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丢人了。”男生赶紧把她拉回去。
秦黎歌和陆邵禹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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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那天,秦黎歌起得格外的早。
他坐在床上,低头望着黑色的手表,低低叹了口气。
“陪他读完了大学,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那天太阳格外的烈,毕业典礼出席人数盛况空前,几乎每一位毕业生都站在台下,目光灼灼看着台上。
秦黎歌穿着一身学士服,站在台上调了调麦,开口:“各位尊敬的老师,各位亲爱的同学,各位尊贵的来宾,大家好,我是秦黎,能够代表第31届全体毕业生站在这里,我感到无比的荣幸……”
台下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几个女生忍不住低低喊着:“啊啊啊!秦黎真的好帅啊!”
秦黎歌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台下,正好对上了一个人的视线,他挑了挑眉。
陆邵禹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不耐,依秦黎歌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心里应该在想“每次毕业都来这么一遭,不嫌烦吗”。
秦黎歌笑了笑,继续致词:“手上握着这薄薄的一纸毕业证书,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和我一样,因为这里面所包含着的欣喜、感恩、留恋、与憧憬,而感觉它沉甸甸……”
秦黎歌念得很快,硬生生把五百字的致词流畅地背了出来,毕业生原本听得昏昏欲睡,听到最后都只剩下佩服。
“以上,是校方要我背的内容。”秦黎歌道。
台下有人不小心笑了出来。
“接下来这些是我自己想说的。”秦黎歌眼底都是笑意,低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能够参与你们的过去,我真的很开心,也十分荣幸。”
他将麦拉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走下台,站到陆邵禹面前。
“二十一岁那年的生日,你喝醉了,你和我说,你一直很遗憾……”秦黎歌抬眼望着他,微笑:“你说你很遗憾,没能和我一起上学,包括初中、高中、大学,这些过去以前我没能参与,现在我陪你走一遍了。”
“不得不说,我失去的这些生活,真的都非常非常美好,可惜……”他微微叹了口气,“这终究不是我的人生。”
陆邵禹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捉住他,秦黎歌敛下眸,闪过他的手指。
他道:“一直以来似乎都是我在占便宜,无论是以前不告而别的离开,还是现在独自有了和你的过去,反正你也习惯在我这儿吃亏了,就再乖乖吃亏一次吧。”
陆邵禹瞳孔一缩:“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秦黎……”
“抱歉啊。”秦黎歌轻轻伸手,碰了碰陆邵禹的脸颊,“我得回去了,二十二岁的那个你还需要我的拯救。”
淡蓝的光在他身上闪过,陆邵禹死死盯着他,紧紧抓住了秦黎歌放在他脸上的手。
系统:“回档中,五、四……”
他看着陆邵禹眼中的他正在渐渐消失,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系统:“……一,回档完成。”
秦黎歌坐在椅子上,望着秦父一步步朝门外走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走上正轨 命运从这一刻开始走上正轨。
命运从这一刻开始走上正轨,他不能再做出任何一件和过去不相符的事情了。
秦黎歌静静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的时钟走过十一点钟,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秦母从厨房跑出来,将手往围裙上一抹,迅速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几句话,秦黎歌望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最终无力地扔下手中的话筒,拼了命地往门口跑去。
秦黎歌起身,跟着她的脚步一路跑到门口,上了车往医院赶去。
秦母一个字也没有说,她低着头紧紧抓着围裙,眼神茫然,秦黎歌缓缓启唇,问她——
“妈,怎么了?”
秦母呆呆地转头,望着她尚在小学阶段的孩子,忽然哭了。
她伸手抱着秦黎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小黎,对不起……”
秦黎歌被她紧紧抱在怀里,背部生疼,他背对着她,无声说着:“没关系。”
没关系,我知道你并不愿意。
我知道你比我还痛苦。
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期望只有一个——
秦母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小黎,以后要做个温柔善良的人,答应我,好吗?”
秦黎歌闭上眼睛,在心里应了一声:“好。”
车子驶进了医院,秦母拉开车门,飞快冲了出去。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站在医院门口,脸上满是哀伤:“秦夫人,很抱歉,秦总他……”
“不要和我说抱歉!”秦母忽然尖叫出声,“你告诉我,阿深出了什么事!他在哪里!”
