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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山洞里,骷髅骑士守在洞口。
他身下是一层干草,安德拉的外袍盖在他身上。
秦郁浑身酸痛,胸口处攻击主教时硬生生抗下的箭伤已经被处理好了,虽然包扎得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
身边的篝火烧得噼里啪啦,山洞里明亮的火光跳跃,他微微直起身,脚却被什么柔软的重物压住了——
安德拉像小狗一样蜷缩在他脚边,脸颊压在他腿上,压出一点圆润的软肉,嘴唇轻微翕动,嘴角有一点不明显的湿痕。
睡得很香,看来真是累了。
秦郁伸手把对方抱到干草上来,又用衣服把散发着冷气的对方裹起来,在对方含糊不清的嘟囔里长手长脚把人圈在怀里。
他满意地又闭上眼。
再醒来的时候,是安德拉在他怀里不安分地乱动,秦郁按住对方,睁开眼,沙哑着声音问:“醒了?”
“嗯……”安德拉近距离和他面对面,脸红扑扑的,下意识眨眨眼,“想起来,热。”
秦郁松开他,对方就蹦起来,小猫一样抖抖脑袋,让自己清醒,而旁边的篝火只剩余温。
“那个……你烧退了吗?”安德拉盯着地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想伸手探对方额头,却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很热,脸好烫。
秦郁看他一会,“嗯”了一声,在对方要看地面看出洞来的时候,才主动换了个话题:“我们现在在哪里?”
“啊?”安德拉茫然地站了会,等秦郁问了第二遍,才拍拍自己的脸,“嗯……这里大概在圣都和阿拉赫尔森林的必经路线上,离圣都两百多里,嗯,大概在克拉山脉的南部。”
这都是他派小骷髅去镇子里拿药的时候偷听到的——嗯,他有好好的放金币在柜子上。
“嗯。”秦郁示意自己知道了,让他到身边来,又用魔法石在洞口画好法阵,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上刻满了咒文——
是圣殿那个法阵的简易版,可以隔绝魔法元素,也防止里面的东西被追踪到。
蓝色的宝石在盒子里,在昏暗的山洞里发出莹润的光。
“是这个么?”秦郁低声问。
安德拉无意识点点头,有点入神地看着,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突然松开手,抬头茫然看秦郁:“好难受。”
秦郁面色一峻,迅速合上盒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德拉看他一会,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这里,难受,很酸很胀,好痛。”
秦郁闻言一时怔愣。
隔了一会,他才把对方拉过来仔细检查,安德拉的身上并无伤口,也没有魔法的痕迹。
所幸那天的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再来,不过保险起见那颗宝石倒再也没拿出来。
“这个宝石到底有什么用处?”秦郁等安德拉缓过来了才问。
对方慢慢摇头:“我不清楚,红应该知道,我想回去找他。”
“行。”秦郁思考后答应得很快。
不说回去找明显了解内情的人,就单从躲避圣殿追捕,他们也必须去阿拉赫尔大森林。
而且也要去和阿尔汇合,对方毕竟是被自己拉下水的。
第68章 第四个世界 互相安慰的吻。
赶路是枯燥而无聊的。
秦郁伤没好全, 安德拉体力也不算上乘,召唤骷髅无疑是增大风险,两个人硬生生走了三天才路程过半。
“吃腻没有?”秦郁往烤鱼上撒盐, 一边问对面抱着腿盯着火堆发呆的安德拉。
在野外不比城镇,和阿蒙斯特家族的庄园更不能比,他倒还记得最初安德拉是个多娇气的小亡灵法师。
对方却摇摇头:“不腻,秦烤得好吃。”
秦郁愣一下,一边挤手中野果汁水淋到鱼上, 一边笑起来:“安德拉竟然这么说,本来还想明天去镇子里补充一些新鲜的食物。”
“……”
安德拉不接话,自顾自戳弄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虫。
又过了一会, 秦郁将烤好的鱼递给对方,安德拉接过去,才突然闷闷道:“不去镇子,我不想秦再受伤了。”
“那天, 这里也好难受。”
秦郁添加柴火的手指一抖。
对方摸着胸口,心有余悸一样,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 垂下脑袋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鲜嫩鱼肉。
然后呆呆地张开嘴, 一团白色的热气从里面跑出来, 安德拉眼睛睁圆了,变得湿润又可怜。
这可爱的变故把秦郁都弄得傻了一下, 才赶紧过来,一边伸手接在他下巴:“快吐出来。”
安德拉被他吓得咕地将鱼肉吞了下去。
秦郁赶紧轻轻拍他的背,把水壶递到他嘴边。
看见安德拉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喝水,他才问:“好一点没有?”
