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岩听他说得语无伦次,东一句西一句的,好半天才整理出他的意思来。
根据小蔡提供的消息,闻蔚受邀出席了某个富豪家里的派对,期间有位客人喝多了,跟主人产生了争执,一气之下磕碎酒瓶,把断裂的部分砸向了主人。
主人不慎被从眼睛砸穿,酒瓶直接从眼睛贯穿到了后脑,还来不及等到救护车来就已经人就已经没了。
而那客人还在发疯,对试图劝他自首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眼看他想要抓住在场的一位女性作为人质,闻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和他缠斗起来,终于从客人手上夺走了酒瓶。
可他自己也被酒瓶划伤了。
警察接到报案赶过来,就见客人已经被闻蔚一脚踢晕,而闻蔚身上沾了不少血,手里还拿着瓶子,以为他是犯人,就要去抓他。
在场宾客向警方解释了半天,小蔡很努力地用他的六级水平去听了,也没听懂警方是个什么意思,最后闻蔚还是被他们给带走了。
而小蔡万没想到,打击还不止这些,国外那些小报媒体八卦传得特别快,因为闻蔚还拿过国际大奖,在国外也有一定的名气,所以把“闻蔚”“影帝”“杀人”这些词汇并列在一起时就格外的吸引眼球。
国内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快得到消息的,立马就把那些小报的假新闻翻译过来,呈现在大众眼前的赫然就成了“影帝聚众酗酒,闻蔚杀人入狱”的骇人消息。
并且一出现没多久就上了热搜。
毕竟这消息社会影响力实在是太大,影响也太恶劣。闻蔚之前的名气有多大,现在就有多少人反感他,就连粉丝之间也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有脱粉抵制的,有水军带节奏的,还有浑水摸鱼的。
一个闹不好,就算事后澄清,也可能给路人造成不可扭转的印象,闻蔚的公关团队都要忙破头了。
小蔡深感绝望,他在F国人生地不熟,闻蔚身边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经纪人严森还要在国内坐镇,就算马上飞过来,也要耽误十几个小时。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助阮岩的,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闻哥还受着伤呢……”小蔡在电话里哽咽着说,“也不知道那些警察有没有帮他找大夫。”
阮岩听了,心里也跟着揪紧,但他还是先安慰了小蔡:“你先别慌,把地址报给我吧,我马上就过去,你一个人千万别到处乱走动,否则国外警察可能会把你的行为看成妨碍调查,把你也抓走的。”
这话吓得小蔡连哭都不敢哭了,他赶紧对阮岩保证,在他过来之前绝对不会乱动。
阮岩安抚完小蔡,就立马叫上小佑几人,打了个车就直奔小蔡提供的地址而去。
那个富豪在当地很有名,司机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去:“那不是xx的豪宅吗,我刚才还从电台里听说那边发生了一起事故,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你们到时候可要小心一点。”
这段时间各个品牌都在开秀场,市区内人群混杂,很容易发生摩擦碰撞,司机都见怪不怪了,还以为又是私生饭追尾之类的事故。
没想到会是杀人事件。
听到xx的名字时,阮岩面露恍然之色,终于把线索都串联起来了,他立刻给杰尼打了电话。
“对,是我,阮岩。”
“杰尼,你在那个派对上,是吗?”
“能帮我查一查那个被带走的男人怎么样了吗,不是凶手,是那个制服了歹徒却被误会了的男人。”阮岩停顿两秒,又补充,“……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男朋友。”
杰尼那边接到阮岩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动用自己在警察那边的关系帮阮岩问了,得到的结果总体还是好的。
不过电话里三两句的说不清,杰尼还是等阮岩来到那个派对的地址,才跟他详细解释清楚。
“阮,你别担心,据说他当时还有意识,条理清晰地把事情经过都跟警察说了,加上这宅子里有监控,凶手的作案过程全都记录了下来,只要看过监控都会知道你男友是个英雄,而不是犯人。”杰尼拍了拍阮岩的肩膀,对他笑了笑说,“警方只是给闻做了个笔录,就顺路带他去包扎了,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阮岩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叫上小蔡:“闻哥现在在医院,你有他手机吗,试着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我们这就过去看他!”
往外跑了十来米,阮岩这才想起来被他抛在身后的杰尼,朝他挥了挥手:“谢谢你,杰尼!回头我请客!”
说完匆匆又离开了案发现场。
杰尼看着阮岩头也不回的背影,对身边的人叹气:“唉,连话都不等我说完就走了。看来这回我是真的没机会了,他看起来很爱他的男友!”
