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魔尊失忆后也会哭唧唧 完结+番外 (杏遥未晚)
温灵远的剑没能再架住庄澹的脖子,雁凉一巴掌扇出之后又是狠狠一掌,这次几乎让庄澹半张脸都高高肿起来。
“可笑。”雁凉的声音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很少会这般愤怒,他的愤怒向来都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的,要搅得整个周围天翻地覆的,但现在他的怒火却只在眼底蕴着火焰,他右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庄澹就像是在看个笑话。
这也的确是笑话,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恩怨都是笑话,不过只是为了小角色的那点私利,最终害了不知多少的人,也害了雁凉所有的过去和将来的人生。
雁凉只觉得悲凉可笑:“就为了你所谓的天问山的地位,就因为灵岛让你觉得受到了威胁,灵岛对你做什么了?他们甚至从未上岸,从未来过中原,我的师父们根本就没有想过理会你们什么天问山什么正道邪道,只因为你听信了别人的话,觉得他们随时威胁到你们,所以就要制造这样的劫难让他们死?”
庄澹语声顿了顿,笑容古怪地道:“我起初不知道这阵法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但你后来已经知道了,你却还是再次破坏了阵法!”
“是你们逼我的!”庄澹同样情绪激动起来,双眸泛着赤红大声道,“若是你们厌尘宗没有苦苦相逼,我会走投无路到这个地步吗!”
雁凉刚才的那些情绪似乎都随着这些话再度冷了下来,他的双眸同样微微泛红,先前那些狠绝的目光却都尽数消失,仿佛光芒顷刻间都散去了,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茫和失落。
他后退半步,像是在隔着某层纱看着这近乎陌生的世界。
而温灵远在这时候轻轻搂住雁凉的腰,将人护在身后,接着他上前两步,抬起手直接重新将剑拔出往庄澹的胸口递了过去。
这剑出得极快,剑锋化作光影将四周所有的景物照亮了瞬间,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突然传来,是几名天问山的弟子冲了过来,正看到庄澹胸口被刺中的这幕。
“师父!”
“掌门!”
伴随着天问山弟子们的声音,他们飞快地赶到这处,抬头看向出手的人,当即脸色大变将腰间武器抽出就要动手:“邪尊!你这个魔头!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魔头你竟敢偷袭我们掌门!你这个卑鄙小人!”
喊杀的声音此起彼伏,全都是冲着雁凉来的,因为就在其他人赶到的同时,他们看到了雁凉的出手。
原本是温灵远手中所执的剑不知何时被雁凉给夺了过去,所以最后的那剑,是雁凉刺入了庄澹的胸口。
庄澹胸口的鲜血霎时浸透了整件衣衫,他瞪大眼睛看着雁凉与温灵远,似乎对于他们会如此果断的出手而感到不可置信。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再问出缘由了。
雁凉抽出长剑,目光短暂地掠过身边的温灵远,回身提剑冷然向着正要上前复仇的天问山弟子道:“想死尽管来。”
第46章
面对这样煞神般的邪尊雁凉, 自然没有人敢上。
天问山弟子们的脚步被雁凉的目光定在了当下,顿时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全都没有了主意。
雁凉直至此时才复又看了眼已经倒地的庄澹, 确定那人已经气息消失, 死得不能再死, 他这才重新将剑抬起来,对上正试图向他走过来的温灵远。
温灵远依然没有停步, 雁凉狠心将真力凝聚于剑锋, 锋刃过处带出一阵冷风, 白色的面具便在这剑风下碎裂成两半, 缓缓落在了地面, 发出清脆声响。
从刚才起人们就注意到了站在雁凉身旁的圣者,不少人都弄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何种状况,大家只看到邪尊在他们的面前杀死了他们的掌门, 却不知道圣者就在旁边却为何不曾阻止。
而现在大家紧张地看着希望他们的圣者能够对付邪尊,替他们的掌门报仇, 却没想到在这种状况下,邪尊竟震碎了圣者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张清秀年轻的面容, 却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模样。
圣者竟然如此年轻?
