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见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又追问道:“你坐在沙发上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会是赶上那个什么一日事件了吧?”
于渊却又不说话了,盯着窗外愣愣地出神。
一日事件的,起因是四年前开始出现的1日事件,每月的一日全世界都会有人失踪,开始是一个月几千人,后来变成每月上万人。专家始终无法给出合理解释,最后竟对外宣布,这些人是被外星人抓去异次元空间了。老百姓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一日事件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一日事件以往失踪的人都彻底消失了,没有再出现过,所以独孤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独孤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安抚于渊:“你先忍忍,我这就打120,公寓离医院很近,救护车几分钟就来了。”
独孤拨了一遍电话,却没拨出去,看了看手机,信号竟然一格都没有。独孤的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小区从来没有出现过信号中断的情况,倒是他看鬼片的经验告诉他,信号中断一般代表着有灵异事件要发生。
“没打通么?”于渊盯着独孤的手机问。
“信号断了。”独孤收起手机,不太敢看于渊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别开眼睛说:“我家里有纱布绷带和碘酒,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谢谢哥哥。”于渊乖巧地点头,感激地对独孤笑了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
独孤被那笑容甜得脑袋一晕,倒是忘了继续追问于渊受伤的事。
独孤很快从卧室搬来药盒,出来时于渊已经将上衣脱了,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光洁的皮肤和身上狰狞的伤口形成鲜明对比,像碎裂的羊脂玉器,让人惊艳又惋惜。似乎是因为忍耐不住疼痛,于渊背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呈现一种病态的美感。
“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等会还是要去医院的。”独孤拿棉签蘸了碘酒,小心翼翼地朝于渊后背伸去。
“独孤哥哥,上药我自己来就好。”于渊转身,拿走了独孤放在一旁的碘酒瓶。
“你够不着……”独孤话音刚落,就看见于渊反手直接把整瓶碘酒浇在了伤口上,肌肉因为疼痛,反射般痉挛着。
“嘶,你不疼吗?”独孤看得眉头都揪起来了,感觉自己背上都跟着烧起来。
“没事,我不疼。”于渊哑声道,尾音有些发软,带着轻微的颤音,像是快哭出来一样。他分明是痛得狠了,却还仰头朝独孤露出个不自然的微笑:“不疼的,这样快。”
独孤看得心疼死了。
于渊放下碘酒,又伸手拿过纱布前后绕了几圈,用胶布固定。动作迅速,独孤这个想帮忙的全程没找到机会插手。
这也太熟练了,就像是经常做这件事。
所以于渊经常受伤吗?独孤揪心地想。
门外突然响起凄厉的喊声,声音似乎离得有些远,带着些凌乱的杂音,听不分明。
“什么声音?”独孤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里望了望,却什么也没看见,有些不放心,想出去看一眼,又不太放心把男神一个人扔下。
门外的声音越发乱起来。独孤站在门口,手几次握在把手上,又松开。
之间于渊拎着自己破了洞的血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于渊:“我的衣服不能穿了,哥哥能帮我找件干净的运动服吗?”
一句话把独孤拉回了神。
独孤这才想起于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穿了,连忙应下:“没问题,你稍等。”
独孤估计了一下于渊的身高和肩宽,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买的米色的运动服,这件是宽松版型,他买的尺码比较大,于渊穿着应该没问题。运动服是拉链的,也不用担心扯者伤口。
独孤把外套递给于渊的时候,惨叫声再一次响起来,这次听上去清晰了很多。
独孤听得头皮发麻,对于渊说:“门外有些奇怪的动静,我出去看看。”
“一起。”于渊起身,动作牵动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要不是身上还带着些血印,简直像是没受伤一般。
“好,那你跟在我后面。”独孤应道。
正好他也不放心把于渊一个人丢下。
于渊重新带好口罩和帽子。
独孤打开房门。两人走出房间。
门外还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惨叫是从家门边紧挨的楼梯间传来的,伴随着沙哑的笑声,简直像是恐怖片的配音。过了几秒,又渐渐没了动静,变成了重物砸门闷响。
独孤循着声音朝楼梯间走去,于渊紧随其后,楼上的响声越发清晰。
“卧槽,这是……”独孤看着楼梯间,猩红的血水顺着楼梯的缝隙滴滴答答往下流,滴落在楼梯前的地面上,蜿蜒着,像一条红色的血蛇,随时准备张口把人吞食掉。刺鼻的血腥气冲得人脑袋发晕。
第2章
“血,独孤哥哥,好多血啊。”于渊像是怕极了,说话时,连牙齿都在抖。
独孤本来吓得腿肚子发软,听见于渊的声音后反而勉强镇定下来,他不能在男神面前怂。
独孤挺了挺胸,压下脑海里各种恐怖的猜测道:“别怕,我保护你。”
敲击声靠近了,像是有人一边下楼,一边用东西,敲着楼梯的栏杆:铛,铛,铛,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越来越近,像是马上要下来了。
“快走。”独孤不敢再看,拉着于渊快步返回家里。他不知道那个下楼的声音是谁,但是直觉告诉他,等那个声音的主人下来,看见他们,他们可能会死。
独孤反锁上防盗门,虚脱地靠坐在门板。到了安全的环境,那些可怕的猜想反而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他因为恐惧而有些脱力,没有焦距地看向于渊,确认般地喃喃道:“刚刚楼上,是不是死人了?”
