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月回头,脸上却写满了不快:“哼,那个小子真的快气死我了!”
阳清名问道:“慕容世家的杨小公子追上小姐的时候,对小姐不敬了?”
扎月听罢,只气得又哼了一声,一个轻哼,一抹不快意的脸色,已经将答案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无须只字片语。阳清名微笑安慰道:“小姐还是别惦记着他的不好,否则以后你会后悔一辈子。”
扎月不解,忙问道:“为什么?”
阳清名乐意向她解释:“越记得一个人的不好,这份嫌弃越在心底里堆积,不出一年,原本很平常的‘不快’就会悄悄变成‘怨恨’,你就会在意他如何令你不快。小姐在这世上已经有了一个终生厌恶之人,再多一个,岂不是徒增压力?”
扎月细细一想,不由苟同:“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那个半老头已经让我很烦了,不能再多一个让我过得不开心的讨厌鬼!”随即转移话题,关心道:“你的事情办完了?追上慕容少当家了吗?”
阳清名答道:“我恐怕要找我的胞弟谈一谈了。”
扎月好奇:“你与你的情人见面,怎么忽然扯上你弟弟?”
阳清名浅浅一笑:“他恐怕是在我还没有露面的时候,与我的情人见过面,甚至一起找过我的下落,方才我的情人把我错认成了他。”
扎月灵机一动,提议道:“既然你又有了一件私事,不如我们分开行动!”
阳清名不受她之蛊惑,果断推辞道:“不可!尊主交给我的任务是第一,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不会私自去见我弟弟,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扎月着急道:“可我要去找祝云盏!”
阳清名劝道:“见这个人,小姐大可不必急在一时,只要完成任务,在下也可带小姐寻这个人。”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定了时辰,忙问:“小姐渴不渴,或者饿不饿?”
扎月想了想,答道:“你这么说了,那……我现在就想喝陈年葡萄酒,想吃大盘鸡和芋头烧扣肉!”
阳清名听罢,面不改色,且干脆道:“小姐跟我来吧,这里似乎有一家酒楼能满足小姐的这几个要求。”
扎月二话不说,就跟着这个男子往前走,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
此时,在深宫之中,刚打完麻将的那四人一起离开流星殿,缓缓穿过一条长廊,黄延很不情愿地跟着走,独自走在最后。
苏仲明启唇:“今日最好的手气是师姐!四局糊了三局!我糊了一局!”说着,忽然回头,遗憾之间却鼓励道:“倒是母后,还有无极,今日手气真的不行,得要好好攒运气!”
施朝晶泰然地笑道:“哀家本就是靠打麻将来打发无聊的,也不在乎它糊不糊。”
黄延听到了苏仲明的话,只是负着一只手在身后,佯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目光望到外面,随便瞧瞧风景。
上元贺香启唇:“开会也开完了,麻将也打完了,我该回家去了。”
苏仲明问道:“你不与宏里一起吃饭?”
上元贺香答道:“这又不是从东京到华盛顿,有的是机会吃团圆饭,我只是怕回去太晚,我夫君太孤单。”
苏仲明听了,心里很是明白,便不阻拦相劝。唯有施朝晶好奇:“什么是‘东京到华盛顿’?”
苏仲明笑了笑:“母后不必在意,这只是一句比喻,没有实际意义。”
上元贺香瞥了故意走在最后的黄延一眼,便一个人先行离开。苏仲明瞧见上元贺香走远了,有些话才敢到此说出来:“无极,今日打麻将你是故意不糊的吧?”
黄延面无表情地嘲讽道:“打麻将只是娱乐而已,想糊想不糊都是个人自由不是么。”
苏仲明说:“我师姐和我打麻将这么多年,第一次连糊三局,你又离她这么近,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把好牌都偷偷换给她了。”
黄延淡然道:“我既然看不到她的牌底,又何来换牌给她?”
苏仲明无话反驳,只道:“算我多心了。你要在宫里待多久,明日再来开几局如何?”
黄延干脆道:“不必了,我还要追查命案的线索。”便作揖辞别,大步离去,才刚走了几步,恰好遇见宦官带着无砚与杨心素前来,不由停下步子。
无砚一见,便寒暄道:“闻人先生也在宫里,难道是朱先生已经……?”
黄延无奈道:“与天子一起受罚。”
无砚说:“事情不是他做的主,理应不会罚太重。”
黄延轻轻叹了叹:“关在秋水堂几日。”
杨心素忍不住插嘴:“是跟我上次一样,面壁思过几日,不可以睡觉不可以吃太好?!朱先生好惨!”
