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星是新品牌不错,但一来有新能源,二来政府大力推,三来还有黎言之,所以圈内找锦荣合作的商家都斟酌起来,一个荣天,一个言星,一个是汽车行业的龙头,一个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况且这个新星的老板还是张春山的亲女儿,对此不少人纷纷猜疑,后来被人扒出来张春山不讲信用,出尔反尔,几次吞合作方荣天的资源。
如果只是两个公司相互抵制,那大家不会有太大反应,毕竟锦荣做这么大,肯定有他的优势,可是被接连爆出张春山出尔反尔的事迹后,众人犹豫了。
一个是品性,不足为惧,反正都是相互赚钱,可另一个却会涉及到金钱,他们谁都不想成为第二个被张春山吸血的荣天,所以下半年找锦荣购原材料的厂商大大减少,与此同时,各个中小型公司纷纷冒头,要吃原材料这杯羹。
张春山自然着急,所以他才经常联系祁蔓,还去言星找祁蔓,只是次次都吃闭门羹。
“干嘛提他。”祁蔓一转头埋进黎言之怀里,闷闷的说:“破坏气氛。”
黎言之轻笑:“他找你干什么?”
“想和我重归就好,想让我认祖归宗。”祁蔓咬一口面前的红尖尖,说:“才不去,我恋爱脑,这辈子就赖你黎言之身上,赖你黎家了。”
黎言之胸前微疼,有些麻,她侧身,抿唇笑,许是怕她不开心,祁蔓现在每天和活宝似的,人前说一不二的利落老板,私下和她说话总是这般,俨然就是个戏精。
可是她好爱这个戏精。
“怎么?”祁蔓问:“你想我回去?”
黎言之轻摇头:“不想。”
说她自私也好,怎么都好,她就不想祁蔓离开她,祁蔓听到仰起头,在黎言之下巴处蹭了蹭,如一只猫般,两人享受欢愉过后的宁静,祁蔓说:“张春山的那些事情,是你放出去的吗?”
黎言之不吭声,祁蔓知道她现在还不是很想谈以前的事情,要保持自己‘失忆’的事实,动张春山,许是因为想给她出一口气。
祁蔓笑:“算了,就当遇到个好心人吧。”
黎言之垂眼,笑意在眼底,祁蔓抬头凑到她唇边:“我现在亲亲这个好心人。”
“蔓蔓……”
伴随这声轻唤,一场新的欢愉拉开帷幕,祁蔓和黎言之在房间里磨磨蹭蹭直到娄雅电话打过来才停歇,祁蔓听完娄雅说的话沉默几秒看向黎言之,后者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动作优雅轻柔,祁蔓坐在她身边,顿几秒说:“我马上过来。”
黎言之系好衣服棒祁蔓递上衬衣:“出去?”
“嗯。”祁蔓眼神一闪:“公司有点事。”
黎言之没戳破她显而易见的谎言,点头:“早点回来。”
祁蔓心有歉意,她穿好衣服后搂黎言之的肩膀,轻声说:“我很快就回来。”
黎言之拍拍她后背,祁蔓有种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错觉。
上车前她和黎言之对视,那人稍稍点头,上车后,娄雅问:“黎总是不是知道您去哪里?”
“不知道……”祁蔓想几秒笑:“知道吧。”
什么时候,她能瞒得住黎言之。
祁蔓偏头看车窗外,又是一年新春,只是今年不再提心吊胆,不用时刻紧张,她们过上惬意随性的生活,这一年,她和黎言之的身份互换,她成了在外打拼的工作党,黎言之深居简出,倒像是从前的她,祁蔓倏而想到曾经和陆乔闲聊时许下的愿望。
真没想到,有一日会成真。
祁蔓感慨时娄雅已经将车开到监狱附近了,年底关于唐韵的判决彻底下来,她当然不是来看唐韵,而是来看黎穗,过两天,黎穗就要和唐韵一起转移了。
她之前来过几次,每次黎穗都拒不相见,这次许是知道以后再难相见,所以黎穗主动让人通知祁蔓,想和她见一面。
黎穗还是老样子,消瘦,苍白,但那双眼却又亮又有神,她坐在桌前,定定看祁蔓,开口说:“言之还好吗?”
