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黑漆漆的地方终于有了光亮,让戴维也能看清楚这地方究竟是什么情况。
宽敞,空旷,除了一张床外,就是一些凌乱的医疗器材。
“卧槽!这是一间实验室?”奥克里科特惊呼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却在戴维明显警告的视线中,捂住了嘴。
戴维通过之前胖头虫的事情,已经隐约意识到母皇卡佩罗似乎有一种有别于虫族精神力的能量,所以对方明明身处城堡却能察觉到胖头虫的泄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要再谨慎一点。
戴维提着油灯在这间至少一千平米的实验室走了一圈,将医疗器械都简单了看了一遍,发现好多都是曾经列夫拉罕曾经提到过的东西后,甚至有的地方还留有稚嫩的划痕,划出一朵一朵小小的云。
这应该就是,雌父留下来的吧。
看来,这地方是当年列夫拉罕研究的地方,也是雌父云朵从小长大的地方。
戴维想到列夫拉罕毫不犹豫用手术刀结束自己生命时的决然,想到对方在弥留之际说过的话,想到对方……
曾经给予自己的指点,曾经在暗地里给予的帮助。
戴维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毕竟,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雌父可能和天卡族都有关系,却终究还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的雌父原来不仅仅是列夫拉罕创造出来的虫,而且是对方通过医学手段,通过孕腔孕育而出的。
甚至,就血脉基因上而言,雌父和列夫拉罕还是真正的父子。
而当年,雌父云朵能成功离开暗黑星球,还有那些想要追随他的虫能离开暗黑星球,都是因为列夫拉罕。
所以后来列夫拉罕才会被母皇卡佩罗清算,才会命悬一线的遇到了裴诚。
“戴……咳咳!”奥克里科特矜持而又用力的咳嗽两声,用手肘撞了撞戴维,见对方回过神后,小小声道,“你觉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戴维没说话,他只是微微一挑眉,瞬间打开了精神海,蔓延出的精神力迅速凝聚成了无形的凭仗。
奥克里科特同为雄虫,对精神力自然十分敏感,那是一种来自于上位虫的压制。
“你,你怎么突然……”
“试一试。”
试什么?
奥克里科特一脸茫然,但是很快,他看到了戴维递过来的一张便签纸,看着上面一长串的话,面色煞白,额头上的冷汗都飚出来了。
“你……”
“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但是自己敢说吗?
奥克里科特察觉到脖颈处凉飕飕的精神触角,那小小的东西,现在宛若一把尖刀戳在他的喉咙口,只要他敢说一个步字,只怕就要直接嗝屁。
奥克里科特捏着手里的便签纸,深呼吸一口,棒读:“母皇那个老东西,简直太过分!太过分!太过分了!呸!要不是因为我一半天卡族的血脉,老子……老子……”
“老子就艹死他!”
最后六个字,奥克里科特超大声吼出来后,闭着眼睛做出了等死的模样。
然而。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后。
奥克里科特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对上了正一脸沉思模样的戴维。
“你,你又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你……你不能太过分啊,玩脱了的话,真的可能死的。”
“哦,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死了啊。”
“嗯,你死了,与我何关?”
奥克里科特:“!”
奥克里科特忍了又忍,最后憋屈道:“我活着,还是很有用的,真的。”
“比如?”
“比如,比如……比如我能帮你挡木仓啊,我还能、还能在你不想要跟其他虫嘿嘿嘿的时候,帮你和其他虫嘿嘿嘿。”
戴维,戴维抚额,提着油灯转身就走,有一个猪队友什么的,真的很难达成百分百成就。
不过。
戴维想到自己的身份早晚会露馅,现在也着实没必要太过于小心,也许给天卡族虫一个发现真相的机会,反而有利于表达自己的合作诚意?
“哎,哎你——戴、咳咳咳咳我……”
“行了,应该暂时安全了。”
正捂着嘴努力咳嗽用以掩饰方才口误的奥克里科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咳嗽了,而是转着眼睛左看又看,小小声道:“会不会还有监控啊?”
