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替身,你就做得?”
66.
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剑直呼内行。
他险险就被衡瑶光带进了沟里,从此再也无法做洁身自好的一把神剑。
彼时他差一点儿就真的应下“那是当然”。
所幸理智及时教他悬崖勒马。
这句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去。
剑想,这真的大有问题。
他肯定对本神剑图谋不轨。
67.
剑一贯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他自觉魅力无人可挡,他是剑界的传奇,人间的传说,是蓝颜祸水,是倾国倾城。
总之没有人能逃过他绝美的容颜。
他好爱自己的这张脸。
剑深深叹息。
每天起床望向铜镜时,他都会爱上自己的脸。
千千万万次。
如此想罢,剑也颔首表示理解衡瑶光对自己的迷恋。
他对本神剑图谋不轨。
他试图勾引。
而我不为所动。
剑嗤笑着,他已确认了如此事实。
他决定拆穿衡瑶光的伪装,然后再狠狠将之羞辱、拒绝。
68.
持着这份心思,剑开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从不间断地观察。
清晨。
晨露未晞时,衡瑶光已登上云顶之巅,眺望远方云雾,似神游天外,又似是只为赏景。
剑偷偷跟踪过一二回。
之所以是一二回,只因第二回 时,剑被衡瑶光抓了个正着。
他躲在石头后面,衡瑶光站在不远处看山看云。
大抵看了半个时辰。
剑站不下去了,他打呵欠,还觉得无趣,干脆走了会儿神。
衡瑶光若是讲说神游天外,那必然是感悟天道。
剑神游天外,游得太远,回神时下意识一脚把旁边的石子儿踢开。
然后衡瑶光便转过头来。
剑骂骂咧咧着抬头一看。
剑:……
剑:………………
69.
中午。
骄阳最为热烈之时,琼霄宫四处如金光半笼,美不胜收。
衡瑶光常在此时前往任务堂,指点一二剑修,再与几位长老闲谈。
剑亦是偷偷跟踪过。
但他已游刃有余,绝不会在骂骂咧咧时被人撞见。
剑是聪明的剑。
他选择正大光明地在任务堂门口站着。
美其名曰看看,实际是偷偷跟踪。
他想,衡瑶光一定不会知道。
如果知道,那一个暗恋自己,对自己欲罢不能的人,又怎么可能将他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不讲道理的剑,当成没有。
是以衡瑶光肯定是不知道的。
剑想。
他看着衡瑶光三言两语让某某剑修豁然开朗。
剑修恨不得当场磕头。
衡瑶光冷声道:“若你尊严只值如此,那便不要再用剑了。”
剑修感动得含泪抱拳,躬身一礼,再转身离去。
剑嗤笑:想让我知道他正直坦荡?做梦。
剑也看着衡瑶光与几个执事长老相谈甚欢。
长老们恨不得与之歃血为盟,当场结拜。
其中一名两鬓斑白,胡子也白的长老更是激动,快语直言,道衡瑶光与当初的紫霞山老祖长得一样。
一模一样。
衡瑶光笑道:“长老言重了。”
剑冷笑:想让我知道他宠辱不惊、身世不俗?做梦!
70.
深夜。
月色迷蒙,星华错落,梢头藏下流光薄辉,檐角镀一层银边。
此时衡瑶光就会与刘掌门谈天说地。
一论如今修真界年轻翘楚,当代豪杰,等等风云人物。
刘掌门时有赞叹声穿风而过:“谌玉老弟,这些事,当真都被你说中了!昔年知你自幼长于紫霞山时我便有预料,你绝非寻常!”
衡瑶光也只淡淡一笑:“谬赞了。”
剑轻哼:想让我知道他与众不同见微知著?做梦!
他早就看穿这种种。
都是衡瑶光为了得到自己而使出的手段!
这个人茶香四溢、心机深沉,城府可怖,这桩桩件件,全是为了将自己的形象伪装得高不可攀。
剑不屑至极。
他活了近千年,见过的猪比衡瑶光吃过的盐还多。
他难道会看不出这都是小小手段?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
剑枕在窗旁悠悠把玩着自己柔顺的墨发。
他吹了下面前飘摇而落的花叶。
剑想:以为这样会让本神剑动心吗,不可能的。
这些优点算什么优点,全都是他故意勾引我的。
我绝对不为所动。
作者有话说:
剑:(细数衡瑶光所有优点)
剑:哼,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勾引我。
衡瑶光:没有,你误会了。
剑:胡说八道!你就是在勾引我!你别不承认!你就是故意的!你在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勾引!惨绝人寰的色诱!