无砚回头,轻轻训斥他:“你嘴巴收敛一点,别什么都乱说。”之后,立刻收敛严厉,对黄延说:“闻人先生还在查那件连环奇案,我这里有与那案情相关的一丝听闻正好要呈上,不如一起?”
黄延无奈,只好与无砚他们一起走,走回到苏仲明的面前,苏仲明瞧了瞧他们一眼,微微一愣,对他们道:“你们这是……?”
无砚作揖,启唇:“今日我进宫,有两件事。”
施朝晶看出他们皆有事情,而且是她身为后宫之主所不能干涉的事,便避嫌道:“哀家先回寝宫了。”便带侍女一同离开。
苏仲明便大方地启唇,对无砚说:“你与心素,是为了李祯的事?”
无砚答道:“倒是说得挺准。”瞥了瞥身侧的杨心素:“这小子说,想来为圣上求情。”刚说完,杨心素立刻恭敬地合十,向苏仲明乞求:“太上皇!您饶了李祯吧!他擅自离宫跑去雁归岛是无心之过!”
苏仲明无奈道:“你求我有什么用?他是我儿子,也是大正朝廷的天子,我在郡王会也只是其中一位郡王而已,该处罚的时候也只能依照郡王会的制度处罚。”
杨心素急忙问道:“那李祯……?!”
苏仲明告知:“已经送到莲华寺斋戒思过去了。”
杨心素一愣,然后缓缓冷静下来:“也就是说,您并没有重罚他?”心里不禁高兴。
苏仲明坦然:“当然是打过一顿再送过去啊。”
杨心素又急忙脱口:“那李祯……?!”
苏仲明微微抬起头,困惑道:“我打他时也没心疼,你怎么好像比我心疼?”
杨心素心虚一阵:“我……”
无砚插嘴打岔,劝止外甥:“既然圣上在莲华寺斋戒思过,想必应该无事。” 接下来,便从前襟里侧摸出一封信函,对苏仲明道:“这是我这次进宫的第二个目的。”
苏仲明接过信函,微愣:“这是……?”
无砚坦白:“是我前段日子听到的事情,与眼下的连环命案有关的线索,因为忙碌才耽搁到现在。”
苏仲明好奇:“这封信是什么人写的,此人是否与命案有所牵连?”
无砚实话实说:“他只是普普通通的江湖浪子,与命案没有任何关系。”
苏仲明更加好奇:“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无砚只道:“详情,太上皇看了便知晓了。”
苏仲明大方道:“你们两个千里迢迢来到宫都,先别急着回去了,休息一两日再回雁归岛吧。”
无砚轻轻答应了一声‘嗯’,杨心素插嘴道:“那我可不可以去莲华寺看李祯一眼?我就在门窗外面偷偷看一眼!”
苏仲明无奈道:“天子获罚,处罚期间,任何有关系之人皆不能探视。对不起了,你这个请求,我没有办法答应。”
杨心素一听,只失望地低垂了头。苏仲明吩咐宦官:“带他们到中宫殿宇好好招待。”宦官捧手领命,即刻做引路人。
无砚转身就走,至黄延面前时,只道:“上次闻人先生造访雁归岛,只是我一时忘了告知此事,还望海涵。”
黄延没有回答,只是目送无砚与杨心素离去,这片刻之间,苏仲明已经拆信,粗略过目一眼信中内容,忙对黄延说:“这封信,无极你拿回去,之后再想法子审问淅雨台掌门薛慕华。”
黄延接过信函,没有马上看信,只折叠起来收好,随即听苏仲明又道:“如果这件连环奇案真是你的旧部勾结其他江湖门派所为,朝廷也许只能退出,全全交给青鸾城追查。”但他不言语,只是再度作揖辞别,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认真点来说,因为比较严格,大家非常想看的内容很少能发出来,所以就懒得写了。
☆、第88章
翌日傍晚,黄延抽空再度来到平京,一身洁净,沐浴后的清香仍残留在身上,夜风徐徐吹动他的御寒斗篷和衣袖,但带不走斗篷背面的长绒毛所带来的暖意。
一年四季里,属冬季的夜晚来得最早,只刚过了食时,天就马上一片漆黑,入了傍晚之后,愈加是伸手不能见五指,依靠设在宫内长街两旁的石灯以及回廊檐下的灯笼所射出的幽幽灯光,缓缓走在路上也可不必担心绊到脚。
到了秋水堂,在幽幽灯光下,两名把守门外的侍卫如同雕塑一般笔直不动,映在眼界之中,但黄延当过许多年的暮丰社掌门兼前葛云国掌权摄政的王者,瞧见这两名侍卫之时,很习惯地目中无人,冷傲地踩过三层台阶,来到秋水堂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