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户打开。”
说完以后，沈尘就看到那个人影动了，他走到窗边，然后推开了窗户。
或许是因为沈尘站的位置在阴暗中，所以郝韫并没有注意到沈尘，依然举着手机做接听状。
整栋楼房，只有那一个窗户开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郝韫，你现在不要说话，仔细听我说。”
“……”
“你和戚晓瑶是在三楼遇见的吗？然后你现在在三楼？是的话你轻轻点一下头，我看得见。”
四楼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沈尘真的很有当驱灵师的天分，遇事冷静不说，还能从很简短的话语中分析出很多事情。
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沈尘看着那耸立的高楼，忍不住骂了句，“艹。”
“我现在上楼，你待在原地别动。”
“……”郝韫很听话的一句话不说。
刚踏进医院，沈尘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阴冷，地上还有残留的少许血迹。
那血看上去有些发暗，不像是人类的血，更像是死人的。
没有过多停留，沈尘跑到楼梯口，只见一个人影守在那里，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不敢上楼。
血顺着他胸口的洞不断流淌，他似乎在那里等了很久，地上都汇聚出一小摊暗红色的血。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人影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熟悉且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见过，陌生是因为只见过一次。
看着曾经活生生的人这幅模样站在自己面前，沈尘有些哑然。
社会大哥这是……被报复了？
谷飞羽嘴巴打着哆嗦不断蠕动着，黑漆漆空洞的眼睛与沈尘对视。
沈尘发现他头上是有伤的，很大的一个血口子，也不知道谁这么狠，把他打成这样。
没有管谷飞羽要做什么，沈尘当即掏出手机给乔念筱拨通了电话。
余光警惕着眼前的谷飞羽，沈尘语速很快，简洁明了。
“第七医院，你来活了。”
“什么玩意？”乔念筱显然在状况外。
————
郝韫站在窗边已经有三分钟了，精致的五官配上冷漠的表情。
很帅气！
戚晓瑶站在郝韫身后不停的碎碎念。
“好慢啊！他什么时候上来。”
“话说他对你还挺好的，怨灵窝诶，想都没想就来了。”
“会不会出事……”
黑眸扫视了一圈医院外的风景，郝韫转过头冷冷的看向戚晓瑶，声线低沉。
“你是谁？”
戚晓瑶眨巴了一下眼睛，天真的歪了歪脑袋，笑骂道，“你被吓傻了不成？”
椒???????樘
郝韫没有理会戚晓瑶。
刚才的那一通电话中，沈尘问了他两遍是不是在三楼。
之前确实是在三楼，因为他看到过楼层号，这点可以确信，可之后戚晓瑶领着他到处跑。
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几楼？
或者说，眼前的戚晓瑶，是三楼的戚晓瑶吗？
————
终于搞清楚事情的乔念筱对着电话道，“沈尘，你把手机开免提。”
“……”沈尘照做。
然后就听见手机中传来乔念筱的声音，温软柔声，念念有词念叨着什么，伴随着一声很轻的破字。
沈尘就看到眼前的谷飞羽身型微晃，逐渐化为烟雾状。
“你这是驱灵？”沈尘表示惊讶与神奇。
“不是。”乔念筱无情开口。
“就是个小咒语，让他不挡路而已，你现在上楼去找郝韫，我叫上人过去。”
“好。”沈尘也不墨迹，当即往楼上跑，正准备挂断电话，乔念筱却冒出了一句很是渗人的话。
“你可别死了啊！”
“什么？”
“忘了你自己什么体质了吗？敢跑到这种地方，你做好整个医院的怨灵都奔着你来的准备吧。”
话落，沈尘停下了上楼的脚步。
整个医院到底藏着多少怨灵没人能说得清楚，在医院死去的人数不胜数，一楼的谷飞羽虽然不知为何会在这里。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医院里，全是鬼。
乔念筱看热闹不闲事大，见沈尘沉默，不冷不淡道，“按照我之前查到的，郝韫的父亲在十几年前曾经在这所医院呆过。”
“呆过是指？”沈尘心中隐隐有猜想，但不敢确定。
“被郝韫母亲送进来的，诊断结果是精神错乱加狂躁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郝韫之所以会被引来这里，是他那个死去的爹‘活’了。”
“……”
