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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魔尊失忆后也会哭唧唧 完结+番外 (杏遥未晚)


  他依照着温灵远的说法这么做,但心中却没有半点快活。
  挑衅旁人欺压旁人不能让他觉得有任何成就感,每次说出什么刺人的话,他甚至都还忍不住要在心里担心对方的情绪会不会受不了,如果说他以前真的是像这样与人相处,他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以前的他的确是真心说出这种话的吗?以伤害别人为快乐吗?
  以前的自己做着这种事情的时候心里真的觉得有意思吗?
  雁凉心里复杂极了,他说不出这是在因为刚才的场面而后怕,为将来的几天而担忧,还是为从前的自己而感到失望。
  他已经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但他越是听别人提起以前的自己,就越是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雁凉失去力气任由自己缩在被褥里,不知是因为刚才想得太多,还是他捂了太久,他渐渐觉得胸口微微疼痛,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捂着胸口苍白着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南卿,我是不是被谁偷偷暗算了我胸口好像有点疼……”
  他唤的是南卿的名字,因为虽然两名堂主同样都是脾气古怪的人,但南卿看起来似乎要更好亲近些,而面对何止的时候雁凉总忍不住有些恐惧,所以在这种时候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就脱口唤了前者。
  南卿见状面色也有些紧张起来,在说了句“尊主别急”之后就立刻转身在房间里提前带来的行礼中开始寻找起来,而何止的表现就远比南卿要平静许多,他抬手以掌心抵住雁凉的后背,轻声道:“尊主别动。”
  雁凉感觉胸口的疼痛似乎在渐渐加剧,连带着四肢竟然也开始生出钻心的痛意,他疼得眼泪直掉,只当是自己要死了,根本不敢有半点动作,任由何止将真力注入他的体内,乖得像是个任人摆弄的娃娃。
  而过了好一会儿后,手忙脚乱的南卿才终于从行礼当中找到了什么,赶紧拿起来来到雁凉的面前,塞进了雁凉的口中。
  雁凉看出他的意思,不敢犹豫连忙将那丹药吞下,但紧接而来炸开在口腔内的苦涩却让他眼泪霎时掉得更凶了。
  他吞下丹药之后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不过何止与南卿依旧不敢怠慢,何止没有收回手,沉默注视着雁凉的状况,而南卿则扶住雁凉,低着声小心问道:“尊主可有感觉好些?”
  雁凉摇了摇头,咬着唇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又暂时因为疼痛而失去了力气。
  南卿耐心地等待着,依然关切无比。
  而等待了好一阵,雁凉才终于颤着眼睫重新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了个字:“……”
  南卿没有听清,但意识到那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他连忙凑近了问道:“尊主有何吩咐?”
  雁凉难受地垂着眼,颤着声音终于在痛苦中再次说出了那个字,这次南卿终于听清了,他听到他们尊主艰难万分地用哭腔说道:“糖。”
  南卿:“……”
  不光是南卿,就连向来冷静在任何状况下表情都全无变化的何止都禁不住抽了下眼角。
  大概谁也没有见过在这种状况下都还心心念念想着要吃糖的家伙,南卿虽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但在笑过之后还是立刻起身在房间里面找了起来。好在房间的桌上原本就有他们大会方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和糕点,南卿从里面挑了块模样最好看的桂花糕送到雁凉面前,雁凉吃过之后才终于缓解了口腔中那足以令人难以忍受的苦味,稍微算是缓了口气。
  不知道为何,南卿觉得对于雁凉来说苦味好像比刚才的痛楚还要难忍般。
  南卿盯着这幕,不知为何想到什么,忽地抬眼问道:“失去记忆之后连这种地方都会变吗?”
  雁凉有些不解地抬起头,他还没能从刚才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先是承受了那种骤然袭来的痛苦,后来又被迫吃下了颗苦到极致的药丸,虽然痛楚是渐渐消失了下去,但口中的苦涩味道却是久久不散,就算是有清甜的糕点也无法压下。
  他没听懂南卿的意思,南卿喃喃着又说道:“尊主您以前受伤的时候喝过的药可不少,就算后来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也因为修炼每个月都会喝药,那时候您可从来都不会说苦,也从来抗拒过喝药。”南卿看着雁凉为此眼中露出的不解,眨了眨眼故意逗弄他道:“喝药就跟喝水似的。”
  雁凉无法理解那时候的自己,连忙反驳道:“怎么可能有人不怕喝药?”
