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清远又道:“他快要成亲了,新娘子是云岫顶的大小姐。”
苏仲明接话:“云岫顶……。我对这个帮派不太了解。”
阳清远告知:“云岫顶的起源,是浮连禄族。太上皇可知浮连禄族的来历?”
苏仲明轻轻摇头,坦诚:“我不曾得知这个部族。”
阳清远问道:“那你可知‘天方人’这个名号?”
苏仲明立刻答道:“我依稀记得,当年听说红颜教主裳烟华接受了‘天方人’的衣钵。”
阳清远笑答:“没错。天方人本就姓裳,叫裳第!”
苏仲明闻言,不由道:“裳烟华是他的女儿?!那裳烟华就是浮连禄族现在的首领?难怪红颜教突然间在江湖上消失了,她也没有再回过玄岫谷……”
无砚好奇:“你认识裳烟华?她与玄岫谷……”
苏仲明轻叹了一声,答道:“我与她,在当年有过一段恩怨,她一直很恨我。”看了看无砚,才告知:“对了,她是你的大叔父之徒!”
无砚了然,便不多言。
谈话完毕,两人便要从前门出去,阳清远刚打开门扉,带无砚出到廊下,立刻被不知何时来到的苏梅儿堵住去路,便淡淡道:“公主殿下有何贵干。”
苏梅儿傲然答道:“没什么,本宫就是来看自己的好朋友的。”
阳清远淡淡地回道:“他没有空,你可以把路让开了。”
苏梅儿傲然道:“他有没有空,由他自己说的算。”又对无砚微笑道:“无砚,与我喝茶聊天可好?我们很久没有叙旧了。”
无砚轻轻点头,答应道:“嗯!”
苏梅儿忙不迭地将阳清远轻轻推开,抓住无砚的手腕便拉走。
阳清远不满,叫道:“我与他一起进宫的,我也是贵客,喝茶聊天也该有我的份!”
苏梅儿勾起唇角,浅笑着戏谑道:“你要是慢一步,无砚今晚就陪本宫过夜了。”
阳清远着急起来,急忙大步跟上,边追边说:“你可别乱来啊!无砚哪儿你都不能碰!我不会让你碰他!”
转眼便入了黄昏,两人走出公主寝宫,并肩穿过回廊,缓缓散心。
阳清远忍不住唠叨:“你不知道跟她这样的女人喝茶有多辛苦……”
无砚平平淡淡地答:“有吗?你刚才喝茶,挺安静的。”
阳清远揭秘:“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桌子底下的对决有多激烈。”
无砚好奇:“你和她在桌子底下……?”
阳清远坦白:“她踹了我十九次,我踹回去六次,压住她的脚八次……”
无砚稍稍感慨:“她对你可真有好感。”
阳清远不以为然,只纳闷道:“你真觉得那是好感?”
无砚微微一笑:“不是吗?她是公主,很少对男子动手动脚。”
阳清远说:“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是向我示威。”
无砚不想再谈苏梅儿,立刻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怎么会知道云岫顶的来历?以前去过那里?”
阳清远坦白:“我听我哥哥说的。”
无砚好奇:“清名?他怎么会知道?”
阳清远便不想隐瞒:“他现在,在为云岫顶卖命。”
无砚愣愕:“他投靠了云岫顶?!他到底,在这数年里经历了什么……”
阳清远无奈一笑,只道:“一言难尽啊。”
无砚没有追问,只是抿着唇,一边迈步一边若有所思,阳清远陪着他走,他往哪里走,便跟着他往哪里走,回眸瞧了他好几次。
没过几日,黄延撑着伞走在下着绵绵小雨的路上,微风从前方徐徐吹到他面前,轻轻拂动他的银白发缕,却是有几分凉快,令他很是惬意。
下着雨的空中,一只纸鹤不受限风的阻力,像利刃一样切断雨丝,破空飞来,直冲向黄延的面前,黄延抬眼便瞧见纸鹤,不慢不急地伸出空闲的手,接住了纸鹤,刹那间,纸鹤在他的掌心变化成了华笺,迎庆的笔迹一眼了然。
收起了华笺,黄延便继续迈步往前走,径直前往香玄筑的长老阁,刚进到长老阁的屋子廊下,只见落地窗前的竹帘已经下降了几分,是为了阻挡雨丝。
黄延降下伞盖,随手交给立在廊外的侍者,大方步入屋内,刚好瞧见朱炎风的身影,便侧头浅笑着与他相望了一眼,随即朝坐在椅子上的迎庆恭敬地作揖寒暄:“师父。”
迎庆启唇,开门见山:“城主以苍鹰送了信函过来,是与那件连环奇案有关的事。”
黄延问道:“师父已经看过信函了?”
