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困,回去睡觉咯。”凌非茗这时才伸了个懒腰,上前揽住凌非焉的肩,嘟囔着:“哎呀,这绎武宫离我青遥宫好远哟,不如今晚我去天枢宫陪师妹睡一晚吧?明早再来演武场也是近些。”
“我习惯一个人睡。”凌非焉淡淡回应。
凌非茗早就猜到凌非焉会拒绝她,悻悻的说道:“干嘛这么冷淡嘛,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小师父的事儿嘛。”
凌非焉将凌非茗搭在肩上的推掉,边走边道:“我没兴趣聊她。”
“哎哎哎?”凌非茗追到凌非茗前面,又道:“你还没告诉我小师父体内剩下的真气到底是哪一股呢?”
凌非焉停下来,清冷的瞳眸里闪过严峻之色。这句话,可是问到了凌非焉的敏感之处,这也是她为什么执意要确定初一身上是否有夜幽石的原因。
凌非茗见状,心中一怔,笑问道:“不会是……”
“有魔劫的……”凌非焉轻轻说出结果。
“什么?!”凌非茗方才的疑问是因为看见了凌非焉一脸严肃的表情故意往坏的一边猜的,可没想到答案竟然真的是这样。“这怎么会呢?五色五行阵可是天御宗封印邪魔的大阵,就是封了小师父的真气,也该封了她的魔劫,怎么还把天御宗的真气给封印了呢?”
“我也想不通。”凌非焉若有所思。
“难道根本就不是夜幽石催动了五色五行阵……可小师父口中描述的所见应该就是五色五行阵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非茗也拧紧了眉头。突然她猛地一抬头,对凌非焉道:“不如,今夜我到你天枢宫,秉烛夜谈,细细思虑一番吧?”
凌非焉一怔,还以为凌非茗得出了什么结论,却没想到她只是又想蹭到天枢宫去与她聊天,只好严肃道:“师姐明日还要以朝凤笛考验应试者,连夜不睡恐发挥欠佳,影响考试结果。”
凌非茗讪笑道:“随便吹它一曲就是,不重要的。反正天御宗又不是乐班。”
凌非焉见凌非茗这是要黏住她了,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步速:“我今日御剑许久,着实劳累,当真不能与师姐长聊了。”
凌非茗眼神一亮,道:“对对对,今晚去八莽山我也用了太多轻功,现在累得走都走不动了。回青遥宫又远,我怕走一半就睡着在路上了……”
凌非焉不可奈何道:“那师姐就在绎武宫弟子的宿房歇息了吧,明早都不用再赶来。”
凌非茗见凌非焉是铁了心不想跟她聊初一啊、五行五色阵、夜幽石啊什么的,只要撇撇嘴道:“好好好,我回我的青遥宫就是了。”语毕,点起轻功如白光炼影,夹杂着瓶瓶罐罐的清脆撞击声,飞也而去。
凌非焉望着凌非焉的身影摇摇头,她就知道凌非茗才不是往返一次八莽山就会累的虚脱的主儿。只是上次留她在天枢宫过夜,这个话痨硬是扯着她聊到天快亮。虽说她并不是真的因为御剑太久身体劳累,而是她的脑海中很多事情,很多感受都凌乱的纠葛在一起。与凌非茗聊,她不知从何说起。
山阶夜色凉如水,秋高月明映繁星。从进境峰绎武宫通向望道峰天枢宫的石路被月光照得荧荧发亮,渗透着石头特有的清冷。山林间薄薄的蒙上了一股雾气。凌非焉喜欢这种沁透心脾的凉意,她转身向天枢宫信步而行,徐徐思想着连日发生的一切。
诚然,那个女道师,确实让她有些在意……
第23章 【紫麓仙缘】23
后夜,整个天御宗都沐浴在静谧的月色中。直自清晨,负责司晨的弟子敲响了悠扬的九响晨钟,紫麓山七峰五宫的弟子们便纷纷着衣系冠,汇聚在绎武宫演武场上,郑重迎来今年的入宗试典。
若说当今天下,如有修真问道之心或斩妖除魔之志者,无不向往道法大乘之教——天御宗。只是这天御宗的入宗试典,逢三年举行一次,开试之日皆为八月十二,连考三日后,第四日正赶上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入宗分宫的新弟子则换上崭新的海青袍,各认师尊,齐聚一堂,同歌共饮,从此便是手足同门。
27年前,天御宗曾罹过一场大难,宗内高手死伤折半。好在天御宗传承千年,根基深稳,终于在新任宗主明崖道尊的带领下,重归鼎盛。如今宗内尚有上代高人道清、道灵二位仙尊,又有明崖、明陆、明达、明心、明海五大道尊执掌五宫,座下凌非川、凌非焉、凌非茗、凌非潭、凌非墨五位凌尊首徒更是青年才俊,道法了得。
天御宗之所以能在重创后,迅速复兴,五宫上下人才济济,除了根基深稳,这27年三年一次共举九场的、经过明陆道尊改编设立的入宗试典,可以说功不可没。现今的试典除了依照往昔三考应试者道法根基之外,额外附加了翠竹林八门二十四局入虚境的机缘之试。而且这一试,便可决定应试者是去是留,分往哪宫。
辰时过半,凌非川将今年参与主试的同门召集在绎武宫大殿,进行试典开始前的训话。按例确定各场考试的人员安排,重申各场考试规则,并特别叮嘱负责防卫的弟子一定要打起精神,严加巡查,杜绝一切隐患。凌非川还专门强调了一点,就是在试典期间,天御宗无论任何阶品弟子,如若发现异常之事,皆需第一时间向他报告。
吩咐过后,凌非川严肃的扫视着殿上的同门,凛凛问道:“都清楚了吗?”