安德拉点头,有点委屈地张开嘴, 给他看自己被烫到的舌头:“痛。”
秦郁哭笑不得:“下次还这么心不在焉地吃东西吗?算了,给我看看。”
他伸手掐着对方下巴,仔细看舌面上发白的烫伤,安德拉就乖乖张着嘴,舌尖探出口腔,秦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神,想起就在刚刚,就是这唇舌,在懵懂地说着可爱的话。
“秦……口水,要掉下去了。”安德拉不自在地动了动,漂亮的黑眼睛看向旁边,那里蚂蚁从树叶上攀过。
秦郁看他一会:“好啊。”
但他却没有松手。
他接着说:“安德拉,我要亲你了,你可以推开我。”
安德拉茫然地抬头,他却只是预告,微微低下头,含住了对方湿润柔软的下唇,温柔地厮磨,也用尖牙去咬,听见对方小声“啊”一声,于是松开,退开一点,鼻尖抵着对方,沙哑地低声问:“痛吗?”
安德拉摇摇头:“秦想吃了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秦郁挑眉,一边低声笑起来回答他,“……是啊。”
“不可以。”安德拉皱眉,一只手抵在胸前,“我不好吃。”
“骗你的,不吃你,这是……”秦郁又含住他唇瓣,试探地用舌尖去触对方紧张闭着的唇齿,含糊地低叹,“这是在爱你,安德拉。”
他一只手轻轻掐住对方下巴,闭上眼去吻,安德拉下意识松开了牙齿,然后就哆嗦着呜咽一声。
烫到的、格外敏感的舌面被翻来覆去地吮吸舔弄,秦郁甚至恶意地去戳弄对方柔软的舌根和上颚,对方呼吸急促,喉结在秦郁手下微微滚动:“呃……呜。”
秦郁稍微退后,留给安德拉呼吸的余地:“呼吸,对……有这么舒服吗?”
他笑得恶劣,膝盖轻轻顶弄对方腿间,不意外地听见了惊促的呜咽。
何止是舒服,第一次通人事的安德拉都快软成蜜糖化在他怀里了。
安德拉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秦……不要碰,难受。”
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眼睛失神地看着地面,陌生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浑身都是热的,额头有细汗珠,柔软的卷发贴在面颊,而眼尾发红,鼻尖、耳尖都是红的,唇是肿的,带着暧昧的齿痕和液体。
秦郁感受着肩膀上真切的闷痛,一边笑着审视自己的爱人,如同君王审视自己的权柄,他平日里为了小男友隐藏起来的恶劣独裁,在这种时候反倒变本加厉。
他凑到安德拉耳边,低声道:“不,会舒服的。”
爱抚也好、疼痛也好,都会舒服的。
他只是需要确定对方真实存在,需要两个人互相掌控和支撑。
“原谅我吧,这次。”秦郁笑起来。
安德拉为他的笑容走神,却突然睁大漂亮的黑眼睛,哆嗦着发出闷闷的尖叫。
……
第二天,最近的走市。
安德拉把自己整个人藏在兜帽里,生着闷气,直直往前走。
秦郁松松拽着他手腕,带着点笑:“别生气了,我错了。”
“但是,那是互相爱着的人都会一起做的,那只是两个人互相安慰,是很正常的事情。”
安德拉闻声猛地把兜帽往下拉,挡住整张脸,闷声闷气道:“……我正在生气,你不要和我说话。”
“今天不想和你说话。”
“不要生我气。”秦郁把他往旁边人少阴凉地方带一带,帮他取下兜帽,假装没看见对方发红的耳尖,“难得遇到走市,圣殿的人也没有追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有很多稀奇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走市是帝国北方特有的,北方经济不发达,村镇零散,就形成了流通于交通要道的流动集市,往来人员杂乱,天南地北的东西和消息都有。
安德拉看着地面,踢了路面的小石子一脚。
昨天秦郁连骗带哄地让他讲了为什么觉得是要吃人,等他迷迷瞪瞪讲了自己那天看见的事情,对方就抱着自己笑到发抖。
有什么好笑的。
他不懂不是挺正常的,秦懂那么多才奇怪。
安德拉气鼓鼓又凶巴巴看秦郁一眼。
秦郁莫名被瞪,伸手包住对方热乎乎的脸颊搓来搓去:“干什么,又瞪我,和个小水壶似的。”鼓着腮帮子下一秒就要噗噗噗吐出热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