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让尿憋醒的,想上厕所。”夏冰也嘟哝着,全身蜷缩起来,脚趾头也蜷着,急切地亲吻他。
两个刚睡醒的人,像做梦一样亲着。他们还没发生过真正的性关系,但是别的方法都来过了,兴奋难耐,又痛苦异常,每次到了最后夏冰都会没头没脑地结束,渴望和陈重来一次,又会急刹车喊停。
这个问题,他也咨询过心理医生,究竟是自己年纪轻轻不能人道了,还是见多了丧尸对亲密关系产生反感了?医生给出的答案还是那句话,创伤后遗症,会本能地抗拒一些美好的事物,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因为死了那么多人,活下来反而产生了不适应,产生了愧疚。
陈重的亲吻很凶猛,和他这两月恢复训练的强度差不多,一旦开闸,他的念头是很强烈的,现在他将被子拱起来,鼻子在夏冰的身上乱闻,亲红了夏冰的脸又咬红了夏冰的耳朵。
“嘶……你咬我干嘛?”夏冰笑着踹他,“小狗鞭不想要了是吧?”
“不要了。”陈重继续吸吮夏冰的舌头,给夏冰吸得直抽气,开玩笑地说,“反正你又不用。”
“我艹?我不用你就不要了?”夏冰掀他睡衣,搓他的肌肉,“你给我好好留着,说不定哪天夏队就要用呢。”
陈重将身体支起来,厚厚的羽绒被从他肩头滑落,一溜儿的漂亮肌肉,一把好腰。长年练习发力的大腿揪不起一点儿赘皮来,想拧都难。
他咻地一下夹住了夏冰的胯部:“随时等着夏队吩咐呢,你什么时候说要,我什么时候上岗。”
“狗东西!”夏冰一伸胳膊将他拽歪,变成他在上,压着陈重的身体急急地笑,早知道小破孩儿说长句子这么顺溜,当时就不教他好好说话了。闹了一会儿,陈重突然将夏冰固定住,护着他留疤的后脖子拍拍:“不闹了,夏队,该睡觉了。”
夏冰一下没了力气,也不说话了。
“睡吧,再不睡天亮了。”陈重又摸夏冰的后心,数着他的心跳,很心疼但是又不敢说破,不舍得去戳破夏冰再一次睡觉失败,“睡吧。”
“嗯,再迷瞪会儿。”夏冰闭上疲惫的眼睛,侧耳躺在陈重身上。
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没睡着,夏冰迷迷瞪瞪地起来时,天完全亮了。身边是空着的,夏冰披上睡衣,下了床,刚走出卧室就和两个小孩儿撞上了。
“夏冰哥哥!”夏月月穿着校服,“吃饭啦吃饭啦!小重哥哥让我们叫你起床吃饭!”
夏阳阳慢了一步,抓着夏冰的手往前拉。“走吧,咱们去吃饭,姐姐今早学做荷包蛋,就做了一个,还不让我吃……”
“当然不让你吃,给夏冰哥哥做的。”夏月月头发长了,扎一个马尾辫,“不过我没做好,鸡蛋黄流出来了。下次,下次一定做一个圆形的。”
“挺好的,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连煮鸡蛋都不会。”夏冰被两个孩子往前拉,“等等等,我去刷牙。”
陈重穿着围裙,一边盛粥一边和教练打着电话,看到夏冰进了洗手间才说:“嗯,是……昨晚又醒了,估计还是没睡多久。您今天几点去机场接女儿?夏冰说一起去。”
第139章 番外-灾难过后2
郎健正在家里做饭,除了做自己那份,旁边还多了一个狗粮碗。厨房的墙上挂着一本大日历,今天的日期被红色圆珠笔重重地圈了出来。
“什么?”他放下狗罐头,“又醒了?”
“嗯,差不多还是那个时间。”陈重又扭头看看夏冰,他正刷牙,半个身子探出洗手间的门来,和阳阳月月打闹,脸上看不出疲惫,可黑眼圈骗不了人,“后来可能也没睡着。早上我在客厅发现一碗麦片粥,应该是他夜里泡的,却没有吃。”
郎健唉了一声,狗粮碗放到脚边。艾斯乖乖地等在厨房外,完全是一条成年德牧了,体型健壮,丝毫看不出曾经饿成一张纸。油亮的皮毛真应了它的名字,后背都是黑色的。
“艾斯,过来吃饭吧,今天姐姐就回来了。”郎健叫它,它才欢蹦乱跳地冲进厨房里,尖嘴往狗粮盆里面一放,吃饭都很有规矩。
“我刚才数了他的安眠药片。”陈重夹着手机,手里一个碗一双筷子,正飞速地打着鸡蛋,手速出现了残影似的,“数量没变,他还是没吃药。”
“那孩子,我最了解他。”郎健蹲着看艾斯吃饭,同时也在矫正它的进食习惯,曾经的灾难已经成为历史,但是灾难在每一名幸存者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就连他们速滑一队的队犬也不例外。原本它训练有素,无论是外出还是居家,没有一样行为是需要人操心的,唯独在进食上,学会了护食、抢食,狼吞虎咽。
只因为它曾经饿了太久,饥饿感还没有离开。
“夏冰从小要强,一生要强,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就和一块冰一样,不到温度坚决不化。”郎健心酸得不行,“他肯定是觉得自己能扛过去,所以拒绝吃药。你这两天怎么样?训练跟得上吗?”