众人拱手:“谨记在心。”
也有些处事沉稳的弟子不免疑惑,思量着凌非川所说的异常是什么。前几次试典期间,有装作应试者的窃贼实则觊觎天御宗的法器;也有寻仇滋事者想在入虚境时,借虚境之力痛下杀手;还有些江湖上名不经传的仙道小教,试图盗窃天御宗的典籍,回去光大师门。可这些情况从没有一个主试官用异常来形容。到底凌非川口中的异常是什么呢?
凌非川再没有详细讲解给他们听,只宣布道:“如此,天治42年,西岭紫麓山天御宗第十场新试入宗试典,将于巳时正式开始,众位同门,请各就位。”众人领命散去。
凌非茗与凌非焉目光相视,心中有数。别人不知,她二人却十分清楚凌非川口中的异常正是夜幽石之事。于是二人也不敢懈怠,随同门共往演武场。
众人刚近演武场,便见场边一众人等正在吵嚷。凌非川疾步前去,分开人群,乃见一个紫衣青年跌坐在地,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的不适。
青年的身旁站立着一位少女,她身着绣满奇纹的异族服饰,中等长度的头发在脑后梳起一个马尾辫,极具青春气息。额前头戴有一枚精致的红绒小冠,小冠周身缀着各色宝石拼成的花样,冠的尾处则高高耸起,顶端镶着一颗华美粲然的红珊瑚珠,又有四条珍珠长链分两侧从珊瑚处向下垂落。
少女肤色健康,似常被海风吹拂,有着健康的麦铜色。五官也算得上是标致可人。只是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眼神中还残留着未定的慌乱。
不过这少女也并非孤身一人,她身边还有另外是个穿着打扮相似,但却朴素很多的女子,从那四人面露羞愤,却依然纷纷守在少女身旁的架势来看,这四人应该是少女的家从或者仆婢。
但是将紫衣青年击倒在地的却不是这异族少女和她的奴婢,让异族少女受了惊吓的也不是气息微弱的紫衣青年。这两伙人的不远处,正有一身着海青袍的女子与个魁梧的大汉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凌非川见状,还以为自家弟子竟在开试前与应试者动武,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身着海青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初一。她循声望去,见来人乃是昨夜那个满面严肃的凌非川。凌非川身后随行的还有四位同样衣着、白衣胜雪的道师。初一定睛一看,果然凌非茗与凌非焉身在其中,凌非茗还在冲她挤眼睛呢。她不由得心上一喜,暗自叹道,想必这就是天御宗的五位凌尊首徒,果然个个青年才俊,风姿卓越。
于是她无心恋战,向后避开大汉,直奔近前,拱手对凌非川道:“凌上仙,来的正好,快把这个无理莽汉逐出去,不要让这种人参加考试!”
“哈哈哈!”那大汉也不辩解,只猖狂道:“我看谁能把爷爷我逐出去!”
凌非川还来不及问话,便一眼认出眼前这个穿海青袍的女子正是昨夜见过的那个麻烦精,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又是你?说吧,怎么回事?”
凌非川这么一说,初一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好像最近的确卷进了太多事情。但是眼前这件事儿也实在是不能视而不见的啊!
初一上前一步,义愤填膺的指着大汉道:“这个死胖子,我在来天御宗的客栈就遇见过,常对女子言语轻浮,不甚尊重。没想到来到天御宗,他竟然色心不改,又调戏起别家妹妹来!”
凌非川脸色一冷,又问道:“然后呢?”
初一继续道:“然后小妹妹就非常害怕,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无措间,这位紫衣的赵少侠就仗义出手,上前制止。然后这胖子就出手伤人,将赵少侠打伤在地。然后我就看不过去,跟这胖子理论,论着论着就动起手,然后,你们就来了。凌上仙,你说这种人怎么配修真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