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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必须死 (木耳甜橙)


  巨浪拍下来的刹那,痛得他失去意识,想必师父也受了伤。
  话刚出口,阿泽惊觉声音嘶哑得几乎辨不出话来,喉咙更似刀割针扎般痛,他不由抽了口气。
  妙心将他摁回床上:“为师都是些小伤。你伤了脖子,不可随便扭动,喉管有损,也尽量别出声,乖乖躺下。”
  阿泽依言躺下来。
  妙心去外头端来温水,帮他擦脸洗手。阿泽哪敢劳烦师父,正想起身,又被妙心摁了回去,喝止他不许乱动。
  他只好哑声道了句:“辛苦师父。”
  妙心正细致地擦拭他的手,随口道:“你小时候,为师不也是这么照料。不过是长大了许多,多费些力气。”
  阿泽目光落在她沾水的手上。相较于他的手掌,师父的手显得格外小巧,一只手大概只能握满他三四根手指。
  但师父的手指十分柔软,似她的心一般软,即便轻轻将他握住,足以令他安心。
  细细端详时,阿泽不经意看见她眼眶泛青,尽显疲态。俨然是为了照料他,一宿没睡,却还在强撑。
  着实令他心疼。
  等妙心出去倒水的工夫,阿泽往床内挪了挪,直到半个身子贴在墙上,空出了不少空间。
  妙心回屋后,说道:“店里有些白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我不饿。”他拍了拍身侧:“师父别再忙了,上来躺会儿先。”
  妙心连着熬了两夜,且浑身有伤,那晚又耗费不少体力,的确是疲惫不堪。
  此时被他一劝,妙心瞌睡瞬间袭来。她迈着虚软的身子走到床边,将鞋一蹬,合衣躺下来。
  “哎哟……”妙心忘记身上伤口未愈,这一压,委实疼。
  “怎么了?”阿泽半撑起身,担忧地看着她呲牙皱眉的样子。
  “救你的时候屁股被水鬼给抓了,疼得厉害,你要看?”妙心小心翼翼转过身,面朝他,严厉吩咐:“躺下!”
  伤在屁股,的确不能看……
  阿泽复又躺下来。
  没多会儿,绵柔的呼吸声响在耳侧。阿泽偏头看去,师父早已熟睡,看来真是乏了。
  渐渐,阿泽大胆了些,从一开始扭着头斜着眼,直到整个身子侧转过来。即便压到脖子的伤口,他咬咬牙忍过去。毕竟如此近距离端量师父的睡颜,实属难得。
  片刻后,阿泽浑身僵硬没敢乱动,就连呼吸声也尽量放缓,生怕惊醒了正往他身前贴过来的师父。
  睡着的妙心着然不太老实,钻在他怀里没多久,便手脚并用地将他抱住。
  她身上多处被水鬼刺伤,失血不少,原本偏寒的身体更凉,才会下意识趋近热源。她恨不能每一片肌肤都贴上去,越缠越紧,最后直接趴在了阿泽身上。
  阿泽知她累极,遂尽量不动,让她睡个安稳的好觉。
  可她偏不安分地趴着......
  热度吸干了,她便下意识挪动身子,换个位置继续贴。如此反复地挪动后,阿泽的心脏如脱缰的马驹,越跳越乱。拼命压住的呼吸在胸腔蓄积不少,再不喘一些出来,似乎就要爆开了。
  就在他别过头喘出两口热气时,恰听一声轻微的嘤咛,他紧张地回头——
  妙心不舒服地扭了扭,迷糊地嘟囔:“什么东西,真硌人。”
  阿泽憋着气,脸颊涨得通红。


第十一章 平日里温和的小徒弟陡然变成……
  回到莫来山,在妙心的照料下,阿泽脖子的伤口渐渐愈合。她调配的药膏着实有奇效,不出一个月,只隐约可见几处淡肉色的圆形痕迹。
  但药膏内具有生肌除疤功效的积雪草并不多见,她将许大夫药铺的积雪草全部买断,也只做出了两罐,基本都拿去治疗阿泽的伤口。
  妙心自己用的则是普通的生肌膏,也有效果,不大显著。
  *
  这夜,妙心正在房中抹药。
  由于背上伤口太深,加之不顺手,一直抹不上药,所以伤口迟迟没法愈合。手臂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些,还会扯着疼。
  她背对着铜镜涂抹药膏,还没抹几下,伤口又裂开,细细地泱出血来。
  她正要拿纱布止血,听见脚步声临近,忙披上里裳,却没注意袖口沾到了背上的血。
  阿泽提着热水走进屋,一眼就瞧见了她袖口的血迹,他匆匆放下水桶,上前问她哪里蹭到的血。
  她一句:“女子每月都有红事。”便想搪塞过去。
  裳服有些薄,她刚一侧身,背上渗透的大片血迹即刻映入他眼中。
  阿泽大惊,又不经意看见她手中沾染鲜血的纱布,他上前一把夺过来,情急之下语气十分冷硬:“师父分明有伤,为何隐瞒!”