“那么多血,得死多少人啊?”于渊语气里是同样的惊恐。
独孤听见于渊的声音,稍稍回了回神,他还不能慌,恐惧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他必须先镇定下来。
“别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
独孤没有抬头,也没看到身边声音听起来瑟瑟发抖的于渊平淡无波的眼睛。
独孤不是个胆小的人,相反,他不怕黑,不怕高,不怕鬼,不怕蛇虫鼠蚁,为了画一部极限运动有关的故事,跑到深山蹦极,云端跳伞,高空潜水。胆量算是很不错了。
灵异,悬疑,恐怖的故事,如果放在漫画里,他可以画得再恐怖十倍,但三次元里真实的死亡事件跟那些不同。当铺天盖地的粘稠血液带着死亡的阴影一起席卷过来的时候。恐惧源自于求生的本能。
但恐惧解决不了问题,独孤花十几秒的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独孤回忆着,试图找到这一切开始的点。
奇怪的提示音,突然阴沉的天色,于渊受伤,还有手机失去信号,几乎都是同一时间的事。之后不久,楼上出现了奇怪的杀人案,凶手残忍而嚣张,并且毫无遮掩。
所有的事情都没办法用现有的知识解释,像是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把他们拉近一个迷雾重重的漩涡里。
脑袋里的思绪渐渐清晰,独孤再次想到一日事件。
同样是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的力量。
一日事件每次消失都是整个区域所有人类同时消失,范围是一栋楼大小。可能是写字楼,教学楼,医院,也可能是露天的公园或者街区,人数或许会少到几个人,也可能多达上千。
没有人能说出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也或许知道的人,都不在了。
等等!独孤抓住脑海里闪过的一线灵光。时间!
如果真是遇到了一日事件,那他们这栋楼,会不会被定格在某一瞬?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10:08。
于渊来的时候是十点整,时间没有停止。独孤皱眉,果然是猜错了吗?并不是什么一日事件?
同一时间,一个穿着工字背心,满身腱子肉的高壮青年,拎着一把西瓜刀走下楼来。青年身上的背心本来是白色,这会大半已经被血水浸透,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眼瞳隐隐发红。像是精神不太正常似的。左手拎一把长长的西瓜刀,血从刀柄一直蜿蜒到刀尖。滴滴答答地落在走廊瓷白的地砖上。
他每走一步,就用刀尖轻轻敲一下墙壁,当刀尖敲到门板时,背心青年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他的视线落在门把手处,那里沾着点血印,是刚才于渊关门时不小心蹭上的。
青年抬起右手,揩去门把手上的血迹,又送进口中,眼睛眯起来,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在他右手的掌心,有一个印章大小的繁复的蔷薇图案,花纹颜色浓稠如血,光泽流转,像是有生命一般。
门突然被敲响。背靠着门想得出神的独孤,吓了一跳。
“独孤,独孤你在家吗?我刚听见这边有动静,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声音。
独孤听出来,这是住楼上的邻居,赵溯。楼下的健身房的健身教练,独孤在那里办了卡,偶尔会去,两人遇上过几次,慢慢熟稔起来。
独孤刚想应声,却被于渊一把拽住,拉到怀中。紧接着,于渊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捂住了独孤刚想张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