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福神让给你当行不行 (好野一头熊)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好野一头熊
- 入库:04.10
“瞧,画就是阿父画的,他很喜欢人族,阿娘教他画人世的画,蘸墨写字。”
他接着又道:“阿父带我们去见了大人,就是你说的年大人,大人掌管醉年街,据说是神族派来辅佐妖王的,我们二人都有了铃铛,年大人给的。每个在醉年街生活的妖或人甚至神都会系着这个铃铛。
阿念,这个铃铛,无论主人生死,还是能掌握一些自主权的,比如说让人听见我的话,看得到我,触得到我。方才你在窗外,我和你爷爷也在讲话,但你听不见,因为我不让你听见,怕你吓着。铃铛发出声响,因为阿念你在我眼里是小白的家人,又去过醉年街,你当然可以听到。”
顾念听是听懂了,指着画上白衫的人又问:“那他是谁?”
“那是你程云爷爷”顾白说。
“程云是蛇族,阿父的哥哥嫂嫂早就死去,留下了他,所以也是我和阿朱的哥哥。”
“那,他们呢?还在醉年街吗?”顾念确定自己没在街上看见过程云。
顾白的眼神暗了下去:“我十七的时候,妖界再次内乱,我和小白虽是人族,却也学了些本事,身手还是可以的,一同随阿父程云他们跟年大人清除叛乱。大概是有奸细,恶妖差点成了,年大人被重创。”顾白说到这里,看向阿朱,哑了声。
阿朱抚上画:“阿父阿娘那场战乱里死了,灵和魂都碎了,被恶妖吸食,夺不回来,陪同阿父入祭台的程云也不见了。”
他转身又说:“阿父阿娘对死大概是有预感的,说什么也不让我和小白一同前去祭台,还把昏迷濒死的年大人托付给我们藏好。他们去祭台,明明是十拿九稳的胜,竟然死了。阿父留了枚玉扳指,他说能保住人的魂,妖的灵,要我们留着,给我和小白其中一个用,互相要好好照顾。”
顾白摩挲着玉扳指沉默不言。
“我们将年大人给了神族,神族没我们想的那么好,但那时只有神族能救年,我们不是妖只是人,像蝼蚁,回醉年街的路上,那年他十七,我十八,我也死了,阿念你明白吗”阿朱举起双手在胸口比划着“好像没了心一样,可是从外观看不出什么,突然就死了。”
阿朱突然看向顾白:“我的魂入了扳指,小白带我回了醉年街,妖王也死了,妖王之子上台了,年大人身边的娩秋姑娘和琭,福煞还有祁都是重伤,却还是一起过来了。嗯,话说回来,小白把我埋哪了他还没告诉我,也不愿告诉我。小白!”
顾白应声:“没必要知道的,埋得好好的呢。”
阿朱叹气:“我太惨了,死在归家路上,啧,自己埋哪的都不知道。不过阿念,我们知道的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
顾念点头:“嗯,那么,我明白了。”
☆、过去(完)
章⑧
心有万语,却道几分。
此间有少年
漂浮于此,悬空于世
如果说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呢?
“那就步步皆错。”
今年降雪降得早,树梢自然更是屯不下冰渍,昨日晚间等上一日气温回了暖,枯树枝叶的雪融了化成水,几滴的量往下落,今日清晨水珠又冻在了枝头。
有脚印轧满了整个院子,平日里又积了雪。脚印是顾家长孙留下的,今日顾家活人除他以外都出了门,此时少年拎着古卷缓缓踱步,脚印也就遍地了。
“咳咳!”饶是他习惯了怕热不怕冷,还是有些扛不住,却还和从前一样穿着不厚。他心里清楚,自三年前归来人世,而后每一年的除夕前日,温度都愈发地低了。
难道那人出事了?
顾念心神有些不宁,前三年他拗不过爷爷,再次离开小院回城,只是爷爷要求顾父带顾念学些跆拳道类似的,理由是防身。
三年里按习惯回顾家小院,由朱白二人检查他这一年习得的身手,要求不高,能护得住自己便可。
而除了寒假,三年间每个暑假顾念都须得回小院,由阿朱负责教授关于妖界的文字甚至是一些神魔两族的咒文。
前几日阿朱唤他到身边。他如约踏入里屋,见爷爷站在中央,阿朱立在画卷前手执书卷,神情严肃,两人似乎刚起了场争执。
“阿念,”阿朱合上手中的书简,温声道:“三年已过,你应该是能看懂些异文的了,今日将这...”