男人抿着唇,敛下眼帘:“夫人,我带你过去找他。”
男人带着他们下了地下室,这里的温度格外寒冷。
其中一个冰柜已经被打开,几个黑衣人站在身边,沉默不语地低着头,秦母在门口驻足,颤抖着回头看向男人:“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是要去找阿深,你……”
男人将头低得更低了些,一言未发。
秦母不再说话,她紧紧握住秦黎歌的手,那力道大的甚至让他感到疼痛。
她死死瞪着黑衣人的方向,终于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心脏被撕裂,秦黎歌低着头,随着她一步步向前,看着她颤抖着手,缓缓拉开盖在男人脸上的那块白布。
熟悉的脸庞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显露出来。
这个人在早上的时候,还笑着和他说要买他最爱的糖果回来,还笑着和他说,今天一定会早点回来。
可如今,他再也回不来了。
“啊啊啊!”秦母骤然松开手,崩溃地坐在地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阿深……阿深!”
秦黎歌跪在地上,轻轻将白布重新盖在秦父脸上。
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无声地落在地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秦母捂着头,瞪大了眼睛,“秦深怎么可能会死呢,这个人一定不是秦深,他还在公司,对了,他还在公司,他一定还在公司,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妈!”秦黎歌一手抓住她,制止她疯狂向外跑,“你别这样!”
“你们都在骗我!”秦母猛地挥开了他,“你们都在骗我!你们别想骗我,我不会被你们骗的,秦深还好好的呢,他答应过他今天会早点回来的,他从来不骗我的!”
“妈……”
秦母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她疯狂地念叨了几句,忽然朝后倒下。
黑衣人赶紧上前接住她的身体,冲着其他人大吼:“快去找医生!秦夫人昏倒了!”
秦母被紧急送到了十一楼的病房,秦黎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连睡觉都不安稳地紧紧皱着眉,时不时哽咽出声。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流逝地格外飞快,他总觉得他还没看多久,秦母的手就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快要醒了。
秦黎歌叹了口气,在秦母的床边趴下,闭上眼睛。
秦母惊醒了过来,她喘着粗气望着天花板,又看向趴在她床边的秦黎歌。
她的眼神一片茫然,半晌后才低低念了一声:“……阿深。”
她轻轻伸手,抚上秦黎歌的脸颊,嘴里却还是念着:“阿深。”
秦黎歌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听见衣服的摩娑声,她似乎下了床,轻轻抱了他一下。
“……小黎。”
原来这个时候,她是抱过他的吗?
秦黎歌眼睫微动,克制着回头的冲动,等到脚步声渐渐走到窗户边时,才转头看了过去。
秦母背对着他,推开了那扇落地窗,慢慢张开双手。
她望着天空,在黄昏的余辉中露出浅笑,上前一步。
砰!
有人在下面猛地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
秦黎歌起身,如同过去那样,走到窗边望着底下,秦母浑身是血,面部朝上,瞪大的眼睛正好死死盯着他。
他闭上眼睛,黑衣人在此时匆忙冲了进来,冲到窗户边倒吸了口气。
先前带他们进来的男人瞳孔一缩,大喊:“快!把少爷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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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秦黎歌坐在空荡荡的豪宅中,所有的仆从都已经离开,一个白袍医生推开大门,朝他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横着一道长长的伤疤,这人是秦父的弟弟,秦浩恩。
医生坐在他身边,推了推冰凉的眼镜,拿出一份文件。
医生问:“秦先生,请问你最近的睡眠情况?”
秦黎歌木着脸,道:“……我很久没睡了。”
医生又问:“秦先生,你最近一天中是否常常觉得忧郁?”
秦黎歌道:“……是的。叔叔,这是你找来的心理医师吗?”
秦浩恩翘着脚坐在单人沙发上,一个字都没回他。
医生又问他:“你是否每天都感到疲惫、失去动力?”
秦黎歌:“是,我想改善这个情况,你认为我是不是该……”