“……你说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点吧,万一那个母皇知道我骗了他,想要宰了我怎么办?我又不是你,我可没有一半的天卡族血脉做庇佑。”
戴维很想说,在天卡族,一半的血脉可不是庇佑,而是被叫做杂种。
说来也是古怪,天卡族的雄虫本来就不多,而在早年抓获虫族雄虫就是为了延续血脉,繁衍后代,按理说,天卡族应该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虫有着虫族的血脉才对。
而这么多的虫还被歧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难不成,天卡族的纯种血脉中,还藏着其他东西?
戴维想到这里,愈发觉得自己这次冒险来天卡族的想法是正确的,虫族基因上缺少的东西,很可能就要从天卡族这边来弥补。
“哎,戴维?戴维?戴维——”
“嗯?”
“你又在想什么啊?我说,你真没觉得这地方感觉阴冷阴冷的吗?哎,我要在这里呆个两三天,恐怕我直接就要疯了!”
奥克里科特说话间,忍不住蜷缩起来,努力抱住了瘦不拉几的自己,可怜兮兮道,“戴维,我们要在暗黑星球呆多久啊?这黑不拉几的,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习惯!”
“那,等习惯就好。”
“……你在开玩笑?”
戴维摇头,认真脸:“研究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
“研、研究?你要在这里研究?”
“是的。”
奥克里科特两眼一黑,差点直接昏过去,然而,他真真的恨不得自己直接昏过去才好,这样……就不用面对自己苦逼的明天。
不,这里乌漆嘛黑的有明天吗?
戴维可没心思去管奥克里科特究竟有多崩溃,他在心里迅速盘算好研究计划后,就准备先休息一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后是熟悉的惊呼声:“戴维,戴维——靠,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戴维,十三哥来了——十三哥,唔唔!”
裴止努力的挣扎,再挣扎,甚至还用上了指甲抓挠,然而,他脆弱的小身板真的太缺乏战斗力,护卫虫甚至都没用多大的力气,就宛若提起小崽子一样,把他提走了。
“唔唔唔!”
“唔唔!”
“唔——唔——”裴止绝望的视线,在看到门被打开那一瞬间迸射出希望的光芒,然而,在看到走出来的虫后,却又瞬间暗淡。
“请稍等。”戴维说话间,已经快走两步,拦住了护卫虫的脚步,“这是我……我老板的亲友。”
护卫虫神情有些不悦,但是很快就听到了一声高亢过头的尖叫。
“我的幺弟啊——你们要对我幺弟做什么——快放下他!!!”
奥克里科特扯着嗓门做作的调子,听起来极其刺耳,极其崩虫设,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说不出的有效。
最起码守护虫是非常真切的意识到了一点,自己爪子里面的家伙,对贵客极其重要。
护卫虫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下了裴止。
裴止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奥克里科特那张陌生的脸,再看看对方那双绝对没有认错的眼睛,迷茫的又眨了眨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戴维皱眉开口,提醒裴止这家伙有话赶紧说。
裴止“啊”了声,可算是反应过来现在的重点是什么了,他抹了一把脸,赶忙道:“我十三哥杀进来了!他他他……一个虫就杀进来了!”
戴维:“!”
戴维缓了一口气,平复心绪:“什么叫做杀进来了?你仔细说!”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裴止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一群萤火虫之间,像是一尊雕像。
然而,他努力让自己成为一尊雕像显然并没什么卵用,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依旧一句一句的钻入自己的耳朵,让他完全没办法把持自己的面无表情。
“听说这就是殿下带回来的追求者呢~~”
“是的呢是的呢,听说还是虫族那边的皇族呢,啧啧,为了我们殿下竟然叛国啦!嘿,殿下的魅力可真大呢!”
“可惜了不是雄虫!”
“嘿,要真是雄虫,你还能坐的住?”
“我坐不坐的住重要吗?重要的是,如果是雄虫,殿下定然是不会这样大剌喇的将自己的虫丢在这里的。”
“不错,要是雄虫丢在咱们这儿,嘿嘿嘿……”
“嘿嘿嘿,其实我觉得这个雌虫虽然长得残缺了点,但是其实看起来也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不是残缺了点,是残缺了很多好不好?哎,不过我也挺好奇虫族皇族虫的味道呢。”
“吸溜。”有虫已经忍不住吸口水了,爪子在蠢蠢欲动。
在裴止额头青筋直跳要爆发前,有一只相貌极其狰狞的虫突然走了过来,一脚踹开了那只伸爪的虫,并且翅膀一挥,扫飞了旁边的好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