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只凉如冰沾满血的手轻轻抚在沈尘脸上。
沈尘，“？？？”
请问女鬼耍流||氓能报警吗？
那只手缓缓向下，然后捏在沈尘下巴处，没有用力，却很有威慑力，沈尘没动也没躲。
“你在害怕？”她的声音意外的很柔和，正常说话时，有种邻家妹妹的感觉。
沈尘很配合的抖了一下身子，“我很怕。”
“……”如果是舒源，他肯定会来一句，你可别他妈扯犊子了。
可这个红字女鬼显然更‘温柔’一些，沈尘甚至能从她的目光中读出怜惜二字。
“你……”正准备开口询问什么，一根手指却抵在唇边，沈尘只好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疑惑的看着她。
“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红衣女鬼温和的问道，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里面有几分恼怒。
沈尘懵，眨了眨眼睛，想往后躲避开那只手，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黑眸与黑瞳凝视，四目相对，沈尘听到她说，“遇到危险不想着怎么解决，而是想着怎么去死，你挺欠揍的，我也就没忍住。”
一番话说出来，有种大人教训小孩子的感觉，沈尘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却没有一个是与她有所关联的。
唇边的手指虽凉，却柔软和善，没有半分要伤害沈尘的意思。
一直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下来，就连腿上细密的痛都在减退。
“这么多年，一直很辛苦吧……看到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尘落入一个怀抱，那个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刺骨，却让人很是安心不自觉贪恋其中。
他趴伏在红衣女鬼的肩上，余光看到地上的血在缓慢消退，一丝光亮从某处渗透进来，驱走所有恐惧。
沈尘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轻，眼皮沉重的无法睁开，缓缓合上。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没有扑棱蛾子鬼，没有脑袋男孩，也没有红衣女鬼和吃人的碎肉。
头疼的厉害，沈尘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个白色薄被子。
床边放了一把椅子，乔念筱此时正坐在上面，趴伏在床边，眼底一片乌青，应当是没有睡好。
——她怎么在这？
——不对，自己怎么在这？
看着熟睡的小姑娘，沈尘决定等她睡醒以后在问。
病房里窗户打开着，一层纱窗阻拦着有小动物勿闯进来，偶尔能听见外面发动汽车的声响。
不大，却很安逸。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令人浑身舒适安定。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宁静，沈尘习惯性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着。
这是他的习惯，喜欢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
乔念筱也被吵醒，睡眼朦胧的坐直上身，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棕色的卷发束成马尾，发梢堪堪垂在肩上，乔念筱似乎才注意到沈尘已经醒了，眼中是毫无掩饰的迷惑。
“你醒了？”
“嗯。”轻应了一声以后沈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一条刚发来的消息。
〔H：我有课。〕
有课？什么课？不是清明三天假吗？不是说好来陪我打游戏……
等等，打游戏？
打完游戏以后他不是跟郝韫一起去了水房洗葡萄，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郝韫怎么就回学校上课去了？
搞不清状况的沈尘当即打开了手机日历，上面是黑色加粗的字体。
〔四月八日〕
沈尘清楚的记得，自己四月四日去的废厂，四月五日清明，四月六日郝韫来医院陪自己打游戏。
这怎么一觉睡醒就四月八日了？
似乎看出沈尘的疑惑，乔念筱也注意到了沈尘手机屏幕上的日历，不禁皱了皱眉。
“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
——四月六日一晚上加上四月七日的一整天。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哭了，我朋友说我写灵异跟搞笑文一样，然后给我推荐了一本恐怖小说。
现在凌晨三点，我吓得不敢睡觉，如果明儿我没更文码字，别问，问就是孩子吓傻了orz
第51章 温柔好说话
