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九老板跑过来拦住他,“不就是用两台跑步机嘛,用不着抽自己吧?”
“不,那一台不是我在用的。”
“是是是,不是你用的。”
“是一个穿汉服的男人用的,他的头发很长,气质很好,很喜欢笑,他是新会员?”
“你看错了吧,穿汉服怎么健身?是不是浴衣啊?”
“绝对不是,浴衣没那么好看。”
“我们家的浴衣也不差的好吧。”
九老板说完,又狐疑地问:“你找他干吗?他欠你的钱?”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见九老板不认识,苏杀越发确定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了,他没再多问,敷衍了两句,去浴室冲澡。
他还抱了几分期待在里面寻找新人,但时间很晚了,别说新人了,连其他老会员也没有。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冲着澡,他遗憾地想。
有关这个问题,其实苏杀不用担心,因为就在他冲凉的时候,新人……呃不,也许我们该叫他白衣人,就飘在莲蓬头旁边观察他。
用一点点小法术,让别人看不到他很简单,但要怎么勾引……
这说法太低级,应该说怎么把苏杀顺利引上钩,这就有点困难了。
因为他周围一直有人,就比如刚才那个讨人厌的老板。
所以白衣人暂时放下目的,专注观赏苏杀的身材——寻找目标是一回事,但如果目标太破坏他的审美观,他也不愿意啊。
还好还好,白衣人担心的问题没出现,苏杀的身材很棒,胸肌跟六块腹肌都很明显,但又没有太突兀。
再加上他的个头高大,给人一种安全感。
白衣人再看看他腹下,那话儿处于沉睡状态,长度不小,可以想象得出如果它精神起来的话,会有多吓人。
都看完了,白衣人很满意。
又往他身旁飘了飘,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琢磨是现在就付诸行动,还是按部就班地扮作正常人先进浴室跟他打招呼。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苏杀关上水龙头,转头看过来。
嘴唇刚好靠近白衣人的唇,他起了坏心,凑过去亲了苏杀一下。
唇上温凉传来,苏杀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嘴唇,但他眼前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到。
白衣人还想再捉弄他,对面门被推开,其他会员进来冲澡了。
白衣人只好飘开,那几个会员脱了衣服,开始冲澡,他悬浮在空中,瞟瞟那些人的身材,不由得皱起眉。
这个太壮了,那个太矮了,还有这个,太瘦了太瘦了,嗯,这个人的东西太小,没兴致,看来看去,还是苏杀最顺眼。
“决定了,就你了!”
最后,他飘到苏杀面前,做出结论。
苏杀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左右看看,依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背后冷风嗖嗖嗖的刮。
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第九章
苏杀洗完澡,从健身房出来,外面正在下雨。
雨不大,他没回去借伞,摸摸口袋,扇子放在口袋里,这时候刚好用上。
他把扇子打开遮在头上,顶着雨点一口气跑回了家,进门后,随手将扇子一合,丢在了桌上。
换下的衣服都洗完后,苏杀回卧室,无意中目光落到扇子上,这才留意到扇骨上沾了水。
他拿起来打开,扇面都被雨水打湿了,泛黄的纸张经水一泡,多了很多褶皱,水墨风景也晕染了,很夸张地向四周滩开。
画中人的头饰跟衣着也起了褶皱,纸张歪曲,丽人原本诱人的笑容变了形,嘴角向下瘪,乍看去像是生气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做服务业时间长了,苏杀张口就道歉已经成了习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扇子拿到卧室,打开床旁边的台灯,将扇子展开,放在台灯下。
不知从哪里传来风铃声,苏杀转头看去,窗户都关着,除了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雨声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可能听错了。
苏杀转回头,又重新摆正扇子,忽然发现画中人的衣服颜色不太一样,他记得验货时,衣服是白色的,但现在变成了淡青色。
他看看台灯,猜想是灯光造成的,不管怎么说,先烘干扇面,褶皱部分回头再想办法去除好了。
摆好纸扇,苏杀上了床,本来还打算拿几盘色情片来过过瘾,可是心烦意乱,完全提不起兴致。
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那个新人的笑靥,最后索性放弃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
房间静了下来,不远处台灯散发出青幽幽的光芒,光芒笼罩着扇面的水墨画。
忽然一串铃声响起,画中人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皱眉瞪向苏杀。
“可恶,因为一点雨,竟然弄脏我的衣服!”