  眼看再瞒不住,妙心便道出那夜在江中被水鬼伤了背。阿泽半信半疑地追问,最后才知她身上大大小小共有十几处伤口,还不包括她看不到的。
  他绷着脸,不顾礼数地撸起她袖子,白皙的肌肤上几条红色疤痕格外刺眼。他又蹲下来,欲将她裤腿挽起,查看伤势。
  妙心下意识缩腿,被他大掌握住,强行扯回来:“师父莫动!”
  平日里温和的小徒弟陡然变成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妙心只好乖乖端坐。
  端详她小腿上触目惊心的几条红疤,阿泽抿唇稳了稳情绪,才问:“为何疤痕没褪?药膏没用吗?”
  妙心道:“许是伤口有些深,又或体质不同,效果难免迥异。”
  “撒谎。”阿泽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罐药膏:“师父给我的药膏是绿色的,这瓶药膏却是草灰色,显然不是同一种药。师父还要继续隐瞒?对我说句实话很难吗!”
  他紧紧握着药瓶,暗斥自己没用,未能护好师父,反连累她受伤。
  妙心见他眼中水光潋潋,这是......泪花?
  阿泽素来寡言,但性子刚强,鲜少显露出软弱的一面。即便幼时练轻功从树上摔下来,他都未曾喊过一声疼,也未流过一滴泪。
  “好大个气啊?哭怎的?”她道。
  阿泽瞪着一双通红的眼:“这一刀刀的伤,犹如砍在弟子心上。更气自己无用,怎不能哭?”
  妙心怔怔望着他,十六岁的他俨然是个懂事成熟的大人了。而他眼中的伤痛、愧疚、心疼,纯粹得未糅一丝杂质,全然因她而起。
  三界之中,再无他人对她如此。
  “阿泽……”她柔声唤道。
  阿泽刹那分了神,几乎要陷入她饱含爱意的目光中。
  妙心眯眼,笑容格外骄傲:“为师要是能生出个像你这般体贴窝心的好儿子,真是百世修来的福气啊!”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凉得阿泽措手不及。
  ***
  身为‘体贴窝心的好儿子’,阿泽执意要帮妙心抹药。
  背上的伤口断断续续不知裂开许多回,妙心着实难忍这一阵阵的刺痛,遂由他帮忙。
  每回抹药,阿泽都是屏气抿唇,一声不吭。他指腹只沾取少许药膏,再小心翼翼地均匀涂抹在伤口,一层又一层的薄薄药膏覆盖其上,直至将伤痕彻底遮掩。
  所以他每次抹药都得耗费半个多时辰。
  一回,妙心趴在床上,扭头朝他说:“你这般太费时间,直接弄一坨在手心,往伤口上一匀就完事了。”
  阿泽对待此事尤为谨慎,有理有据地说:“医书上说,若要药物达到最佳疗效,需一边抹药,一边轻轻按揉伤口周边。且必须慢慢涂抹,促其渗入伤处,再层层覆盖,直到完全遮掩伤口。”
  听他坚决的语气不容拒绝,妙心只好随他。总归他这么做是助她尽快治愈伤口,只要他不嫌累,她便欣然受下。
  妙心趴下来,侧头叮嘱两句:“你莫要太轻,像挠痒似的。为师不怕疼,就怕痒。”
  “好。”阿泽应道。
  而后抹药之时,他总惦记着师父怕痒,他便稍微施加了力道。涂抹时,指尖陷入柔软肌肤,他也不知怎么的,分明是要避免师父发痒,反倒自己指尖麻麻痒痒。
  阿泽只得尽快抹好药,最后捧着一颗乱扑腾的心,匆匆离开屋子。
  *
  十天后,妙心背上的伤口终于愈合,长出了新肉。
  这夜临睡前,阿泽帮她抹好药,便道:“背上还有三条红疤,再涂抹些时日应该就能恢复肉色。”
  妙心穿好衣裳,坐在床头。
  刚把药瓶放下的阿泽,转身就对上她含笑的眼。这笑太熟悉,前些日子她说要生个与他一样的儿子时,就如此刻这和蔼的笑容。
  他陡然沉脸,没头没尾地说:“我有母亲,孕我生我之母。”
  妙心‘嗯?’了一声,不知其意道:“你当然有母亲。”哪个凡人不是娘生的。
  阿泽暗暗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她:“师父是师父,并非弟子的父母,师父与弟子也不是母子关系。弟子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便是孕吾之母。”
  妙心脑子空顿了片刻,下意识道:“你说的没错。”
  直到阿泽离开许久,妙心依然坐在床上思索他那番话——似乎是强调她永远只能是师父,即便苦心费力地将他养大,也不可能替代母亲的位置。
  妙心揉了揉心口,里头似被刀划了一下,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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