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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他马甲过多 [金推] (嬴天尘)


  “够了!”
  远远传来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院落上空汹涌的灵气汇聚成一只无形大手,向着下方压来。
  霎时,狂风停歇,半空中飞舞的碎屑被人定格,整片空间如同一幅画卷被人凝固下来。一股仿佛阴阳守恒,无始无终的道意若隐若现,如丝如缕。
  赫然是一位入道大宗师远远出手了。
  “年轻人,不要太冲动了……”
  铮!
  又是一道琴音响起,这一缕琴音之中摒弃了种种情感,只剩纯粹的杀意。
  凝固的画卷像是被一支毛笔任意涂抹一通,将天地间原本秩序井然的一切尽数打乱。又像是被熊孩子直接泼了一盆墨水上去,什么道意都变得乱七八糟。
  好不容易才从池子里爬出来的拓跋鸿二人,还没来得及呛出肚子里的水,就被迎头痛击。
  “咳!疯子!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你这疯子!”之前对宿星寒的种种幻想尽数烟消云散,拓跋泓狼狈闪避,一边大叫道,“老祖,杀了他,这就是个疯子!”
  下一刻,宿星寒倏然自凉亭中起身,抬手将琴身抱起,竖立于身前,指尖轻拨,无形声浪如浪涛滚滚而出,将轰然落下的掌风逼退。那不过普通材质的琴身也因此崩碎成了无数碎片。
  他喷出一口鲜血,体内的真气与四周的灵气都剧烈燃烧起来,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灵火。俨然是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的某种临时提升的秘法。
  四周的空气一阵扭曲,那位入道大宗师轻咦一声,似乎有些忌惮。
  宿星寒依旧不发一言,似乎丝毫不担心会被即将赶到的入道大宗师拍死。他倏忽乘风而起,非但不趁机离开,反而纵身向刚刚爬上岸的两人掠去。
  像是一道凛然狂风、一抹无形冰雪、一道九天垂落而下的银河,裹挟无匹锋芒,落入人间。
  这种以命换命一般的疯狂劲儿,吓得拓跋鸿一个哆嗦,随手将旁边瘫软在地的绿衣少女向前一推,趁着对方倒下之时,就要抱头鼠窜。
  下一瞬,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掌落在他的天灵盖上,死亡的气息第一次如此逼近。拓拔鸿大叫一声:
  “我有那个人的线索!”
  天灵盖上的那只手掌停了下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落下:“说吧。”
  拓跋鸿整个人一下子软倒在地。
  “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他苦笑一声,抬起头来,“其实之前你就应该猜到,我可能是在骗你了吧?”
  宿星寒神情淡淡,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说着,拓跋鸿已是一脸恍然。短短片刻工夫,他想明白了很多之前没有发现的事,“枉我之前还沾沾自喜,以为你天真好骗。”
  “拓跋氏的势力强大是真的,的确比你一个人势单力孤找人要快得多……所以你将计就计,宁愿赌一线希望。哪怕很有可能被骗。”
  他脸上苦涩之意更浓。尽管之前打着人财两得的想法,但他本身对宿星寒还是有几分心动的。
  “线索是什么?”宿星寒相当不近人情,对于什么真心剖析不感兴趣。
  “根本没有什么线索,是我骗你的!”
  拖延了这一阵,也没能等到转机,更没能让对方心软,反而被冷冷的狗粮拍了一脸,拓跋鸿索性不再抱有丝毫幻想。他大笑出声,想要欣赏对方由欣喜到失望的表情。
  “哈哈哈哈,杀了我吧!白念,拓跋氏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会永远——”
  噗嗤!
  心口处传出一阵剧痛,拓跋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瞬间被人捏成了碎片。
  他死死瞪大双眼,映入瞳孔的最后一幕是一双充斥着极端杀意的凶戾的眸子。
  宿星寒收回手,努力压抑住全身上下翻腾的气息,这才转身离去。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认认真真留下一句话:“对了,我不叫白念。”
  ……所以不管对方想说什么,都与他无关: )。
  记得以前有人教过他行走江湖三十道守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行走在外多开马甲,少用真名。
  想到这里,宿星寒那张冷淡的脸上突然现出懊恼之色。他好像睡的太久忘记了开马甲的重要步骤……
  “只记得易名改姓,忘记还要易容了。唔,应该没关系吧?”