  苦味是最难忍受的,他以前和现在不过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换了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
  雁凉实在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南卿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收了声改换了话题道:“对了,尊主现在准备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雁凉还没能够缓口气,现在骤然听他问起来,当即茫然道:“难道不是该我问你们吗?”
  两方相顾无言,雁凉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不明白何止与南卿为什么看起来都好像对他刚才的状况没有半点惊讶,而刚才南卿说起他以前每个月都还要喝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说他的身体还有什么不对?很严重吗?
  雁凉还想回去见温灵远,不想在道别都没有的情况下死在这里,他连忙拉住面前的两名堂主问道:“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卿看了看何止,在得到何止肯定的回应之后,终于脸色犹豫着出声道:“尊主您可能忘记了,这是您选择修炼这种功法留下的后遗症。”
  果然是自己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
  雁凉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他这话仍是有些惊讶,他听南卿接着道:“尊主当年能够在手足全废的状况下好起来,其实是因为尊主原本的功法与别人的功法有所不同,这个事情就连我师父也就是前任宗主也没有见过,尊主不知道以前从何处而来,身上原本所修炼的功法竟然包含着无限生机,能够令你原本的经脉重新生长。但其实后来宗主才知道,原本以您的功法其实可以花十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代价地慢慢恢复,但您为了能够加快这个进程,选择了更快的方式,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恢复了过来。这样的方式对您的身体损伤太深,所以后来才会让您每过数月就会陷入这样的痛楚中。”
  雁凉明白了过来,他原本就觉得按照其他人的说法,他在成为废人后不过只躺了一年就重新站了起来,的确有些奇怪,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他是付出了代价的。
  并且这代价绝对算不上小。
  雁凉想到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禁不住有些恐惧起来,他又不是人们谈话里那个什么都不会惧怕,仿佛任何事情都能够轻易解决的邪尊,他不过是个怕疼怕死满心只想待在温灵远身边哪也不去的废物,如果说从前听到自己的过去他没有太多的实感,这次他却是真的感到心尖颤了颤。
  因为过去的事情无法让他产生感觉,但持久性的疼痛却是有的。
  雁凉捂着自己刚刚才揪痛过的胸口,低声说道:“也就是说我每个月都会这样痛吗?”
  可是他之前和温灵远待在村子里的时候,似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雁凉这么问出口,南卿很快便摇头道:“并非如此,尊主的这种状况是不定时的,有时候半年才有一次,有时候只十来天就会发作,时轻时重,所以才会需要时刻带着药在身上。”他见雁凉神情凝重担忧,自以为看懂了雁凉的心思,于是连忙又道:“不过尊主放心,正道是不知道这些的。”
  而现在雁凉满脑子都只有刚才那句话:“十来天?都会像刚才那样?”
  那种痛楚他连想都不敢想,更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要经历两次。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是,在雁凉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南卿摇头小心翼翼用尽量不刺激他的语气道:“不,可能比这还要严重点。”
  雁凉茫然抬头。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
  之前的那场痛楚不过只是开始,因为当天晚上他才知道真正的痛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已经提前服过了药,但他接下来所承受的疼痛依然不是能够轻易压制下去的,那是种雁凉此前连想都想象不到的痛苦。
  胸口的刺痛尖锐如同刀锋刺入血肉不断搅动,而四肢的疼痛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那是种缠绵的闷痛,他甚至无法说出自己疼痛的位置,但那种绵长无尽的感觉熬着他的筋骨血肉,就好像在将他的整个身体撕碎又重新拼接,如此不断反复,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雁凉疼得蜷缩在床上,纵然是南卿与何止轮换着向他输送真力试图让他稍微好受些,他也看起来没有好过半点,依然有气无力地低声呜咽着。
  南卿与何止就像是劝着个小孩,怎么都哄不好,南卿也就罢了,就连何止对着雁凉也有些没辙,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替他治疗。
  而为了防止有人在院落外面偷听发现端倪,即使是再疼痛,雁凉也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自己咬着唇强自忍耐。
  期间南卿拿出手帕,替雁凉擦着额头的汗,禁不住小声说道:“怎么会突然严重成这样,明明以前尊主发病的时候也没有哪次像这么严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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