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笑道:“谁告诉你我是黑医生了,信不信我哪天把你的肾偷出去卖掉。”
兰斯洛特被他的说法逗笑了。
拉斐尔:“出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想听结果还是原理?”
兰斯洛特回答:“原理。”
拉斐尔:“我之前就想说,你这长得一副小美人的样子,竟然会喜欢理科这些东西,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你对机甲还有研究。”
兰斯洛特印象中拉斐尔并不知道他对机甲十分感兴趣这件事。
拉斐尔没有多做解释,把最后一个水晶小圆饼塞到嘴里,又从墙边拉出来一张白板,那白板的最底下还贴了一排卡通贴纸。
拉斐尔咕咕哝哝:“你学过机甲运作原理,也算有点底子,我就直接拿机甲跟你做类比。官方说法是机甲由能量石提供能量,但实际上能量石不光是提供能量这一点,还有作为精神力控制的一个枢纽,精神力再怎么强大也不能直接作用于机甲那么个铁疙瘩。而能量石就好像是
一面放大镜或者是荷电粒子加速器,将精神力的作用扩大数倍。”
拉斐尔说着还用笔在白板上画着示意图。
“而迪克身上佩戴的那块能量石和机甲中使用的那种还不太一样,但作用原理大同小异,那种能量石的能量会辐射在精神力上,用精神力在重新塑造出一个与人体无异的实体。”
“这听上去可能会有些匪夷所思,其中的关键在于能量石。他从活体实验基地带出来的能量石在很大概率上能与现代人类的精神力频率波段吻合。”
拉斐尔问道:“知道精神系能量石吗?”
“这段时间经常听到,不过了解得不深。”
“不好奇为什么精神系能量石明明用处很大,但这些年才开始被研究吗?”
兰斯洛特端正了坐姿:“愿闻其详。”
“你历史好吗?”拉斐尔把白板换了一个面。
兰斯洛特:“说实话,背诵的还可以,我对文科类的实在是不怎么擅长。”
“行,那我先从历史原因说起。”
像是讲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拉斐尔讲得十分熟稔:“地球时代人类的科技水平有限,很多能量石有放射性,对于当时的人类来说操纵控制它们很困难。所以当时人们对于能量石的价值仅仅停留在装饰性和燃烧产生的能量大小上,就比如宝石和煤炭。”
“到了星际时代,人们对于矿物矿石以及具有放射性的能量石已经能够很轻易地就将其蕴含的能量提取或者转化。但就好像是通往未来的路有无数条,世界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人们对于能量石价值的选择放在了机械工业上,也就是机甲和一些以能量石为能量枢纽的机械上。能量石的种类千千万万,并且每年都会发现更多的种类,过分的看中某一价值,将单一价值奉为真理,一些在别的方面拥有突出价值的能量石就会在这不公平的筛选中流入下层。”
拉斐尔讲着,一块白板都快被他写满了。
“讲到这你听懂了吗?”
兰斯洛特消化着他刚刚的话,拉斐尔的讲述中穿插着很多比喻,他应该是照顾自己,并没有用一些具有壁垒性的专业术语。
兰斯洛特回答他:“你的意思就是说,平时我们对于能量石的认知仅限于他能够在类似于机甲这类重工机器上使用,实际上还有很多种拥有别的用途的能量石,就比如精神系的。”
拉斐尔:“没错。你还记得我刚刚说和人类精神力波段吻合的那个吗?”
兰斯洛特:“记得,那按你的意思,有一种精神系的能量石,它的波段与人类的精神力吻合,所以它的辐射可以将精神力实体化,是这个意思吗?”
拉斐尔:“聪明。我教书的时候要是那群小破孩能有你一半聪明我都谢天谢地了。”
兰斯洛特之前就觉得拉斐尔颇有老师的风范,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你以前还当过老师?”兰斯洛特问道。
拉斐尔回答他的同时将白板上的手稿擦去:“是啊,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原理我讲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兰斯洛特想了想,问道:“如果想要复原这个实验有可能吗?”
拉斐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回答:“复原的可能性有,但成功率很低,而且这个实验实在是有悖人道主义。”
兰斯洛特:“什么意思?”
