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观察着蓝梁身上的变化,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围绕在他身边。蓝梁眼前模糊不清,脑袋有一瞬间的晕眩,长鸣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蓝梁不可忍耐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再放开时,蓝梁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无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蓝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听不见声音了,但他丝毫不慌,能靠对方的嘴型看懂一点,摇了摇头,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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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六星峰第二天,蓝梁刚起床,脑子还有些懵,敏锐地朝屏风遮挡的方向看过去,有几道人影在那边幅度微小地动作着。
蓝梁故意发出了点声音,那几道人影停顿了一下,然后脚步一转,来到了蓝梁床边,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
胡珂是听蓝梁被妖怪袭击了,闻讯赶来的,他听说了基本情况后,双手在他耳边击掌,蓝梁毫无反应。胡珂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蓝梁捂着额头,投来疑惑的目光:“?”
胡珂抿唇轻笑,用手和嘴慢慢跟他解释着,这是妖族特有的净化方式,他也没有办法改别的方法净化。
也不知蓝梁信不信,胡珂只看到他动了动嘴型,极为小声地说了一个好。
蓝梁虽然失去了听力,但是在其他地方还是很敏锐的,他看向门口的人,胡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本还和煦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淡起来。
很显然,他看到了胡珂亲吻蓝梁那一幕,蓝梁即使离得很远,也能感知到门口那人悲伤情绪,深深地看了一眼胡珂,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蓝梁,转身离开。
蓝梁扯了扯他的袖子,胡珂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指着门口,歪头疑惑。胡珂揉揉他的头:“不用管他,一个陌生人而已。”
蓝梁点点头,好吧。
原本已经离开的男人站门前,听着里面胡珂冷漠疏离的语气,他胸口真是憋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心中酸酸涩涩的,死死地握住拳头,控制着即将暴走的情绪,抬起脚步,真正地离开了。
蓝梁有所察觉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胡珂待在这里也没用,便去了外面,说是给蓝梁配一些方子会恢复的更快些。
无情完完整整的将方才那一幕看在了眼里,走到外面的书房,拿起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将胡珂亲吻蓝梁额头的那一幕丝毫不差地画了下来,图文并茂,文笔不减。
他将写好的信纸放在烛火上方把还湿的墨烤干,卷成一个很小的纸卷,然后用哨子召唤出信鸽,将卷好的信纸放进了信鸽绑在脚上的竹筒里面,然后到外面放飞。
看着鸽子远去,无情收回视线,继续回到暗中监视着蓝梁。
——
彼时,殷宁还在闭关打坐养伤,一只信鸽从外面飞来,落在他的面前,殷宁将自己体内乱窜的气平息了下去,把纸卷从竹筒里抽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图文并茂,再加上无情丰富的文笔,殷宁原本体内平息下去的气又开始紊乱,在体内乱窜,心中一直有个声音不停地去引导着他,将蓝梁关起来,圈禁起来,这样他就是只永远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殷宁把这股引导着他做出超格的事情的心魔压了下去,默念着自己创作的那一段清心咒。
约摸两个时辰后,殷宁睁开眼睛,原本那双眸子饱含不多的情感,现在一丝都没了,像是毫无生气的傀·儡,不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像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感情的人。
也或许,他是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
蓝梁在胡珂的照顾下,听力恢复到以前了,只是这药的副作用来得也快,促使蓝梁的反应有些迟钝,经常要让人重复到第三遍,才有所回应。
这期间,如果在没有人的情况下,蓝梁一般都会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地待两三个时辰。蓝梁虽然反应迟钝,但这不影响他思考问题,他一直想找的那个人没找到,银线也在那时候断了。
如果再让他碰到弄伤殷宁的黑袍人,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管他危不危险,就算两败俱伤,他也要让那黑袍人付出代价。殷宁跟他熟又不关自己的事,他只知道黑袍人伤了自己的师父,他是在替自己的师父以牙还牙。
因为黑袍人的出现,蓝梁在恢复了听觉之后,他开始将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明日没夜地研究着他那些瓶瓶罐罐,总有一日他会研究出整治那个黑袍人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也大粗长啊!!