  ……
  片刻后,一道身影自半空中飞来,伴随着一声怒吼,这间宅院直接被一掌拍塌大半,不知多少仆役身死当场。
  而整座奉圣城也被调动起来,不仅处处戒严,更是开出了天价通缉悬赏。
  ·
  大雍,盛京城。
  “齐王府所图甚大,如今两家婚约既已作废,侯爷却不避嫌,依旧与齐王往来。竟是如此看好齐王吗?”
  长信侯府,地下室中。烛火幽幽照亮石壁,一位羽扇纶巾、作文士打扮的男子指着桌面上的书信,愕然问出口。
  ……按照他的分析,齐王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安分。长信侯若想将来不受其连累,最好的办法便是趁着两家婚约出现问题,直接与其一刀两断。
  然而,长信侯似乎并不是这么想。
  “我看好的不是齐王,是齐王世子。”
  “犹记得十六年前,那时我追索前朝余孽路过齐地,与那位还在襁褓中的齐王世子有过一面之缘……”
  长信侯目光幽深,难辨喜怒。
  “当时我便发现这位出生不久的小世子身怀非同寻常的强大体质,神意圆满,道蕴天成。”
  那一身文士袍的男子正摇着扇子的手都僵住了一瞬,失声惊呼:“道蕴天成……莫非是同那位太上道门当代道子一般的先天道体?这可真是……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思索了半天,他也只能蹦出这三个字来做评价。
  这世道便是如此不公。有人生来低贱,有人富比王侯。有人天生平庸无为,有人却注定光耀一世……最不公平的便是,这一切并非源自他们后天的努力,反倒是每个人生来所注定。这种先天而来的差距足以让许多人绝望。
  “于是,当场我便做主与齐王一同定下了这桩婚约。”
  长信侯看了这位骇然失色的心腹一眼,语气平静近乎漠然。
  “后来这位世子进京,却并未显露出那种可怕的天赋。不过我以为,这多半是齐王找到高人,以秘法将世子的特殊体质隐藏了起来。否则,让皇帝知晓实情,他恐怕无法平安度过这十年。”
  文士手中的羽扇也不再摇了,他脸上现出钦佩之意:“原来如此,侯爷真是深谋远虑。”
  “若是那齐王世子真有如此天资,将来成就天人亦有可能,那可是天人存在!的确值得提前下注。只可惜婚约已废……”他脸上现出深深的惋惜之情,“还好侯爷深明远见,如今还能通过齐王迂回与之交好。”
  长信侯方天洵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
  ……他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交好一个未来的天人,而是关乎到自身的一个重要秘密。这却不可对外人言。
  从平民一步一步爬到如今,方天洵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其他一切外力皆不可靠。交好一个未来天人,哪里比得上自身成就天人?
  ——那位齐王世子,就是他成就天人的希望。即便缔结婚约失败,他又怎么甘心就此放弃?
  ……
  “长信侯另有所图?此事当真?”
  另一边,距离长信侯府不过两条街之隔的齐王府中,被晏危楼突然甩出的一句话炸得摸不着头脑的沈老满脸急切。
  这一晚也算是波折颇多,直到天亮,飞羽卫问询完毕,宴危楼才回到府中。
  他前脚回府,后脚便传来了皇帝的旨意——当晚大闹荣凤阁的纨绔们,都被要求禁足十天,包括他在内。
  沈老顿时好一通念叨,又道:“殿下,我早便说过那荣凤阁不是什么好去处,幕后东家可不简单……”
  直到晏危楼突如其来甩出一句“长信侯另有所图”的话,他才收了声,注意力彻底转移到长信侯方天洵身上。
  “长信侯与王上交好十余年,更是早早就定下儿女姻亲,难道他对齐王府有什么图谋?”他连声追问,焦虑之情不加掩饰,似乎只要得到一点线索,就要立刻将消息告知远在天边的齐王。
  “沈老对父王真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晏危楼轻笑一声,“放心吧,他是冲着我来的。确切的说,是冲着齐王世子而来。”
  沈老一个激灵,神情肃然:“殿下这是什么说法!你不就是齐王世子吗?”
  “是吗……”晏危楼笑了笑。
  沈老脸上的神情不知不觉变得僵硬:“当然,难道是谁在殿下耳边乱嚼舌根,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变低,目光不知不觉被晏危楼吸引过去。
  只见面前的少年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灿烂微笑,没有半点不耐烦,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注视着他。
  少年眉峰如剑,瞳仁深黑,双眸幽深如潭,好似藏着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在少年的注视之中,他心中罕见地生出了淡淡的不安。
  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殿下说长信侯有所图谋,究竟是什么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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