“阿朱!”阿朱的话被顾白打断了,顾念望去,爷爷面颊上的绯色可不是天冷,很明显是气红的。
可阿朱并未理会,径直来到顾念面前将手中物交给他:“今日这书简交给你了,你定要细细阅览。”
顾念接过书册,和收到的别的古籍不一样,书片是由青色丝线牵连起来的。这应是朱砂爷爷自制的妖典。
“你明白了吗?”朱砂语气里有些焦灼,他扣紧了顾念的手。
顾念点点头,看着朱砂的手。对方的手温度很低,比寻常的雪还要冷些,人死了身上的温度都这么低么?
阿朱收到回应松开手缓了气,好像是有什么心愿终于了却。朱砂回头看向多次欲言又止的顾白,皱着眉摇头示意莫要阻止。
他又对顾念说:“这书简仅记录了我本人所见过的妖神魔,还是不全的,但对目前来说,还是能满足所需的。”
自收此书后,顾念一直觉得事有蹊跷。他心思向来细腻,当日收书离去时,背后来自两位老人家的视线至今有记忆。
他翻开这本妖典,的确记载了许多妖身上的特征,来历缘故甚至些简易外貌描述,喜好类的都有,字太多了,有些密集,顾念一眼扫过去便决定日后慢慢看。
正欲合拢书籍,顾念留意到了夹层,这书或许是在里屋待太久了,也沾染了犀角香的味道。夹层里有几张皮质纸,他伸手一摸,这触感令他想起卜兔的泯来,难道这也是人皮?
他抽出纸张细看,上面记得大多是以句所成的话:
“今日替牛首恶妖烧好热水,原来是要熬汤,作料与平日无异,主食是前日里说上话的王大哥。幸亏小白被叫去婪山传话,若是回来了便要瞧见生烹,夜里该害怕了。”
顾念抬头望向里屋,朱砂倚在窗台两眼弯弯笑着,袖口上蛇鳞的花纹有些反光。看来在委身恶妖处的时候,能护着爷爷安然身退的朱砂也没有看得那么纤弱。
别的不太清楚,他对爷爷该是真心好的,倒也是好事。
顾念回了一个笑,低下头继续看。
“妖火灼,皆亡,喜。”
顾念皱眉,觉得这话信息量有些大,可不知全貌便无从评论,他将此句在心里默念多次,知道朱砂仍在窗台之处,便强压下疑惑装作无事,继而往下看。
“旧时坊间传:灯烛亮火,鞭炮自燃,促而年归。今日所见,似乎并不如所想的那般。
大人好酒回避炮响,却着实喜欢红色,甜食摆了满桌。墙上挂了幅画,瞧见画中人也着红衣金衫,一支金色长钗极有意思,钗身有祥云,两边有别致小巧的圆盘状物,一圈一圈据阿父说时喻为轮回,瞧着像人世时官老爷家供奉的财神福禄帽的样式。”
顾念想,看来是爷爷二人被救下后拜见完年的事。他也去见年了,可是房内并没有朱砂说的那副画卷。突然又想起那日客栈拐角匆忙离去的红色背影,喃喃:“年。”
仅是一字,少年立即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刺地身上起了疙瘩。
这是怎么了?顾念看向自己被长袍所盖的腰间处别着的琉璃以及锦囊。并无异常,便伸手摇动琉璃,依旧是没有声响,但身上有了暖意。
顾念一笑,大概是像寒冬里有人给自己塞了个暖炉到怀里的感觉吧。琉璃陪了他三年,总令他安心不少。
顾念继续将书简往下看去。
“今日与小白出游,遇上阿父同程云,有异。”话语至此,沾上了重墨,朱砂顾白遇上的阿父程云是有什么举动?现在到也无从知晓,他又继续往下看。
“阿父今日作画,画的大概是比人间要好看的。小白今日去人间小河钓了鱼,希望他一直这样便好。”大概是在说顾念见到的三人古画了。
“晚间十里外醉年街有异,阿父受令前往祈祸福。大人传小白与我私见。”
话到此处就没有更多了。
此刻顾念内心一空,感觉到朱砂还在看他!
这自制妖典应该是真的,可这纸张上的话到底是早就有的还是故意给他看的
顾念看着自己所处的一片雪地,有种熟悉的怅然。
“阿念!”是爷爷的声音。
顾白一推开院门见自己的孙子也不撑个伞,天还下着雪,人就直直立在雪地里。
爷爷这一喊,顾念感觉来自里屋窗台的视线散了。
他应声:“爷爷,。”
顾老同志匆匆关上院门来到顾念身边拉他进屋:“这么冷还在屋外”。虽是责备,顾念心里知道爷爷是关心他。
进了房门,顾念看到朱砂坐在里屋长椅上。方才被他的眼神盯久了,现在见他也有些不适,但另一方面,朱砂教他三年了,平日里对他好,也算是有些长辈待晚辈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