“我挺好的。”冰场已经恢复训练,陈重作为速滑一队的一员,也跟着其他队员回到了冰面上,大道和短道一字之差,实则跨行跨业,训练方式和比赛节奏全部打乱,连呼气吸气的换气节奏都不一样,不再是单打独斗的狂暴战士,是懂得配合的战队英雄,“我没问题的,只是夏队……能上比赛么?”
“明天是你们的第一场友谊比赛,你觉得夏冰会不上吗?”郎健发愁地摇头,时不时把狗粮碗动一动,提醒艾斯细嚼慢咽,“那孩子,不到10岁就开始打比赛了,被人套两圈哭着下场也照样比,好胜心强得气人,气死我算了。”
“也不算气人吧……”自己男朋友,陈重肯定护着,“那……我们当运动员的,好胜心不强,赢不了比赛啊。夏冰他也不算气人。”
“气死我算了你俩。”郎健说了个倒装句,不过陈重这话没错,运动员的重重筛选机制就是甩掉自尊心太高的脸皮薄的孩子,留下脸皮坚硬的好胜心强烈的小种子。
自尊心太强,脸皮太薄,教练骂哭几顿这孩子就自动消失了。可是有的孩子骂哭了难受了照样来,这样才行,成绩不骗人,不行就是不行,好胜心强才能坚持下来。
“你看看能不能晚上给他的牛奶里放颗安眠药。”郎健没办法了,行吧,孩子好胜就好胜,他想歪门邪道来对付,“好歹让他吃下去啊,睡眠得不到保证,白天训练又紧张,他撑不住两个月。”
“我试试吧。”陈重把那一小瓶药片放进橱柜,“要是他吃出来怎么办?”
“吃出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郎健把狗粮盆拿起来,吃得干干净净都不用洗似的,“傻啊!你哄他啊!这技术就和冰面弯道压弧一样,曲线救国,你别直来直去的。”
他把狗碗洗干净,擦擦手。原以为陈重是个心机颇深的偷白菜的,结果那点儿心机全用来惦记白菜,这种事还需要自己手把手教。
“哦。”陈重老老实实地点头,又问,“怎么……怎么哄?”
“你……”郎健挠挠后脑勺,这孩子训练时候聪明,也是个不会谈恋爱的傻蛋,“你们俩小年轻的,这谈恋爱……干柴烈火的,还用我教啊?我他妈要是能教你,我至于离婚吗?”
“哦……也是。”陈重把白粥和鸡蛋饼端上桌,“那我试试吧,就是哄对吧?我试试。”
“加油,拿出你小时候纠缠他烦他那劲儿,他拿你没辙。”郎健还记得那时候,来不来就一封信,来不来就一封信,夏冰省下钱全塞信封里去了,像杀猪盘,“加油,拿出比赛劲儿去哄!我先挂了,中午冰场见吧。”
“哦,行,教练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陈重也挂了电话,把肉松和咸菜端出去。
夏冰已经被夏月月摁在了椅子上。“好了好了,我吃饭。你头发要不要剪剪?”
“我不要,上次飞扬哥哥给我剪头发,剪得好难看啊……我都开学了,会被同学笑话。”夏月月把椅子搬到夏冰旁边,黏着人,“你给我剪吧夏冰哥哥。”
“我不会啊。”夏冰转身去捞夏阳阳,吃力地掂了掂他,还行,两个孩子在自己手里都没瘦,长胖了几斤。
“别闹了,吃饭。”陈重作为家里唯一一个会下厨的,说话很有发言权,“不许浪费。”
“重哥,放学带我和我姐去滑冰吗?”夏阳阳和陈重比较铁,俩人哥俩好,“我迟早有一天滑过你。”
“那你加油吧,反正现在没戏。”陈重撸起袖子干饭,左腕口的疤痕醒目,这辈子没法消失,“摔了你可别哭。”
夏阳阳瘪瘪嘴。“我没哭,飞扬哥哥说了,他小时候也哭。”
“他长大了也哭,你可别随他,也别随小宝,俩哭包儿。”夏冰往厨房里看看,10箱矿泉水和10箱方便面把一半使用面积占满,“快吃,吃完送你俩上学。”
两个小孩儿这才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米粥。陈重的拖鞋放在了夏冰的拖鞋边上,两个人的大脚有一搭无一搭地互踩。
吃完饭,夏冰和陈重简单收拾好训练用品,带着孩子们下楼了。还是他以前那辆车,解冻之后去大保养一次,开起来没问题。王盛德的那辆车折成人民币,钱是速滑一队大家伙凑的,还给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