迎庆轻轻点头,随即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函,递了出去,朱炎风立刻快步上前,接过信函,转身便走到黄延面前,亲手转交给黄延。
手拿信函,不用等待,黄延立刻取出华笺一观内容,随即问朱炎风:“这封信,你看过没有?”
朱炎风老实地回答:“还没有。”
黄延便大方地将华笺送到他手里,然后朝迎庆说:“淅雨台掌门突然建造集仙祠,引起他的怀疑了?可是依他所说的,并没有在集仙祠发现一丝线索。”
朱炎风低头看着华笺,接话道:“如此说来,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可疑之处。”
黄延回道:“还不能这么草率地认定,只是突然搜查集仙祠有些打草惊蛇,淅雨台掌门一定开始堤防了。”
朱炎风抬头,不由道:“这个淅雨台掌门,看样子非常谨慎。”
黄延接话道:“听说是又谨慎又气量小,容易挂怀,记恨在心。我还没有见过这个人。”
朱炎风好奇地看着黄延:“你以前没有见过他?”
黄延答道:“以前不曾与淅雨台掌门有过合作之事,自然没有亲眼见过他。”
朱炎风有些可惜道:“如果亲眼见过,那便更能清楚此人的秉性。”
黄延说:“慕容世家提供的关于他之事,应该是靠谱的。”
迎庆只喝茶静听自己这两个徒弟的评判,黄延忽然面朝迎庆说:“师父,我先回金陵阁,再查查有无心的线索。”
迎庆答应道:“去吧。”
黄延转身便走,朱炎风送他出到廊下,对他说:“退勤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只刚接过侍从呈上来的自己的油纸伞,黄延朝朱炎风答道:“退勤后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解决肚子饿的问题。”想了想,浅笑道:“你突然这么问我,难道有想法?”
朱炎风答道:“恭和说,想在紫烟斋一边烤肉吃,一边喝美酒。”
黄延不由道:“是他的主意?他从哪里弄来好肉。”
朱炎风说:“如果你也来,我会和葵师弟帮忙,到时候再知会你。”
黄延提醒道:“你知道我爱喝什么样的酒。”
朱炎风答应道:“不会让你失望。”
黄延侧过身,一手拿稳伞柄,另一只手撑开伞盖,侧头看着朱炎风,只道:“我要是饿极了可不等人,所以,你明白的。”便撑起伞,走进了朦胧的雨帘中。
朱炎风走上一步,立在柱子旁,直直目送黄延渐渐远去的背影,这道似是不在世俗间的清玉倩影,他会用一辈子的光阴来瞧,但一辈子也瞧不够。
☆、第125章
久远以前的一个夜晚,西陵长月提着一只灯笼走在径道上,打算沿着这条径道去往自己的寝居,只是不经意地回头,却见左手边东北方向的一座楼阁里闪烁着一点孤光。即便是在山中修道习武场,防盗防火也是每日的功课,她便改往那里去看个究竟。
步入楼阁,长月先将灯笼暂时挂在首楼,然后小心地登上台阶,渐渐地,前方由漆黑现出暗淡的灯火光,一阵不明的低唉声也隐约传来。长月愣了一愣,便继续往上走,上到楼上,灯火最明亮之处便是前方那一间房,门扉没锁上,露出一条缝隙,灯火光从缝隙漏出,而那一阵低唉声的源头也正是那里。
她轻声靠近那一扇门扉,透过缝隙瞧了瞧里边,竟是诧异的一幕。
隔断前立着两个男子,浑身上下的衣袍都随意扔在了桌案和椅子上,双柚朝着门口,三千青丝披散在后背,一个是银白的发丝,一个是乌黑的发丝,一个是自己的师弟-黄延,一个是自己的大师兄-朱炎风。
黄延轻轻扶着隔断,稍稍抬起下巴尖,齿缝间发出阵阵低唉,朱炎风扶着他,身前不停地拍打他的双柚,奏起清脆的曲乐,这一力道迫使他的未敷莲花贴在隔断上,未敷莲花也因轻微的震动而在光滑洁净的隔断表面掠过。
朱炎风刚退出来,那一处深渊深处便突然涌出一池水花,滴滴答答落到了地上,朱炎风撩起他的银白发缕,两片花瓣疯狂游过项后与脊梁,十指爬过双柚到前面,轻浮他的桃红辰砂仁,他稍稍侧头回首,四片花瓣一阵深情的相会,彼此的丁香纠缠不休。
当朱炎风再度耐心地拍打双柚时,令黄延发狂似的轻唉,嘴边不由低说道:“师……师兄,求你了,让我更沉沦……”不稍片刻,紧贴在隔断上不想放开的未敷莲花洒出了水花,沿着隔断往下滴落。
门外的长月看明白了这是这么回事,便难掩住惊愕,睁大双眼,不禁用双手捂住嘴巴,一步一步往后退,一转身便急忙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