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攻把天帝家的白菜拱了 完结+番外 (江上孤影)

　　南宫凌点点头，一把将他抱起。黎雪晗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再望向远方挂满灯笼的村庄，道：“凌哥哥，我……可以自己走。“
　　南宫凌道：“我说了，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腿。”


第19章 依靠
　　窗前还留着几只萤火虫，黎雪晗缩在房间里的床榻上，望着榻边小几上飘摇的烛火出了神。床榻又窄又小，黎雪晗只能侧着身子曲躺着。
　　自从衙门的人来了之后，那些黎雪晗父亲亲手制作的家具床架全都被衙役搬了去。现在房中的这些小几床榻，全都是钟夏从清水镇上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床榻连床褥都没有，底下有根床脚被白蚁蛀损了，微微一翻身就摇摇晃晃，一副要塌的样子，黎雪晗睡得很不踏实。
　　也许，他还不习惯梦里的生活吧。
　　黎雪晗习惯性地去摸摸领口，却摸到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拿出一看，脖子上有条黑色绳子系上的项链。项链上绑着一块铜钱状的白玉石，白玉石上编着一个小小的曼陀罗结。黎雪晗借着烛火细细打量，发现白色的玉石上有一点一点的红色斑点，就像鲜血封印其间。
　　黎雪晗抚着白玉石的光滑表面，对这条自禧寿殿那夜之后便丢失的项链莫名回到自己身上感到有些奇怪，但想想这是梦境，这时候的黎雪晗才十三岁，还没有进宫，所以身上还戴着这块白玉石也算正常。
　　正这么想着，外头猛然碰的一声，有人踹门而入。黎雪晗怔了怔，拿起榻边的乌木烛台，掀开白色门帘，看见一名身穿竹青色衣裳的男子冲进了厨房里。
　　空气中尽是浓重的酒气，黎雪晗心头一颤，想要闪躲，却已经来不及。
　　一张木凳飞了过来，黎雪晗避过凳子，却挨了一棍。喝醉了酒的钟远从厨房里拿了只木棍出来，重重地打在黎雪晗左边的小腿上，吼道：“跪下！”
　　被打的小腿一阵酸麻，黎雪晗当即跪在他面前。黎雪晗隐在衣袍底下的手揪着裤子上的衣布，耳边尽是钟远发疯似的吼叫声：“你个没爹没娘的灾星！你就是个灾星！咱们钟家原本好好的，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天天倒霉！钱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你还有脸在我这里吃我的住我的，我没钱了！没钱了！没钱了！我每天活得生不如死，连一颗馒头都买不起，过几个月就是娘的忌日了，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好恨你！你怎么不去死！“
　　说着又一棍子打在黎雪晗的背上，黎雪晗疼得紧紧咬着牙，心里又是害怕又是不安，双手紧紧拴着，又挨了一棍。
　　钟远边嚷边打：“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
　　一连几棍打在黎雪晗背上，黎雪晗双手颤抖着，眼眶微微泛着泪，却咬牙忍住。落在背上的是渗入骨髓的痛，再打下去，黎雪晗的脊椎怕是要受重伤。
　　吼叫声中，黎雪晗感觉背上一片冰凉，似敷上了一块冰，棍子继续落下，却感觉不到疼，连小腿上的微痛也奇迹般的消失了。黎雪晗睁开眼睛，一双手从身后将他搂住，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搂住他的腰间，轻轻地，搂着他。
　　棍子打在身后之人的背上，黎雪晗身躯微晃，让旁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肩上有青丝滑落，黎雪晗知道是谁在替他挡着，眼泪落下，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那人洁白的衣袖上。南宫凌微微曲身，下颌抵住他额头，道：“别哭。”
　　黎雪晗抬起头来望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南宫凌却用掌心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免得钟远因为黎雪晗开口说话而发现了异常。钟远还在发狂似的打着，黎雪晗能感受到棍子落下的震动，心里万蚁吞噬般的疼。他紧紧握着南宫凌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泪水失控地落下。每打一次，他就抓的更紧，哭得更痛心。
　　为什么要替他挡呢？为什么这么傻……
　　南宫凌闻着黎雪晗身上淡淡的百花香气，将他抱得更紧。棍子打在身上，暖在心间。为他挨打，南宫凌很乐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远也许打过瘾了，也许也困了，扔下棍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黎雪晗闭起眼睛，仍是紧紧地抓住南宫凌的手。南宫凌微微放手，听黎雪晗抽噎着道：“为何……这……为什么……”