“我是怎么睡的？”沈尘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走廊的玻璃碎了，然后……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沈尘并没有感觉到疼, 也没有看到什么纱布缠绕的场景。
“你当时好像魇着了, 怎么叫你都没反应。”乔念筱抬手活动了一下自己睡僵的肩膀。
“魇着了？”沈尘不懂这些。
乔念筱好心的解释道，“就是被鬼灵遮眼, 或者附体那种，清醒的睡着了。”
“……”沈尘还是不懂，在他认知中，也就知道个鬼压床，想起那只红衣女鬼, 沈尘忍不住问道。
“那在梦里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有真有假，鬼最会骗人了, 也许你看到的只是它们想让看到的。”乔念筱解释的很专业。
作为驱灵师, 她对于灵的了解，远超于沈尘，也比沈尘更加冷漠, 比如，她不会跟灵交朋友。
对于灵的过去, 她也并不在意，冷漠果断的驱灵，其余一概不管。
而沈尘却愿意把戚晓瑶带在身边。
沈尘没有说话，而是在判断着梦里的真实性，那种触感与怀抱, 沈尘很难认为她是假的。
并且，沈尘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个红衣女鬼的身份。
她说的那些话……显然是认识自己, 并且是长辈的口吻，她……
见沈尘低头不语，乔念筱只当他还是在意自己昏迷的事情，轻声问道，“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沈尘抬起头，黑眸看向乔念筱，难得认真，没有之前的玩世不恭模样，他说，“我可能看见我妈了……”
“……”乔念筱没接话。
“你说，人死以后都会变成鬼吗？”沈尘莫名问了这么一句。
“可能吧……”乔念筱模棱两的回道。
如果说人死以后都会变成鬼，那么驱灵师是否能看见自己已死的亲人？
这句话，沈尘没有问。
“你睡了很久，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粥。”说着，乔念筱站起身准备出去。
沈尘专注于玩手机，听到乔念筱这么说，不由得收紧了手，“我现在还不饿，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晕之后的事？”
“可以……”
原来当时，并没有什么窗户突然炸裂，也没有女人唱童谣。
沈尘只是莫名失去了意识，任凭周围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离沈尘最近的是郝韫，也是他最先发现沈尘的不对劲。
然后……
郝韫直接抬手劈在沈尘后颈处，让人彻底昏迷过去。
众人直接看傻了。
宫煜呆呆的看着郝韫，嘴唇动了几下，磕巴的问，“你……干嘛打晕他啊？”
“他需要放松。”郝韫冷冷道。
放松……
宫煜在脑袋里反复品味这两个字，最后敲手懂了，郝韫的意思应该是，昏迷等于睡觉，睡觉是人最放松的状态。
而沈尘刚才的状况显然不太好，全身紧绷，双眼向上翻着，一副随时翘辫子的模样。
所以，让人‘睡一觉’好像没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个屁啊！！
谁家他妈的被魇着了以后，直接打晕的？
还有你打人的动作为什么那么熟练？
或许是宫煜等人的表情太过震惊，郝韫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我小时候经常梦魇，睡着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子呀。
——可是沈尘是站着魇啊！跟你丫的睡觉梦魇不一样啊！
不过沈尘被打晕以后貌似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鬼灵入体的迹象，面部表情正常，宫煜也就没在意。
沈尘应该是没有危险。
所以也就放任不管了，郝韫将沈尘扶回了病房，本以为沈尘很快就会醒，结果这一睡，就是一晚上。
人毕竟是自己打晕的，郝韫心里也担心，索性一直在旁边守着。
一直到去上课的那一天……
乔念筱没有隐瞒郝韫打晕沈尘的事，也没有抢功劳，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沈尘。
沈尘听完以后有点想笑。
尤其是想象郝韫一本正经说自己小时候经常梦魇，没想到郝韫还了解这些。
毕竟郝韫是天乙贵人，是小福星，按道理来说，应该邪秽不侵，鬼压床梦魇这种事，怎么都轮不到他头上。
可偏偏郝韫有过这种经历，还用上了‘经常’二字。
这是不是说明，天乙贵人也并非一生一帆风顺，天煞孤星，也未必不可与人交好……
“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乔念筱实在是好奇，毕竟沈尘可是在她们一群驱灵师中间出的事，未免太蹊跷了。
沈尘没有说自己梦里看到的红字女鬼，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碎肉跟水房的事。
至于之前那句看见妈了，沈尘只说是自己平时太过思念母亲。
乔念筱听完后沉思，喃喃道，“碎肉，扭曲的怨灵，你这么说的话，那它们应该只是医院怨气执念凝聚而成的，连恶灵都算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