我明天要休息一天QAQ
☆、第二十七章
这一晃就是年关将至。
归一世家的每一处都积了厚厚一层的白雪,六星峰也不例外,屋顶也积了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沿着房檐慢慢滴落到地上。
已经和蓝梁熟悉的小兔子在雪地里玩,黑黑的一团在白白的雪地尤为明显,像是沾了墨的白纸一般。
蓝梁坐在书案前,手执墨笔,在白纸上面挥洒,一脸严肃,像是在画什么大作一般。
一旁督促他学习的易罡促凑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是纵横交错的直线,旁边还洒了墨,也不知蓝梁是不是故意的。
“师弟啊,你这画的是竹子么?”易罡促猜测道。
“不是。”蓝梁还是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虽然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儿严肃的表情。
“那你画的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蓝梁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说。”
易罡促沉默了一会,戳穿蓝梁:“其实你也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对吧?”
蓝梁:“…………”
他没回答,望着不远处在雪地里玩的黑团子,一脸深沉地拿着汤婆子走到门口,看着被补上的结界漏洞,心里一直可惜着没能好好玩一顿。
“师弟外面天寒。”易罡促给他披上大氅系好,“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归一世家给我们放了半个月假,那时结界打开,到时我带你去下馆子。”
“好。麻辣……”
“好啦好啦~”易罡促把他往屋里推:“知道你想吃麻辣排骨,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蓝梁不肯动,看着外面的厚厚一层的雪,早已忍耐不住贪玩的心:“堆雪人……师兄……”
“你要堆雪人?”易罡促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他,随后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没问题,我进去给你拿个小马扎,你坐在门口看着,师兄给你堆!”
蓝梁:“?”
“我要自己堆。”
易罡促迟疑道:“啊?这恐怕不太行。我得请示一下主、师父。”
说到殷宁,易罡促终于把之前的事情想起来了,他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师父有说过他今天要回来!”
蓝梁:“!”
蓝梁手一抖,但是面上情绪不显,神色冷静地看了一眼易罡促,默默地将视线转向雪地。
易罡促跟了他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小动作,蓝梁这是在暗喜呢,为了不被人看出了就不直视他,易罡促摸摸他的头顶:“高兴就不用憋着了,想笑就笑吧。”
“我没有。”
看着易罡促走到雪地里背对着自己滚雪球,蓝梁原本压下的唇角微微翘起,看得出来是十分开心了。
手也差不多被汤婆子捂暖了,蓝梁放下它把黑团子抱到汤婆子旁暖暖,黑团子一动不动地待在旁边汲取温暖。
“师兄。”蓝梁看着只差个头的雪人,默默地说一句:“我要堆雪人。”
“好吧。”易罡促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但是只能玩半炷香时间,多一息都不行。”
“嗯!”蓝梁信誓旦旦地点头。
然后当天夜里蓝梁就受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几天离职工作要交接一下,时间比较紧
☆、第二十八章
因为被训练得很好的关系,到了时间蓝梁自然醒过来了,只不过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看不大清,迷迷糊糊穿了鞋袜就开始走到门口晨练。
嘴里还念念有词:“天即苍苍,地亦茫茫,以余渺渺,得法自然……”
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呵欠,身子一软就要栽到地上,却被人一把扶住抱起。
殷宁一年难尽地看着他:“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殷宁原本慢悠悠走过来,刚进六星峰就看到蓝梁往前栽,眼看着就要一头扎雪地里,殷宁这才闪身扶住他。
走近才看清他的样子,披头散发,腰带也未系,鞋子还穿反了。不知怎的,殷宁看见蓝梁这副样子,突觉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唇。
清心寡欲半年多的成功功亏一篑。
蓝梁困迷糊了,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殷宁的脸,不愿面对地把头埋进了他怀里:“魔头回来了。”
殷宁:“?”
半年多不见,个子没怎么长,胆子倒是涨了不少。
“睡糊涂了?”殷宁捏捏他的脸,这才察觉到蓝梁的不对劲,手掌抚上他的额头,再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确认蓝梁发烧。
殷宁大步跨进门,将他放床上,用被子裹住:“好好睡,过年前一天你给我弄这出,晚上之前不好起来就不带你看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