　　还想再去抱他，黎雪晗却蓦然转身，伸手想抚上南宫凌的背，却又不敢。南宫凌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道：“第一次见你哭，是在心疼我？”
　　黎雪晗泪汪汪的双眼满是担忧之色，抽咽了一下，道：“很疼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南宫凌摇头打断道：“不疼。”
　　见他一脸没事的样子，黎雪晗更心疼了，抬手就要去解开他的衣裳，却被南宫凌握住了双手。南宫凌笑道：“怎么，才替你挡了几棍，这么着急以身相许？”
　　黎雪晗愣愣地望着他，泪水瞬间止住，道：“凌哥哥……胡说什么……”解释道，“我……我只是想看看……我……”
　　不知为何，听黎雪晗说“胡说什么”时，南宫凌眸低泛起淡淡失落。黎雪晗还握着他的领口，南宫凌仍是不肯放手，强调道：“我没事，真的。”
　　黎雪晗焦虑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硬是揪着他的领口，南宫凌无可奈何，只好张开双手任他去解衣裳。黎雪晗轻轻地脱去层层叠叠的白衣，双手却在去解他里衣时顿住，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好像很唐突，但又想看看他伤得严不严重。顿时陷入纠结。
　　南宫凌看他一脸担忧，担忧又带着点羞涩，不等他动手，倒是自己利落地把里衣脱了下来。立在身侧的烛火晃了晃，雪白衣袍自肩上滑落，垂于腰间。
　　南宫凌转过背，单手把头发捆起，让黎雪晗好好探看一番。黎雪晗一脸讶异地望着他线条优美的背部，完好无缺，完全没有被木棍打过的痕迹，连一道浅淡的伤痕也寻不着。
　　黎雪晗觉得神乎其神，道：“这……怎么会没有伤痕？”
　　南宫凌转过身，黎雪晗立即把头别向一边，一副不敢再占便宜的样子。南宫凌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是可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已经好了。”
　　黎雪晗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好了？”视线无意间落在南宫凌完美的身材上，赶忙别过头，道，“那……穿上吧，别着凉了……”
　　萤火虫围绕着院子，一点点地飞入屋中。黎雪晗回过头，南宫凌仍是光着上身悠悠地瞧着他。黎雪晗问道：“怎么……不穿上？”南宫凌挑了挑眉，一副“你说呢？”的样子。
　　黎雪晗呆了呆，想想刚刚确实是自己扒了人家衣服在先，现在又要人家自己穿回去，好像很不负责任。为了负责任，黎雪晗挪过去，侧着头，半眯着眼睛为南宫凌把衣服穿上。
　　这下，换南宫凌要去揪他的衣带了，黎雪晗吓得立马站起，支支吾吾道：“我，我没事……不用看了……”南宫凌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衣带松了。”
　　黎雪晗低头一看，果真是。
　　房间飞满萤火虫，黎雪晗熄灭了榻边的蜡烛，南宫凌悠悠地躺在床榻边的地板上，道： “估计今夜出不了梦了。我没地方去，睡这可好？“
　　黎雪晗坐在床榻边，道：“地上凉，你睡床上吧。”
　　南宫凌瞅了那张睡一个人都很勉强的小床榻，将手枕在脑后，道：“我习惯睡地上，在床上睡不着。”
　　黎雪晗站起来想了想，道：“那……你躺过去些。”南宫凌望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给黎雪晗腾出个位子。
　　黎雪晗在他身旁躺下，底下地板果然寒凉似冰。黎雪晗望着眼前缓缓飞舞的萤火虫，问道：“凌哥哥，你家住哪？”
　　南宫凌抬手指了指东边隐于夜色的山峦处，道：“那里。景山。”
　　黎雪晗问道：“你不回去吗？”
　　南宫凌道：“太远了，懒得走。”
　　黎雪晗微微抬头望向窗外，外头景色在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便又躺了回去，道：“你若想回去……我陪你吧……”
　　南宫凌转头看他，道：“再看吧。”
　　望着满屋的萤火虫，黎雪晗心里渐渐平静，他微微抬手，一只萤火虫停在指尖，身旁的南宫凌问道：“怎么还不睡？”
　　黎雪晗笑了笑，道：“第一次，有萤火虫在房间里。”
　　南宫凌问道：“不喜欢？”
　　黎雪晗赶紧道：“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如果每天夜里都有萤火虫，那真是太好了。”抬眼对满屋的萤火虫道，“谢谢你们。”
　　黎雪晗笑起来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又动人。南宫凌嘴角微微扬起，屋外的萤火虫从窗口飞了进来，把房间照得更亮了。
　　黎雪晗看着梦一般的夜，有种身处仙境般的错觉，一时之间，居然开心得睡不着觉。其实也不是睡不着，他是在想，睡着了以后，梦是不是就醒了。每次做梦都隔着好几天，他并不能每天晚上连续做这个奇妙的梦，心中有点点不舍。
　　夜渐渐深，黎雪晗起身睡回床榻上，让南宫凌躺回刚刚的位置。南宫凌挪了回去，方才黎雪晗躺过的地方还留有余温，暖暖的，很舒服，不由笑了笑，道：“小晗真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