“可能是报复？谁知道神经病的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你祈祷自己能活着撑到我们过去吧。”
沈尘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在文庭小区遇见的男人，一身漆黑。
联想起郝韫说过的，他父亲是被烧死的。
所以……那天电梯里的怪味，是烧焦的肉味！那个男人之所以一直追着自己，是因为在自己身上感觉到了郝韫的气息。
男人，是郝韫的父亲。
这也是为什么郝韫看到男人以后会是那种反应。
郝韫……想杀了自己的父亲。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脑冲出来，像是被人硬生生挤压糅合在一起。
沈尘能看到前方的楼道一片漆黑，仿佛有人早就不怀好意的蹲守蛰伏在那里，等着沈尘和郝韫一个一个往里面跳。
事已至此，再多的猜测都是徒劳。
反正自己也是厄运体制，很倒霉，所以沈尘干脆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来照路。
什么光亮会让怨灵注意到自己，他不管那些，也压根没有减速的想法。
一口气冲上去，什么都不管，停下来，只会被怨灵包饺子。
楼道的动静闹的很大，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医院中格外清晰。
借助手机的光亮，沈尘能看清向上的台阶，还有角落里蜷缩的黑影。
这些全是死去困于此地的怨灵。
和郝韫上楼完全不一样，沈尘勇往直前的架势让怨灵都愣住了。
有一只怨灵试探着向沈尘靠近。
沈尘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它，一脚将它踢散继续往楼上跑。
二楼转角。
散掉的怨灵重新凝聚成型，被人类忽视让它很不爽，哪个人走这种路不是小心翼翼的。
这个人倒好，踢到灵了也不知道道歉！
好气！
三楼。
更多的怨灵聚集，沈尘准备先确认一下郝韫到底在不在三楼，他怕自己猜错了。
“哒哒哒……”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紧的追着沈尘。
沈尘头也没回，一脚踹开一个门，同时大喊，“郝韫！你在吗？”
房间里还来不及藏好准备吓人的怨灵，“……”
下一秒沈尘就跑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怨灵，“？？？”
——这人类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在第三个门后，沈尘看见了戚晓瑶。
戚晓瑶被四五只怨灵缠住无法挣脱，好看的眉紧皱在一起，嘴里不断骂骂咧咧的。
“滚开啊！脏死了，我撕了你们！”
椒???????樘
戚晓瑶虽是凶灵，也敢和驱灵师正面刚，可奈不过三楼怨灵多，被死死缠住。
她们这种怨灵，随意打杀也是要背因果的，所以戚晓瑶虽然嘴上说着撕了你们什么的，但还是留了手。
杀鬼，也是杀，都是杀业。
这对于生前是驱灵师的戚晓瑶来说，杀业更重。
驱灵师不愿意来第七医院也是有原因的，太多无辜的怨灵，那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沈尘！”注意到沈尘，戚晓瑶还挺高兴的，可当她看到沈尘身后的时候，本就苍白的小脸更白了。
沈尘后面跟了十几只怨灵，可谓是鬼哭狼嚎百鬼夜行都不为过，尖锐的哭喊声离的老远都能听到。
地上追着跑的，空中飘着的，满满的塞在走廊里。
在三楼见到戚晓瑶之后，沈尘就更加确定现在跟在郝韫身边的是其他怨灵了。
根本没有回头，沈尘直接冲进围在戚晓瑶身边的怨灵圈里。
怨灵对着闯进来的人类愣住。
沈尘一把拽住戚晓瑶将她拽出来，头也没回，顺着另一个门跑出去。
医院病房有两个门，一个供医护人员出入，一个供病人出入，沈尘就这么一个门闯进来，在从另一个门跑。
戚晓瑶没什么重量，像风筝一样被沈尘拽着跑，后来干脆挂在沈尘身上，睁着眼睛看后面的场景张大了嘴巴。
“哇哦”戚晓瑶感叹。
不得不说，沈尘确实倒霉，郝韫同样来过三楼，也遇见了怨灵，却没沈尘这么多。
全力狂奔下，沈尘终于冲上了四楼。
一口气爬上三楼，又跑了一遍三楼的走廊在爬四楼，沈尘有点吃不消，呼吸有些喘。
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黑雾让人头皮发麻。
饶是戚晓瑶这个凶灵都没见过这个场景，两只手死死抱着沈尘胳膊，生怕沈尘把她甩下去。
戚晓瑶眨巴了下空洞的眼睛，“沈尘，你好作啊！”
“……”沈尘没空说话，正凭借着记忆往郝韫所在的病房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