去,顺便看看我那个新入门的小师侄!”
“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的鱼干啊!”银刀扒在战天云的另一边肩膀上,双爪直挠,拼命挣扎,却敌不过战天云的力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啃了一半的小鱼干被孤零零地落在了石头上,顿时欲哭无泪。
战天云带着两只猫儿,踏上了寒冷的寒绝峰。银刀被扑面而来的风雪冻得直缩脖子,而陆清舟却扬着小脑袋,为战天云指引出方向。
“这里天寒地冻,灵力稀薄,向来是惩罚弟子的场所。不过宁师侄在大比上的确是冒失了一些,下手过重了些,我那大师侄身为掌门,还得笼络各峰人心,自然不好包庇。这些年我大师侄……”战天云快步上山,一边和两只猫儿聊着天,也不管猫儿们听不听得懂。
一路说着许子玄维系归元宗的艰辛,一路上山,很快便找到了宁倏一所在的洞穴。
见陆清舟领着外人来此,还如此熟络地趴在那人肩膀上,宁倏一拉长了一张脸,狠狠地吃了一吨醋,毫不掩饰嫉妒之情,凶恶无比地瞪着战天云:“前辈还是把阿雪还我吧!”
“宁师侄,我与你师尊相熟,你便是我自己的晚辈。”战天云一边将陆清舟递还给宁倏一,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青年。
他的这张凶悍的脸,曾经把新入门的小弟子吓得哇哇直哭,就算是现在,剑凌峰的那些徒子徒孙们见了他,也多是敬畏。
反而是这一猫一人,不仅没被他这张脸吓唬住,还显得有几分亲近……你瞧瞧这宁师侄瞪他的样子,像不像家中小辈撒娇的模样?
战天云膝下无子,却顿时有了一种天伦之乐的感触,倘若让宁倏一知道他现在心中所想,怕是定要让这位憨憨的“师叔”了解一下什么叫“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原来还是我‘师尊’的故人啊,失敬失敬……”宁倏一一边和战天云打着哈哈,一边偷偷斜眼瞄向陆清舟。
哼,撇下他在这儿受冻挨饿,自己倒是跑去找“故交”叙旧了!
陆清舟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醋味儿,知道宁倏一的独占欲又无端发作了,只好用尾巴轻轻地环绕住了宁倏一的脖子,乖巧地当了一条猫形围脖,这才安抚住宁倏一那颗“幼小(zhi)”的心灵。
感受到了猫儿的温度,宁倏一这才作罢,对战天云的态度也立即转了一百八十度:“师叔啊!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我好惨啊……”
战天云:……
银刀:……
这小子的脸,怎么说变就变?
宁倏一逮住了战天云,拉着他倒苦水,说自己和猫儿在寒绝峰上过着饥一顿饱一顿,食不果腹的日子。
那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的模样,包含着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高超演技,别说是内心本就柔软的战天云了,便是银刀都觉得方才嚼的鱼干没了滋味儿。
怪不得小白会去灵粹坊觅食呢,原来他们在这里过得是如此凄苦的日子,想想先前自己还阻拦对方,要打劫对方的小鱼干,殊不知这鱼干已经是他们主仆俩最后的口粮……
银刀忽然脑补出一部苦情大戏,心中被同情和懊恼填满,眼睛都变得湿漉漉的。
“宁师侄,你受苦了!”战天云也忘了先前路上自己为许子玄此番惩罚所做的开脱,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上掌门的为难?
为难别家孩子可以,为难自家师侄,万万不可!
“宁师侄,正巧你师祖遗留的福泽地即将开放,师叔现在就去找你师兄求情,让你师兄撤了这惩罚,早些放你出来去祭拜师祖!”战天云说干就干,猛一起身,拎着银刀一头钻出了洞府,远远飘来一句,“你且等着!”
“啊?那……多谢师叔~~”宁倏一朝着洞外拜了拜,抬起头时,脸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已经全部收敛了起来,只剩下满脸的狡诈。
“阿雪啊,你这师弟可真是个愣头青,在外面不会上当受骗吧?”宁倏一立即蹲坐到石桌前,一手撕下一只鸡腿,递到陆清舟的嘴边,“要不……以后让我这个当兄夫的罩着这个小师弟?”
“兄夫?”陆清舟亮了亮尖利的猫爪,宁倏一立即低头乱岔话题:“唔,吃饭,哇,这鸡腿好香啊,阿雪你快尝尝看……”
陆清舟拍开宁倏一递来的鸡腿,转而看向洞外的银装素裹,心里叹了一口气。
战天云的性子他当然了解,就他那直肠子性格,就算现在去找许子玄,也必定绕不过许子玄那个狡诈之辈。
可是,他口中那个“师祖遗留的福泽地”又是什么?
是师尊留下来的?
思及百里重山,陆清舟那波澜不惊的双眸折射出了粼粼波光。
正如陆清舟所料,战天云能被宁倏一忽悠走,自然也会被许子玄忽悠回来。
更何况,许子玄并非全是忽悠,他的难处也的的确确存在,不像宁倏一这般只是装腔作势。
“师叔,我又何尝不想放师弟出来?只是新入门的弟子折损了几十个不说,丹蕴峰那边损了一个刚收的天灵根,就连薛长老的孙子因为受到惊吓,目前还卧病在床。若此时放师弟出来,丹蕴峰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到时让师弟出了意外……我又该如何向师尊交代?”
此乃许子玄的原话,战天云没辙,只好折回宁倏一住处,将话一字不落地带到。
“你师兄他说的也没错,丹蕴峰那些炼丹师素来小心眼,如果他们没消气,难免出什么意外。要不你干脆搬来我剑凌峰,由我亲自照看……”
“师祖的福泽地什么时候开放?”宁倏一想了想,忽然抬头问道。
“十日之后。”
“十日啊……”宁倏一看向身旁的陆清舟,见陆清舟微微点了点头后,一拍手掌,“好!十日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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