衡瑶光:……
纪孟时:(还在闭关,发生什么事了。)
第23章 心里有点乱,剑也没想到
71.
剑已看穿所有,他已掌握真理。
他明白,于衡瑶光而言,真正的心间白月光、掌心朱砂痣,求而不得的妄念,爱而不得的执念,其实是一把剑。
一把,人见人爱,搅乱天地风云,有着绝美容颜的,神剑。
剑想。
这挺不好的,我竟如此完美。
这挺应该的,毕竟他也不算眼瞎。
剑也在路过衡瑶光屋前时面露怜悯。
剑微微叹息。
年轻人,喜欢谁不好,要喜欢本神剑。
72.
爱一个人,难。
爱一把剑,更难。
必然是苦涩的暗恋,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单恋。
剑含泪通读了三本近年修真界畅销书籍。
《我得不到的道侣》《师叔重生了》《假如剑修不爱剑》。
他悟出一个道理。
人爱了就会发疯。
得不到就会发狂。
衡瑶光偶尔看他的眼神,不甚明显的笑,时而冰凉时而温热的指尖。
都是衡瑶光在走向癫狂。
因为他。
让他。
爱而不得,思之如狂。
73.
剑开始思考。
要如何让衡瑶光能勇敢说出心中的爱意。
而他再以怎样决绝果断的态度拒绝他。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
衡瑶光看他的眼神,或柔或冷,或淡或深。
衡瑶光对他的笑意,若春风,亦如霜雪。
剑在深夜里伏在案上翻阅书籍。
每翻一页,他都会扪心自问。
衡瑶光凭什么对他若即若离?
真正的白月光分明是自己!
74.
剑开始不着痕迹地暗示。
衡瑶光与刘掌门对坐闲谈,二人隔桌对弈,论修行艰险,道前途漫漫。
剑就坐在一边,捧着书,大声道:“他紧紧抱住她,对她说到:啊!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深深爱上了你!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衡瑶光的视线半点儿没往他身上落下。
衡瑶光只在棋盘上落了个白子,道:“听说天乐界近些时日又新上任了一位界主。”
刘掌门倒是频频对剑侧目。
刘掌门先是说:“的确,据传这位新界主将上一任界主截杀在外,夺了界主令牌,甫回天乐,就先登上了界主之位。天乐界很是混乱了一阵。”
顿了顿,刘掌门问:“你说的那位随你姓的衡二公子,他怎么了?”
剑拿书的手青筋直冒。
75.
那一日,刘掌门急匆匆闯进屋来,正巧见到神剑在骂骂咧咧脱衣服。
有的剑,他脱的是那件衡瑶光的外衣。
他想自证清白。
但有的清白就像河里的泥沙,海里的珊瑚,怎么都洗不干净。
是以刘掌门悚然一惊。
衡瑶光当时好巧不巧,亦将将在屋里坐下。
刘掌门在门口。
他和衡瑶光在门内。
他在脱衣服。
刘掌门惊骇不已,踏进一步,先把门给关上。
刘掌门说:“谌玉老弟,我听他们说你移情别恋找了个替身,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76.
剑深吸口气,半晌没能言语。
剑想,什么叫百口莫辩,这就是百口莫辩。
倒是衡瑶光尚有几分良心。
衡瑶光为他解围,道:“哪里,流言而已。这位公子,是我的远房表弟。他姓衡,别人都叫他二公子。”
刘掌门便也有些尴尬。
但一派之主,必然不会随随便便就尴尬。
是以刘掌门当先抱拳,道:“衡二公子,你好。”
剑:……
剑竭力控制自己快要狰狞显现的神情。
他淡淡点了个头。
然后刘掌门就继续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移情别恋,谌玉老弟,纪孟时为人正直善良,你万莫辜负。”
剑一听,直呼不行。
他瞪大双眼,也不顾自己怀里还扯着衡瑶光的衣服,张嘴就是一句:“时时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刘掌门满脸茫然:“时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