拉斐尔:“你还记得之前你和乌利亚在地下城遇到迪克那次吗?他旁边不是还有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只有在迪克靠近的时候才会出现短暂的神智清醒,那其实不是因为迪克,而是因为他身上的那块能量石,但同一款能量石的辐射有限,不足以支撑两个人的精神力,所以他们俩才会撒癔症。”
“如果要复原实验的话,首先那种能量石不好找,文森特派人去找过,说是经常跑虫渊的那趟雇佣兵都不知道这能量石所在星球的具体坐标。其次,能让人在死亡的时候精神力同一时间凝结成实体,时间的把握十分困难,并且还要看那个人当时死的时候是否有活下去的意志。”
“你和乌利亚把那家地下活体实验室翻出来,文森特去查了,地下城每年走私那么多人口,近六成的Omega要么是直接进入那个机构,要么就是兜兜转转,在别的机构走上一圈,最后还是进了那个
机构。你想想每年进去那么多人,最后出来的能活着出来的少之又少,就算是迪克也不是真正算得上成功,他依旧需要能量石维持自己的身体。”
“而且......”拉斐尔说到这沉默了片刻,“他们为何让人死前能够有足够活下去的欲望,需要用一些方法刺激他们,比如用亲人威胁,或者进行□□,有恨意滋养成的求生欲要比希望铸成的更坚固。”
这也就是为什么迪克和另一个小姑娘在提到地下活体实验基地时都会进入发了疯一样的状态,那是他们不想回忆起的痛不欲生的经历。
兰斯洛特本以为是迪克自愿参与这个实验,又或者是迪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了意外,在身体死亡的情况下被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现在来看事实并不是如此,迪克不是自愿的,甚至有可能是被强迫参与这项残忍的实验。
兰斯洛特不知道这项实验和五年前那个名为“人类永生计划”的实验有什么关系,曾经那个实验,实验对象不分人种,而现在这个实验仅仅针对Omega。
兰斯洛特离开的时候,得知迪克还留在JP-142星上接受着实验。
他又想起那天迪克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场景,参与那实验得多疼啊,就算是陌生人也会生出怜悯,更何况是他这个还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拉斐尔:“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兰斯洛特点点头,来军部这么多年,和家人的感情都慢慢变淡了,他想要去看看迪克,但理性告诉他,他现在需要回军部本部去处理累积下来的事情,以及迫在眉睫的物资准备工作。
46、第 46 章
他在回往军部的飞行器上才得空打开终端,查看乌利亚发回的讯息,也就是因为这篇讯息,让他完全忘记了之前睡著录制的影像。
这次的通讯内容比上次的还要长,开篇只用了几行的篇幅交代了自己已经和傅雷特将军会合,到达了虫渊前线的军事基地。
正经的内容也仅限这几行,往后都是乌利亚的内心独白。
这是我给你发的第三次通讯,今天是出发后的第十八天,飞船一共经历了五次空间跃迁,穿过了三个星系,到达了虫渊军事基地。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来这里了,但却是我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想要回去,即使是连任务都还没开始。
很多信奉无神论的士兵都会因为在这浩瀚宇宙中好似摸不到时间尾巴的航行而焦躁烦闷。
好像人类离开地面都会产生生理上的害怕与恐惧。
就像地球时代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漂泊的商船,一连几周甚至数月的航行在望不到边际的深蓝大海上,脚底是泛着潮湿的夹板,在海上漂泊,在暴风雨中摇曳,那种对于生与死的概念都在这漫长的旅途中被淡化,被消磨。
曾经在枯燥的行途中,我总会望着满屏的星空银河排解这种感觉。
沿途的恒星行星好像是一颗颗散落在黑色丝绒宇宙中的圆润珍珠,这星际就好像造物主赠予人类的礼物。很多时候我会逐渐在那美景中忘掉那种感受,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
这个方法屡试不爽,但这一次却失效了。
我看到那银河组成蓝紫色的绸幕,想的却是,如果那蓝色更清透一些就会更像你的眼睛。
我又看到飞船驶过几颗白色的小行星,想的却是那天宴会时坠在你耳垂泛着光泽的珍珠耳饰。
我索性不再去看,妄想不再想起你,但我的脑子它好像不愿听我的。
白天我为了分散注意力去机甲模拟室,但一看到操作手柄或是头盔,就能想起你训练完衬衣被浸湿还微微喘着粗气的模样。
夜晚飞船上的人造灯光打在我衣领的皮草上,影子打在桌子上,我都能想起那天你我在地下城临湖的别墅中,你拉开窗帘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