祁蔓坐她对面,简单说了些言之近况,黎穗偏头,其实她本不用和唐韵一起转移,可她心愤难平,这辈子没做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最后还害了黎蕴……
黎穗垂眼,祁蔓说:“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不用劝我了。”黎穗的性子一旦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或者说黎家的性格都这样,只是黎言之尚懂变通,黎穗是一条路走到底,谁也不能断言她做的对还是错。
黎穗没多说什么,她和祁蔓交代自己即将要转移的事情,并说:“以后别来了。”
祁蔓双手交叠,侧脸绷着,黎穗说:“如果不麻烦的话,我还想请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祁蔓瞬间抬头,看向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黎穗眼神复杂,停好一会后才说:“帮我去她墓前上两炷香。”
祁蔓心头一揪,黎蕴离开这么久,她刻意不去想,却总是在午夜梦回被惊醒,然后要抱黎言之很久很久才能抚平那些噩梦,现在被黎穗挑出来说,祁蔓眼角微红,鼻尖一酸,她声音稍低:“好,我记下了。”
黎穗站起身,没再说话,转身就离开,到门口时她又开口:“能不能帮我再带一句话?”
声音有些哽咽,祁蔓抬眼:“您说。”
黎穗说:“帮我说声对不起。”
她说完就走了,没听到祁蔓的回复,牢房很长,过道幽深,冬天是最难熬的,可是她却觉得很舒服,这样的难熬似是对她的惩罚,快到她牢房门口时从隔壁牢房冲出来一个身影,瘦弱,头发乱糟糟顶在头上,一双眼呆滞不聚焦,只有在看黎穗时她才突然喊:“他说了什么!”
“你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年年在喊我,她在喊疼,你说……”
呜咽声响起,黎穗偏头冷冷看眼唐韵,一低头进了自己牢房,只剩下身边的人在无尽喧嚣,她回病房坐在椅子上,按下黑色录音器,身边没一会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她抬头,看向头顶的灯,冷白的色调,很像是雪花的颜色。
祁蔓走出监狱手一伸接住雪花,身边娄雅说:“今年的雪下挺早。”
是啊,还没过年就下雪了,祁蔓拢紧衣服对娄雅说:“先去趟墓园吧。”
娄雅会意,开车载她去墓园,祁蔓跪在墓碑前,对照片上的人说:“又下雪了。”
“您去年还抱怨下雪冷,也不知道您现在还冷不冷。”
“我今天去看言之的大姑姑了,她让我带句话给您。”
“她说对不起。”
祁蔓替照片上的人擦掉雪花,漫天飞舞的雪遇到照片融化成水,附照片上,照片里的人一脸灿笑,很像是喜极而泣。
她跪了很久才说:“姑姑,谢谢您。”
娄雅撑一把伞到祁蔓身边,说:“雪下大了,我送您回去吧?”
祁蔓偏头:“好。”
两人一道回去,在她们走后,一个坐轮椅的人转动轮椅到墓碑前,身后好几个穿制服的保镖,她扬手,那些人待在原地,黎言之将轮椅转到黎蕴墓碑前,低腰献一束花,轻唤:“姑姑。”
雪更大了,也开始淅淅沥沥下雨,回去的路上祁蔓给黎言之发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黎言之还没回,祁蔓就说:“要不让陆乔她们一起来吧,也热闹。”
黎言之自然同意,祁蔓顺道从公司把陆乔和丁素接上,赶回家时黎言之已经在厨房了,祁蔓走进去,看到锅里煮冒泡问:“晚上吃什么?”
“火锅吧。”黎言之说:“你们都爱吃。”
“可以啊!”陆乔说:“我好久没吃了,最近公司的事情差点没忙死我。”
临近年关,人事和财务最忙,丁素说:“忙是好事。”
陆乔连点头:“对对对,忙是好事,有钱赚。”
祁蔓走她身边:“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
“说我呢。”陆乔转头:“也不知道是谁的每天就忙工作,周末都不休息!”
祁蔓轻咳,陆乔瞄眼黎言之,灰溜溜的说:“我去看看菜洗好没。”
黎言之睨她眼,对祁蔓说:“周末加班?”
“没有啊。”祁蔓忙道:“是去健身房锻炼身体。”
祁蔓身体一直不是太好,遇冬就容易手脚冰凉染寒气感冒,所以黎言之希望她能多休息就多休息,祁蔓也履行的很好,只是难免有急件,她又怕黎言之担心,所以说了个健身的理由。
果然,欠债总是要还的。
祁蔓深深感受到这一点,她见黎言之云淡风轻的表情扬唇:“言之,没有下次了。”
黎言之睨她,祁蔓立马站笔直,如犯错的孩子,哪里还有半分在公司利落的干练样,不远处娄雅和丁素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她们喊:“祁总,吃午饭了。”
祁蔓获得解救,她推黎言之去吃火锅。
窗外雪花漫漫,屋内欢声笑语,两只猫蹲在沙发上闭目休息,听到她们聊天的声音偶尔竖起耳朵,随后两只猫靠在一起,彼此舔毛,姿态慵懒。
午饭后,几人坐在饭桌上,娄雅问:“黎总,钱教授托我问您上次他的提议您考虑的如何了?”
“提议?”祁蔓转头看黎言之:“什么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