早已熟睡的人没有给他回应,白衣人骂不过瘾,闪身从扇中飘出来,拿起那几盘色情光碟看了看。
他觉得苏杀的审美如果仅限于这种等级的话,那要引他上钩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飘到床边,抬脚去踩苏杀,从胸口踩到小腹,又恶意地用脚尖逗弄他腹下那团软趴趴的东西。
苏杀喘息了两下,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反应太有趣了,白衣人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飘到苏杀耳边吹气,微笑说:“那我们就梦中相见吧。”
像是听到了他的邀请,苏杀翻了个身,伸手拽拽被角。
风铃声似乎更响了,遥遥传来,夹杂在雨中,清脆悠长。
这是谁家的风铃啊,这个季节挂出来,不伦不类的。
苏杀被吵得睡不着,无意中的,心房跳动跟铃声的频率重迭到了一起。
他很烦躁,混混沌沌地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他家独门独院,隔壁又都是店铺,就算挂了风铃,也传不到这么远。
心一惊,苏杀睁开了眼睛。
台灯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房间很暗,苏杀的心房咚咚咚激烈地跳个不停。
原来是在作梦。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翻了个身,准备再继续睡。
铃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清晰更迅疾,不像是风铃。
苏杀疑惑地坐起来,侧耳倾听,外面雨好像变小了,夜风拂过,风中带动出叮铃叮铃的响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铃声轻微,但可以感觉到其中的紧张跟急躁。
这次不是在作梦了,苏杀有些好奇,听到铃声响个不停,他跳下床,随手拿起外衣套上,走了出去。
春雨过后,夜间的气温有点低,苏杀打开门,冷风迎面吹来,他打了个寒颤。
摸摸头,看着眼前冷清的街道,不由得楞住了——他的卧室在二楼,怎么还没下楼梯,就到街上了,难道是又睡糊涂了?
左右看看,都是清一色的石板铺成的路面,路灯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一盏都没亮。
苏杀有点后悔没拿个手电筒出来,夜里看不清楚,不过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他一直住的地方。
正奇怪着,铃声更近了,还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苏杀顺着声音转过头,迎面就见一道人影扑来。
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对方抱了个结实。
淡雅清香随着那个人的靠近传达给苏杀,紧接着是呼呼的喘气声,苏杀按住那人的手臂把他拉开,却是个穿着青色长衣的人。
他身形削瘦,乌黑秀发束在身后,一对丹凤眼,眼瞳亮如点漆。
看到他,苏杀再次怔住了——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在健身房出现的新会员,那个被他误会是鬼的人。
“怎么……是你?”
求助者先回过了神,没回答苏杀的问话,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说:“救我!”
苏杀没反应,保持注视他的状态发呆,求助者暗中翻了个白眼,心想他需要把好色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索性直接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拧,再叫:“有人要抓我,求你救救我!”
疼痛让苏杀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人家在跟自己说话,由于是迫切求救,声音有些尖锐,但同样很好听。
他心动了,本能地说:“又见到你了,真好!”
求助者的脸都黑了,见他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给他点教训,还好追兵赶过来了,他急忙躲去苏杀身后。
追兵一共有三个,看到求助者,要上前抓他,被苏杀推开了。
他挡在当中,说:“有话好好说,不要欺负人。”
“欺负‘人’?”
追兵瞅瞅苏杀身后,奈何苏杀块头太大,把目标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冷笑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把他交出来。”
“那可不行,这是法治社会,大家有理说理,有什么问题,咱们去派出所做调解。”
“你有毛病吧?”
“我觉得有毛病的是你们几位。”
苏杀上下打量他们,三个人穿得都挺古怪的,清一色的短衣,腰间用布带束着,脚上穿着布鞋,再看发型……
嗯,很难说这是什么发型,因为他们头上都歪戴着布质帽子。
这种装束他只有在小时候看台上唱大戏的人穿过,虽说时尚流行三十年一轮回,但这也轮得有点奇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