“老弟,我要是有个正直仗义,还身手了得的男朋友,我也会很爱他的。”他身边的人笑了一声,“更别说,他一个外地人,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警局出来,没点背景的人可做不到。”
杰尼郁闷地看着对方,嘟囔道:“这我也知道啊。”
所以为什么你不来安慰一下你失恋的弟弟,反而还在旁边幸灾乐祸?
……
闻蔚的情况比阮岩想象中的要很多。
他紧赶慢赶地来到医院,在前台问明闻蔚的病房后几乎是跑着过去的,推门之前还做了好一阵子的心理准备,就怕自己看见的是满身鲜血,毫无生机的闻蔚。
幸好,想象中的恐怖画面并不存在。
闻蔚住的病房虽然不是vip,但也是个设施齐全的单人间,他正坐在床头看着一份报纸,床边的椅子上则坐着一名金发碧眼西装革履的年轻帅哥。
那帅哥一见阮岩,先是讶异几秒钟,随后脸上挂着职业笑容站起身,和阮岩握了握手,中文居然说得还很流利:“你好,我是闻的律师,布兰奇。”
“你……你好。”
和阮岩虚虚地握了一下手后,布兰奇律师就突然上前按住阮岩的肩膀,在阮岩试图把他的手甩开时,抢先托住阮岩的手肘,顺势将他往病床的方向一推。
这短短几秒钟的交锋就跟电影里的动作戏似的,阮岩就吃亏在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连抵挡都是下意识的举动,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在众人或惊讶或呆愣的视线中,布兰奇潇洒地转身面向门口,抬起一手朝身后的人挥了挥。
“闻,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来看你,我就不凑热闹了,回去还得看看这次究竟有多少鱼上钩,我先去忙啰,拜拜!”
阮岩差点没扑在病床上,好悬才扶住床沿,没让惯性使自己砸在闻蔚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撑起身,他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正试图扶起自己的肩膀,阮岩抬头一看,赶紧站稳推开对方的手:“不行,闻哥,你自己的手还伤着呢!”
闻蔚对他轻轻笑了笑:“皮外伤而已,而且只是右手受伤,左手还好端端的。”
“右手伤了本来就很不方便,你还笑得出来?”阮岩瞪了他一眼。
生气的阮岩很少见,这么生气的就更少见了,闻蔚静静地听他教训自己,越听笑容就越是温柔。
阮岩说到最后,一指旁边的小蔡:“你知道我接到小蔡的电话时是什么心情吗,小蔡当时哭得稀里哗啦,我差点以为你快不行了,结果白让人担心一场,你这样对得起……”他险些脱口说了个“我”字,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对得起担心你的小蔡吗?”
小蔡茫然:我没有哭得稀里哗啦啊。
还是小佑在这方面有经验,这一看就是两口子闹别扭拿你当幌子呢,他悄悄拉了一下小蔡:“别在这傻站着了,赶紧把闻哥没事的消息跟经纪人汇报一声啊!”
“哦哦,对!我这就去。”小蔡赶忙出去给严森打电话,向严森说明闻蔚目前的情况。
证实是假新闻,而且闻蔚也没受到什么委屈后,团队的底气就充足许多,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了。
小佑也拉着生活助理,说是去楼下超市给两人买吃的喝的,垫垫肚子,实际上是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直到人都走光了,病房里只剩下阮岩和闻蔚。
闻蔚朝阮岩一笑:“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嗯,我看见了,挺好的,手都被包扎成棒槌了。”阮岩面无表情地回答。
阮岩几乎从来没有对闻蔚这么毒舌过,因为他把闻蔚看成亦师亦友的存在,心里是有些尊敬他的,就算是闹闹玩笑,措辞也比较有分寸,不会带有明显的讽刺。
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闻蔚顺势改口:“其实右手还是有点疼的。”
阮岩眉头微皱,看着那裹着层层绷带的右手,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问他:“缝了多少针?”
“十几针吧,不记得了,当时流了挺多血,我有点晕血。”闻蔚用完好的那只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阮岩这才注意到,闻蔚看着挺精神,脸色却比平时要苍白许多。
阮岩叹了口气,经过这一晚的折腾,他也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对闻蔚说什么了。
紧绷的心一下落回肚子里,阮岩也跟着感到了疲惫,他毫不客气地把闻蔚按躺在床上,不由分说替他盖上被子:“闻哥,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这些就先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