人们甚至还来不及去想这些事情,就见圣者根本不顾剑锋的阻拦, 继续往邪尊面前走去。
有的弟子忍不住替圣者捏了把汗,口中连忙喊了声“小心”,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在这种时候最先退后的不是圣者, 而是看起来气焰极其嚣张的邪尊。
雁凉倏地扔下了手中的剑。
他看了眼身后的众人后转身往天问山后山禁地走去。
那方就是温灵远身为天问山圣者所守护的地方,后山大阵的所在之处。
所有弟子都看到了雁凉的举动,但如今大阵已破, 如今雁凉就算再过去似乎也不会影响到战局,大家这么想着,迟疑地左右看看,最终谁也没敢开口阻拦,只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后山山道的深处,看着身为厌尘宗堂主的南卿也跟着面色复杂地追了过去。
而温灵远凝望着自己刚才被雁凉扔至地面的剑,却像是在微微出神,接着他突然身形飘忽,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往雁凉追了过去。
“阿凉。”
温灵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里晃着,不知是否能够传入雁凉的耳中。
有生之年他大概从来没有用这样快的速度追逐过,也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情形,但他此刻却只想更快,再快些,将雁凉给拉住,带着他离开这个是非纷扰的地方什么也不必再管。
然而事实上从雁凉杀死庄澹起,事情就已经被决定了。
雁凉的计划很成功,没有遇上半点问题,只除了他在遇上庄澹的时候情绪失控了些许,险些耽误了时间。
但现在并不算迟。
整个天问山后山大阵,实际上不是某处圈着的图阵,而是整个后山。
从出发之前雁凉就已经通过各种途径查到了天问山阵法的所在与它其中大部分的玄机,当初他与何止每天呆在房间里面商议事情,其中就包括了此事。
整个天问山后山的每处山道,每棵树木,甚至是大部分石块所摆放的位置,所有的草木组成了这个巨大的阵法,这阵法足以压制中原地底那些游荡了数千年的幽魂,它是整个修真界这么多年以来最伟大也是最诡奇的阵法,而现在雁凉所站立的这处地方,就是这座阵法的中心处。
雁凉站定在此处,回头便见到了从林外赶来的温灵远。
温灵远脚步匆匆,没待雁凉看清,便直接上前将人紧紧抱住。
雁凉没有动作,他闭上眼睛站在原地,对方的怀抱温暖如同十年前的往昔,他在这刻有些疲惫又有些眷恋,所以没有舍得推开。
最后的时刻,或许就算他不再那般强硬,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
只贪恋这短短的时间,应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雁凉这样想。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温灵远的心跳得这么快过,温灵远向来是淡然出尘的模样,就连当初在灵岛之上,他还只是个少年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表现失态。他永远都是得体的,任何时候都是,就像是永远都不会有狼狈的时候。
雁凉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见到他表情失措的模样,但现在他被温灵远紧紧箍在怀中,却初次听到了对方错乱的心跳。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为谁紧张狼狈的时候。”雁凉被人抱在怀里,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将心底那点脆弱重新收拾好,继而重新恢复了冷硬的模样,抬手推开温灵远道:“现在见到了,原来圣者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温灵远不肯松手,即使被雁凉所推开,他也没有松开牵着雁凉的手。
“这里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温灵远声音微微嘶哑,低声道:“你也没有必要再将四海灵珠拿出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修真界这么大,离开中原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雁凉眼角现出嘲讽般的笑意:“这是你说出来的话么,圣者?早在十年前你就做出决定了,你根本就不可能不管其他人的死活,而你的决定既然做出来,就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他根本没有给温灵远说话的机会,说完这话便接着道:“你真的会为了我置所有人的性命于不顾吗?圣者?”
雁凉道:“我没有理由在你与所有人的性命之间做选择。”
雁凉禁不住笑了起来:“第二颗四海灵珠在我这里,我可以救人。”
他的笑容是只有十年前少年时候的自己才有的明媚灿烂,笑容中带着报复似的快意,还有少年当初恶作剧得逞时候那般的促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在这瞬间他们像是回到了当初在灵岛时候的日子,两个人之间仿佛没有任何的嫌隙,将来或许会永远相伴在一起。
只有温灵远心跳面色苍白,拉着雁凉的手:“不要说了。”
雁凉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下去,只接着低沉着声音问道:“你不是想要四海灵珠吗,你知道为什么灵岛有两颗灵珠,但最后我师父他们却宁愿让灵岛遭受那样的劫难,宁愿耗尽所有力气与妖兽同归于尽,也不肯使用第二颗灵珠镇压那场劫难吗?”
温灵远道:“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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